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奧過來時,看到格里曼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像離水的魚兒一般大口的吸着氣,也不知是被露水還是汗水浸得渾身上下全都溼透了,手腳還不時地抽搐幾下。
“怎麼樣?馮師傅,他真的撐到天亮了嗎?”李奧饒有興趣地問道,不過他心裡倒真沒認爲格里曼能從馮錫範手下撐過來。
“哼!十八處異穴,這小子才撐到第五處就不行了,躺在地上跟條死狗似的,所有的東西都交代出來了。”馮錫範衝着地上的格里曼撇了撇嘴,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顯然對格里曼沒有讓他把手藝施展完,有些不滿。
馮錫範將格里曼從小到大的經歷說了一遍,尤其是格里曼因得罪貴族被追殺,仗着初階戰士的實力加入盜賊團,後來因爲盜賊團劫掠弗蘭克·柯文納斯的冒險隊伍而被擊敗,不過弗蘭克沒有殺他,而是讓他組建野火盜賊團,繼續四處劫掠爲弗蘭克提供大量資金學習魔法,這次也是在弗蘭克的授意下前來截殺里奧·柯文納斯,爲弗蘭克的子爵繼承權消除後患。
“果然如我所料,這個弗蘭克還真是里奧的好大哥呢,弟弟剛被趕出家門,就忍不住來斬草除根了。”李奧在心裡暗暗替里奧道了一句。
“哼哼!可惜現在他碰上的人是我李奧,而不是那個懦弱的里奧了。既然你不仁,可就別怪我不義了。弗蘭克,既然你這麼害怕我會奪走你的繼承權,那我可真得好好幹,總有一天我會重新出現在你的面前的。”李奧可不會像里奧那麼懦弱不堪,李奧原本的性格是綿裡藏針,小事上可以忍讓,但一旦涉及自身安危的大事,那可絕不含糊,必須一磚拍倒,更別說在經歷了哈德遜教授的背叛之後,對人世情誼更是漠然冷淡。
馮錫範躬着身子,繼續對李奧說:“少爺,這格里曼雖然爲虎作倀與少爺爲敵,不過他跟弗蘭克的瓜葛不深,甚至對弗蘭克還有些怨恨,而且這個小子資質不錯,如果能好好練練外門功夫也能算一把好手。不如,少爺收了他做個親隨,在這異國他鄉辦起事來也方便一些。”
收下格里曼?現在李奧正是形單勢薄的時候,能多個收下倒也不錯,可是李奧也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不是什麼人主之相,不可能虎軀一震就從者如雲啊。
“他能聽話麼?別幫不上忙,反而把我們給賣了。”李奧有些顧慮的說道。
“嘿嘿!這個請少爺安心就是,有老奴在,管保他不會有二心!”馮錫範嘿嘿一樂,斬釘截鐵地向李奧保證道。
見馮錫範這麼確定,李奧對他倒是有了信心,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馮錫範來到一直癱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格里曼身邊,擡腳在他身上踢了幾下。先前還在抽搐的格里曼就像是吃了仙丹一般,頓時覺得身上也不疼不癢了,肌肉也不再抽搐了,渾身也有了力氣了。
格里曼雙手一撐地,來了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
格里曼站定後,面對眼前的馮錫範,渾身頓時一抖,目光立刻垂了下來,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對這雞皮鶴仿若垂暮的老僕,格里曼是真的打心底裡感到畏之如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老僕的可怕之處,甚至在格里曼心裡地獄裡的魔鬼、深淵裡的惡魔都沒有眼前這個老僕來的恐怖。
“格里曼,我家少爺開恩,知道你也是受弗蘭克的矇蔽而來,所以打算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以後你就跟在少爺手下做事!”馮錫範輕描淡寫地就爲格里曼做出了安排,不,應該說這不是安排,而是個命令,不過格里曼壓根就沒敢反對。
待到商隊收拾完畢,衆人一一與李奧揮手道別後,商隊踏上了前往銀月城的道路,而李奧也帶着馮錫範、格里曼和羅馬步兵們繼續北上。
一路上,李奧按照馮錫範傳授的功法打熬身體,爲日後正式習武打基礎,而格里曼被馮錫範授以崑崙派的外家功夫,陪着李奧一起習練。
“馮師傅,我中華精深武學怎能如此輕易地授以外人呢?”李奧對馮錫範教格里曼練功有些不滿,冷着臉對馮錫範說。
“少爺,您請寬心,這些西方蠻夷與我文化相悖,難解我道家精髓,所以內家功夫是不可能被他們學去的。格里曼的身體素質不錯,我傳授他的都是一些粗淺的外門功夫而已,一門鐵布衫打熬身體和外加最基礎的運劍之法,即便外傳,也沒什麼。”馮錫範恭敬地解釋道,李奧這才放心下來,任憑格里曼拼命的修煉也不再幹涉,畢竟以後自己要學的纔是真正的中華武學精髓。
可惜馮錫範和李奧都沒有想到,馮錫範所出身的崑崙派乃是千年傳承的武林大派,即便是馮錫範所說的極爲粗淺的功夫招式,放在中原武林也至少是二三流的功法,在江湖上也是人人趨之若鶩夢寐以求的,更何況這純靠魔法和蠻力的異界呢?
鐵布衫,這種只能增加抗揍能力的粗淺武功,在馮錫範看來沒幾個人會去練的橫練功夫。而格里曼在知道修煉這門功夫的效果後,簡直就是欣喜若狂,一門能夠爲自己增加強大防禦力的功法,鍛鍊到後期甚至能夠做到刀槍不入,即便格里曼不知道這套功法的等級,不過他知道這絕對是可以作爲家族傳承的功法。
還有馮錫範所說的運劍之法,以前格里曼揮劍只知道豎劈橫斬,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架勢,當馮錫範告訴他劍的用法竟然有劈、刺、撩、掃、截、掛、崩、點、抹、提、雲、架、攔、帶、穿、斬、削、捧這十八種,無疑是爲格里曼的劍法晉級之路打開了一扇大門,格里曼覺得只要按照馮師傅的劍法練下去,曾經心目中仰望憧憬的劍師之境絕對不是自己的最終目標。
一行人這一走就是走了十多天,路上的景色漸漸荒涼起來,原本青山綠水的商道兩側漸漸變得黃土飛揚奇石崖立,就算是從來沒有到過哈魯納村,李奧也知道,自己離惡土荒原不遠了。
在這十多天裡,收穫最大的就是格里曼了,十多天的時間讓他的鐵布衫略有進境,即便還不能抵抗刀劍,不過些許棍棒打擊倒是能抗上一抗,而且肉·體力量的成長對他的鬥氣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在劍法方面,雖然格里曼的巨劍還是僅能用出十八種運劍之法的其中幾種,但是他對劍法的理解已經遠非當日可比,格里曼感覺自己離晉級中階戰士不遠了。這一路的修煉,讓格里曼心裡始終充滿鬥志與希望,對馮錫範也不再畏之如虎,反倒是充滿感激之情,從心底裡將馮錫範奉爲師長一般,也下定決心要追隨馮錫範,效忠里奧少爺了。
李奧也終於將自己瘦弱的小身板隱隱約約地練出了些許肌肉,達到了馮錫範正式傳授功法的標準,馮錫範對他自然不會藏拙,崑崙派的基礎劍法、基礎內功是手把手地教給李奧,並親自爲李奧喂招指點。
一天,一行人走在商道上,李奧邊走邊揮舞着長劍,按照馮錫範所授的招式熟練着自己的劍法,他的身側是羅馬步兵們的隊列左右護衛着。當他們走到一大叢矮灌木前,馮錫範突然低聲說道:“灌木叢中有埋伏,大家小心戒備!”
聽到馮錫範的示警,奧利克斯和他的羅馬步兵們紛紛抽出短劍,做出戰鬥姿態。見這一行人有了防備,從灌木叢後面呼啦啦站起黑壓壓一羣盜賊,乍一看至少有幾十號人,這些人口裡紛紛呼喝着:“打劫!交出錢財!”。
李奧先是被這麼多人給駭了一跳,等他穩下心來定睛一看,不由得哂然一笑,說這些人是盜賊都有些侮辱盜賊這個行當了。只見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手裡面拿着的是鋤頭鐵鍬,甚至最後面還有個人舉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口鐵鍋。這些人亂糟糟地一涌而出,一邊跑還一邊互相推搡埋怨着什麼,整個場面亂成一團,看得格里曼都忍不住吐槽道:“這也叫盜賊團?就這樣也敢出來打劫?太丟臉了吧!”
與其說他們是盜賊,倒不如說他們是一羣難民更加貼切,不過很顯然,他們正在做着盜賊的工作。
這羣人中領頭的是一個魁梧的中年大漢,這個中年大漢雖然身形魁梧,不過面相看起來倒是憨厚朴實毫無兇惡之感,並且臉上明顯經過洗漱,比他身邊的那些人乾淨得多,頭鬍鬚也被打理地十分順貼。
中年大漢帶着盜賊羣攔在商道上,將李奧等人正好堵住。見李奧一行人已經有所防備,中年大漢無奈只好上前來,高聲喊道:“你們不要害怕!不要驚慌!我們惡土盜賊團是最和平的!最講道理的!只要你們不反抗,老老實實地交出你們的錢財和食物,我們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他身後的那幫盜賊也亂糟糟地舉着手裡的鋤頭鐵鍬,在他身後助威似的喊道:“交出錢財!”“交出食物!”“絕不傷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