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成功復活過，可我只是登臨了帝境而已，我要回歸仙域，就得成仙才行！”
“於是我進入許多絕地禁地，去尋找重新成仙的契機，並且爲了以防再次死亡，那次我便在許多地方設置瞭如此地一樣的大陣。”
典風點頭，知道黑天所說的大陣，便是指代這種能夠凝聚天地靈力的陣法。
無論是重塑靈魂還是肉身，都需要消耗海量的能量，別看這座陣法汲取天地靈力已經幾十萬年，可這次用了之後就全泄掉了！將來重塑肉身的話，還需要找到別的“基地”才行。
“我成仙失敗了，因爲誤闖了一處凶地，那次險些連殘魂都不剩下，半步殺陣太可怕了！”黑天嘆了口氣，似乎也不太願意回想，那個慘痛給的曾經。
“什麼凶地，能讓一位大帝都生死存亡？”典風大驚，那時黑天可是一尊大帝啊，怎麼還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仙遺大陸之上的凶地，典風所知道的，大概就是“九封魔域、太古魔淵、無涯苦海”等地。
原本傳說中，那些地方不可接近，連大帝都被埋在在那裡過，典風還是不信的，覺得是一種三人成虎的輿論而已。
然而現在聽黑天如此一說，典風不得不警惕起來，後脊骨都有些發涼。
“我誤闖了一座仙王陵，那是穿梭在虛空之內的一座古老陵墓，漂無定所，但是其中有仙源的氣息！”黑天道。
“我降臨那仙王陵，感受到仙源的氣息，一時驚喜而失了警惕，不小心踩上了半步殺陣，導致我形神俱滅！”
“噝！”典風越聽越覺得可怕，那得是怎樣的一座古陣？居然連大帝都能輕易斬殺！
“半步殺陣，那是什麼？”典風很感興趣地問道，聽起來很普通的名字，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黑天長舒了一口氣，道：“半步殺陣，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陣法。踏入陣中除非是知道正確的出路，否則踏錯半步，都會瞬間招來殺身之禍！”
“這種陣法本不叫這個名字，踏錯半步，就會身死道消，因此得名半步殺陣。”黑天說到這裡，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悔不當初的嘆息。
就差一點，若是他警惕些，知道哪裡有一座殺陣的話，他絕對不會死！
可歷史沒有如果，黑天曾經是仙，自信足夠應對仙王陵中的危機，卻是沒想到那“半步殺陣”被佈置在仙王陵外！
還沒進入仙王陵墓，黑天就再次墜落神壇，那次險些靈識不保，經歷了好幾萬年才恢復。
“在那之後，我復甦之後，便發現了風言，於是我又開始培養他，成爲一位絕代聖主。”黑天回憶着，和前八人不同，黑天對於風言有着特殊的情誼。
突然，黑天沉默後道：“你知道嗎，風言長得和我的兒子，太像了！”
“嗯？！”
典風頓時驚訝的張大嘴，瞪了一眼黑天，嘴脣遲疑着不知該說什麼。
“你，你兒子？！”典風緩了緩，這才驚叫一聲，他萬萬沒想到，黑天如此在意風言竟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生於神古年間，我的妻兒也在那個時代，可他們在那黑暗的動亂中消失了。”黑天神色有些黯然，神情有些痛苦、悲傷。
所謂的黑暗動亂，便是外域強者入侵。
“我鎮壓住了一個時代的動亂，保住了億億萬的衆生，但我卻保不住我的妻兒！”說道這裡，黑天緊捏着拳頭，赤紅的雙眸有些晶瑩起來。
典風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發堵，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爲什麼？”黑天轉過頭來，看着典風，眼神中帶着質問和怨憤。
典風沉默了，他知道黑天在問什麼。
爲什麼他救了那麼多人，蒼天卻讓他，失去了他的家人？！
這何其不公！
典風終於明白了，黑天之所以那麼在意風言，是因爲他將風言看做了兒子，所做的一切不止是爲了復活他自己。更多的是，爲他死去的兒子！
“我知道你沒法回答我，沒有人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天帝也不能。”黑天緩緩落下，元神學着典風，盤坐在了地上。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黑天擡起頭看着典風，正色地問道。
典風擡頭，剛想否認，黑天就伸手止住他道：“我並不覺得我可憐，我也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可是……”說到這裡，黑天哽咽了，他眼中泛着紅光看着典風，“他走的時候，他纔不到十歲！他還說將來，也要成爲我這樣的男人，鎮壓世間所有的壞人，他……”
今天的黑天，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可他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爲，他哽咽了，他哭了！
“嗒！”
淚水滴在黑曜石上，濺起一陣微光後消失，這就是元神之體的淚水！
“別說了！”典風渾身微顫着，他也有些哽咽了。
黑天自嘲一笑，道：“是啊，再說太多又有什麼用，我沒能保護好他，連風言也沒保護好……”
“世間沒有相同的兩朵花，他是他，風言是風言，十萬年來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黑天顫抖着說道。
世間有轉世的說法，然而修士都知道，元神破碎之後，就沒有來世了！
一個魂飛魄散的人，也許會出現與他一模一樣的一個人，可終究兩人不是一個人，黑天懂得這個道理！
可他看到風言的時候，還是將自己催眠了，他寧願相信風言就是他兒子的轉世！
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兒子再見，才能將心中的愧疚都補償給他！
想到這裡，典風眼中都閃過一絲不忍，心中滿是沉重。
“我不是什麼毀滅仙尊，我不想做什麼仙王！若是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哪怕捨棄蒼生，我也要保住我的妻兒！”黑天揚天長嘯，聲音在這山腹中迴盪，令人心酸落淚。
原本人站得越高，就會越孤獨。對於帝仙來說，還能保留真情實意的故人，就只剩下家人了！
然而爲了保住無辜的生靈，他們不得不出手，因此可能會無暇顧及自家家人！
不僅是黑天，史上的帝仙，大多都是看着家人死在自己眼前。不管是遭劫，還是壽終正寢，這些事情連帝仙也是無能爲力的！
“呵！”典風輕笑，對黑天這句話不置可否。
他知道黑天后悔了，可他也知道，黑天其實也不後悔。
若是給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他能對終生億萬視而不見嗎？如真是如此，恐怕他就不是流芳萬世的“毀滅仙尊”了！
當年黑天出手的時候，自然是早已想好了一切可能，可他還是出戰了。那一戰，他失去了肉身和大部分元神，然而這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沒能見到家人最後一眼！
“典風！”黑天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典風。
“嗯？”典風看向黑天，點頭疑惑地問題要說什麼。
“如果你成帝了，正好另一位帝境爲禍世間，必須要你的力量才能拯救天下，你是否願意爲了天下，捨棄小家呢？”黑天問道，他突然很想知道，典風的答案是什麼。
典風再次沉默了，他知道黑天的意思，典風發現他沒辦法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仔細想了想，典風答道：“若是這個天下對得起我，我也會對得起這個天下。”
黑天點點頭，輕笑道：“你與我不同。”
“是的，我也許做不到，像您那麼偉大。”典風微微一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恥的。
作者光明草說：今天就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