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水幕,一朵朵浮雲停駐,一片片風團流轉。
而在下方,那綿延多時的戰鬥早已停止,無數身爲“凡人”的修者,其中大半,都是愣愣地擡着頭,呆呆地看着天際上方,那類似於傳說的畫面。也有一小半的修者,或入於冥想,或凝神至極地感受着身內身外,企圖獲得一些什麼。
若天地爲棋盤,則時時都在上演着棋局,人人都在扮演着棋子。
底下的這無數修者如是,邀風停雲的兩位聖域又何嘗不是?只是此時此刻,修者失神凝神,聖域忘心忘情,修者看着傳說,而傳說的演繹者,只是靜靜地在縱橫交錯的點上,下着子。
因爲一方乃是新手,所以棋局的進行並不快,甚至可以說,十分緩慢。而就在這緩慢中,是日升月落,光陰悄悄。
在某人的前世有個傳說,是觀棋爛柯什麼的,大概就是上山的砍柴者看兩個老者下棋,然後看着看着,待回過神來,已是斧頭爛掉,世間千年。
傳說畢竟只是傳說,往往有着太多的誇張。但對於斯時的這無數修者來說,確實也是完全地忘卻了時間的變化,他們只是看到,那上方的水幕上,從一開始的平靜,慢慢地,變得風雲激盪。
圍棋在這個世界是新鮮之物,自某人將其從前世移植到此世之後,雖說已有不少人被髮展爲棋友,但截至目前爲止,仍侷限於極小的圈子中,換言之,此時,底下的這無數修者,並不知道上方在發生着什麼。
但是他們能夠直接地感受到其中的變化。
有無數人,看着看着,便身陷於說不清道不明的幻景之中,彷彿看到了立身的千里之域。那綿延不知多久的戰場,盡皆於此時復活過來,一場場本是異時發生的大小戰鬥,此時,同步進行着,而他們,就立於這無數的戰局之中。
而且這種幻景。不論武者還是魔法師,越是修行精深的人,感受的越爲真切。
隨着時間的進行,戰局漸趨激盪,漸趨瘋狂,而“身陷於”這戰局中的無數修者。其心其神,也同樣地跟着漸趨激盪,漸趨瘋狂。
不知不覺,便是三天三夜。
棋局終了,留下一片殘骸。演化棋局的雙方俱皆罷手,正待猩猩相惜,對視一笑。以便眉目傳情,以及接下來的推演覆盤,卻突然地,看到那水鏡棋盤上,失去控制的棋子,風推着雲,雲卷着風,風雲激盪中。一個大大的漩渦正在形成。
不,是兩個漩渦,不,是三個……
南北兩方,位於南方的聖域者,好奇兼震驚,位於北方的兩位聖域者。卻是完全地目瞪口呆,他們,他們,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千里水幕中正在發生着的。若將其凝縮,凝縮到一張紙的大小,竟分毫不差地,正是於數天之前,傳遞到帝都的那封信……
三位聖域,於此時失神,和之前的那無數修者一般無二。
而就在失神中,那風那雲,繼續激盪,繼續演化,直到其裹脅着原本的水鏡棋盤,以及更大範圍的雲水之氣,化爲一場瓢潑大雨,向着下方傾倒而下。
被從天而降的大雨驟然打溼的無數修者,有的回過神來,有的繼續失神,有的悵然若失,茫然不知所以,有的卻是不敢置信,以及欣喜若狂,因爲這一小部分,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晉階了……
此中情景,及其後續,暫且不談。
此處風雲激盪,而在大數千裡之外的南域,具體到南域中的某個點,卻是平靜如昔,光陰淡淡。
方天帶着一羣大傢伙小傢伙,做出了竹鹽,然後又在竹鹽的基礎上,做出了竹鹽皁,做出了牙膏,做出了牙刷。嗯,牙刷的柄,是用竹片削制的,至於牙刷上用來刷牙的和牙齒接觸的部分麼……
是用豬毛做的。
具體地說,野豬的鬃毛……
被分配着任務抓野豬的以小伯格爲首的一羣小傢伙,這幾天,抓野豬抓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新奇過後,方天就向某暫未定名商會的正副會長正式發佈任務了,也就是關於如何正規且大批量地製取竹鹽、竹鹽皁、牙膏、牙刷……
小loli之前已從巨巖城招來了“阿叔”,其阿叔又帶着幾個助手,幫助小loli出謀劃策是沒問題的。
小艾薇則有着一羣小姐妹,小姐妹的背後又有着神殿衆,幫着參謀此事,同樣沒問題。
而對於方天來說,這幾樣不起眼的小東西,在日後,則意味着一個龐大的產業鏈,以其來支撐一個或數個鎮的發展,同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方天更已經想好,將要劃定某個鎮,將其發展爲“竹鎮”了。
竹子用來加工成牙刷柄,不過是其中最普通最不值一提的一種應用,而其它的,林林總總,“竹製品”本身,就是一個極龐大的極值得開發的產業鏈條。
而方天,也只是需要開個頭而已。
此地有着充足的地理優勢,就憑這一點,“竹製品”在將來,就可以發展成爲千萬年的基業,這基業,甚至會比鹽業更穩固,更長久。
而且,用前世的話來說,這一行業,是無污染純綠色可再生可持續發展的行業,同樣,這也是一個可以從原始時代發展起,然後一直延伸到後面的很多很多時代的行業。
同樣可以跨越時間的行業,還有陶瓷。
之前在做竹鹽的時候,已經搭好了其它的窖,而這窖,就是用來燒陶瓷的。
陶瓷,陶、瓷,這兩個字,或者說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東西,其實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都是用泥土做成東西,然後將之放在火上燒,以使其固化、定型,要說其區別,也就是泥土的選擇不一樣,以及灼燒的溫度不一樣罷了。
大略地說,這兩者是同一個東西,只不過一個是基礎版,一個是進階版。
陶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別的且不說,楓林大院買來的酒,賣家用來裝酒的罈子,就是陶器,不過,只是粗陶。
前世,方天來的那個時代,“不粘塗層”這個東西很是流行,最常見的電飯煲的內膽,就應用着這個東西,也就是在鐵的、鋁的、鋼的等等材料的外面,塗裹上一層東西,使之光滑、潔淨、不粘連。
這個創意本身,並不新鮮,甚至可以說,很古老,很古老,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比如說,在粗糙的陶器表面,塗裹上一層細膩的叫做“釉”的東西……
這個世界目前爲止的陶器,雖然普遍且用途廣泛,但並上不得檯面。
至少,就以裝酒來說,據方天從歐文安德森等大傢伙處得來的資料,只有低檔的酒,才用陶罐來裝,高檔的、上檔次的酒,或者換言之,賣得比較貴的酒,都是用木罐來裝的。
n久之前,類似於歐文安德森這些人,其好酒者,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罈木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