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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失

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失

可無論什麼天才地寶,甚至位面意志都無法與終極時間抗衡,唯一做到的僅有稍微延緩德維特消失的進程。然而現在這種延緩的效果也越來越差,德維特身上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很明顯的消失徵兆。

先是特萊迪在瓦提拉位面意志壓制和自我剋制下依然出現,接着德維特的身體開始出現虛化現象。開始只是頭髮鬍鬚等毛髮由實體轉變爲虛影,可以看到,也能正常工作,卻已經摸不到,彷彿處於另一層世界中。

虛化現象隨時間不斷加重,從毛髮擴展到部分肢體。當德維特老師的左手一點點從指尖逐漸全部虛化後,一些原本左手負責的工作他只能用魔法代勞。虛化部分不影響其他部分正常運轉,其本身實體功能卻已經完全消失。

隨後右手也逐漸被虛化,後面是腿部、身軀,最後是腦部。到德維特對希瑞進行傳授的最後階段,德維特已經完全虛化,他只能用魔法影響現實中的東西。

看着一個人一點點消失,尤其對方還是一直在教授自己知識的老師,內心非常難受,這使得希瑞一直情緒不高。不過希瑞沒有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學習進度,因爲將德維特老師一生所知學會並且傳承下去,是他唯一能幫助老師的方式。

特萊迪這段時間情緒也很低落,開始他還嘗試許多方法延緩德維特的虛化進程,但所有辦法都失效後特萊迪已經不再做這種無用功。如今他仍然像剛開始出現時那樣,在隔音結界中閱讀書籍,不過現在特萊迪經常會在閱讀時長時間發呆,不知想到了什麼。

昆尼爾一直都負責幾人的飲食起居,像個普通人管家多過像一名法師。當德維特出現虛化現象後,表面上昆尼爾反而最爲鎮定,如同德維特本人一樣鎮定。不過隨着德維特虛化現象越來越嚴重,昆尼爾法師顯得越來越蒼老憔悴。很多時候德維特不得不從緊張的時間中抽出一些單獨對昆尼爾進行開導。否則昆尼爾很可能會在德維特消失前就已經倒下。

第一批追隨德維特的法師中,昆尼爾年齡最小,他受德維特影響也最大。昆尼爾與德維特兩人間,亦師亦父。看着自己這批人一生努力沒有換回想要的成果,看着身邊如親人般的同伴朋友一一帶着遺憾離世,現在又看着最敬愛的導師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消失卻無能爲力,對昆尼爾無疑打擊巨大。

然而現實往往如此,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很多時候我們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希瑞現在努力學習研究魔法知識,就是想要改變這種萬般無奈的狀態,起碼在命運爲你設計好悲劇時,自己能稍稍掙扎一下。

在傳授將要終結之際,德維特的虛影已經開始淡化,原本宛如實體般的虛影漸漸向透明化轉變。同時德維特對現實的影響也在慢慢變小,他的法術威力逐漸減弱,有些法術施展出來已經變成單純的圖像,沒有絲毫效果。他的聲音在減弱,以至於平時說話也不得不讓希瑞用魔法幫助擴聲。

教學完畢後,德維特整個身形已經變得非常模糊,難以被識別,一些部位甚至完全透明化,消失不見。

完成教學後,德維特離開魔法塔,端坐於所有追隨者埋身之地。希瑞沒有離開,也沒有去鞏固所學或者進行任何實驗研究。他和特萊迪以及昆尼爾三人同樣來到已經要消失不見的德維特身邊,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德維特本人經歷種種變化,親眼看着自身慢慢消失,卻反而是幾人中最看開的一位。他臉上始終帶着和藹的微笑,沒有悲傷與遺憾,像個安詳享受晚年的普通老人。

希瑞三人坐在實驗室後面那塊埋葬着瓦提拉位面失敗開拓者的平地上,聽德維特講述他早年在瓦提拉位面的歷程。德維特仍能清楚記得每一個追隨者的名字,如何與自己相識,又是怎樣追隨他一同致力於改變瓦提拉。德維特還記得當初這些人發出的誓言,付出的犧牲,以及每個人爲他們變革事業做出的貢獻。

一個月後,德維特已經完全透明化,希瑞已經看不到他,只有擴音法術傳出的一些微弱講述聲,證明德維特仍然存在。

又過了幾天,連擴音法術中都不再傳出聲音,但三人沒有離去,彷彿那位爲瓦提拉位面犧牲前途,付出一切的慈祥老人仍端坐於他們身邊。

終於,在一天清晨,一直沒有任何言語的特萊迪站起身來,向希瑞和昆尼爾說:“老傢伙走了,完全消失了。”希瑞感覺到一股酸楚難以抑制,涌上心頭;昆尼爾身軀一瞬間晃了晃,眼神中透露出空洞。

德維特此前就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後事,他把一生收集到的所有資料都分給了傳承者希瑞。他的絕大部分魔法道具留給了昆尼爾,特萊迪則將繼承德維特在終焉之城內全部城市積分財產和市民身份。

德維特僅同意三人將他自己平時穿戴的一些普通衣物和日常用具代表其本身埋葬在追隨者所在那片平地。葬禮由三人秘密進行,沒有通知其他人,德維特的追隨者除了昆尼爾全都先他一步離開,其他法師都是些別有目的人,無需通知。

整個葬禮過程中都施展着隱藏法術,以瓦提拉如今的魔力水平,根本無人發現。德維特的隨身物品被埋葬在所有追隨者前方,昆尼爾希望以前同伴能始終看到老師的身影。

葬禮結束後,昆尼爾在平地旁邊建起一座簡單房舍,決定在這裡守護陪伴老師和同伴,走完自己最後一段旅程。特萊迪則迴歸終焉之城,他打算整理一番後繼續去冒險,然後可能會到柯林位面做一名學院派法師。希瑞和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特萊迪以後來柯林位面可能需要幫助,而他給昆尼爾留下聯繫方式實際上主動肩負起部分守護瓦提拉位面的責任。

瓦提拉位面是德維特老師一生都爲之努力的地方,雖然這裡曾讓他萬分失望,雖然直到最後德維特老師也沒有要求希瑞守護這裡,但希瑞仍從德維特老師眼中覺察到那種對瓦提拉位面的依戀與熱愛。

希瑞決定以後儘可能幫助瓦提拉位面度過一些難關,不讓德維特老師一生心血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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