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碎了牛首神靈,魯修斯手臂上的金屬機械逐漸消退,活動了兩下有些麻木的雙手,環顧四周一圈,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包括那雙生神靈兄妹。
而後不緊不慢踱着步子說:“神靈,共有兩種,一種便是你們這種,藉助某些特殊的手段,將自己的靈魂附着在某些東西上,藉助世人的祭拜,逐漸匯聚信仰的力量,從而得到神力。”
“而另一種,則是從永恆神國直接降臨,就好像唐帝國的那位國師大人,還有神妙宗的那位宗主,無相寺裡的那位高僧,實際上他們都是神靈,降臨之後得到了門下弟子的祭拜,也算是獲得了一些信仰力量。”
看到在場居然沒有人打斷自己,魯修斯便有繼續自顧自地說:“你們是不是疑惑?從永恆神國降臨的那不應該是,擁有了神性的神明嗎?”
“呵呵,是啊,神性,那是神明和神靈的根本區別,沒有神性的情況下,你們即便依靠祭拜獲得信仰力量,你們仍舊只是神靈,說直白點,你們實際上不過是地位聖階,距離天位怕是都還有一段距離。”
魯修斯的話聽在雙生神靈耳朵裡有些刺耳,可是雙生神靈兄妹卻又無法辯駁,因爲他們心裡很清楚一切都是事實。
他們的實力只是相當於西方的地位聖階,距離真正能夠匹敵神明的天位聖階,他們還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最關鍵的是他們缺少神性,可以說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晉升爲神明。
看到雙生神靈啞口無言,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沉默不語,或者說大部分人沒有膽量插話。
魯修斯又接着說:“你們這些神靈,和唐帝國的國師他們有不同,你們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陷,制約了你們。”
雙生神靈自然明白魯修斯指的是什麼,所謂的缺陷是他們沒有身軀,當初他們爲了能夠成爲神靈。主動捨棄自己的軀體,將靈魂寄生在神像之中,如此才能夠更好接納世人的祭拜。
雖然這樣做可以讓他們極快的收穫信仰力,從而成功的晉升爲神靈。但神像同樣是對他們的束縛和制約。
魯修斯見雙生神靈臉色已經變了,笑着湊近兄妹兩人,伸出手掌向兄妹兩抓過去,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魯修斯的手臂居然直接穿過兄妹倆的身體。看起來像是根本就抓不到他們倆。
魯修斯拍拍手向衆人說:“大家都看到了?這便是他們這些神靈的缺陷,捨棄了原本的身軀,將靈魂寄託在神像中,自然也就將自己束縛在神像內,所以離開了神像便會這樣。”
說到這裡,魯修斯突然話鋒一轉,對雙生神靈兄妹揶揄道:“其實,你們現在可以去‘鳩佔鵲巢’,將牛首神靈的神像佔據,這樣藉助牛首神靈的神像。你們可以掌控住這座城池。”
聞言,兄妹二人頓時心動不已,幾乎就要衝向那座神廟,去將已經無主的神廟和神像給佔據。
可是突然間,兄妹二人又緩過神來,覺得事情似乎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般簡單,而且看到魯修斯臉上和煦的笑容,更是讓兄妹二人感到忐忑。
見到兄妹二人沒有衝出去,魯修斯頓時笑着點了點頭:“不錯,你們倒是沒有被慾望衝昏頭腦。還能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其實你們若是真的衝了出去,恐怕結果會令你們異常失望的。”
說着,魯修斯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那座神廟。剎那間那座神廟轟然崩塌,轉瞬之間就化爲一片廢墟,幾乎是什麼也沒有留下。
城內信封牛首神靈的平民們,看到神廟突然就那樣毫無徵兆倒塌,一個個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一般,紛紛從各自的家中跑出來。並且跪在那片廢墟前大聲的哭號,不停磕頭祈禱。
但是廢墟自然不會給那些信徒任何的迴應,一些癲狂的信徒試圖上前扒開廢墟,似乎想要將廢墟下神廟中的神像搶救出來。
可是當他們伸出手抓向廢墟的時候,卻發現倒塌廢墟的一切,居然都化作黃沙,他們抓在手上的黃沙,會瞬間從指間流逝,隨着吹拂過來的風,飄散在整個東龜城內。
不少信徒都驚悚地叫嚷着:“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難道說,難道說神靈不再庇護我們了嗎?”
看到那些信徒瘋狂地想要扒開黃沙,魯修斯反倒是看向雙生神靈的兄妹說:“現在這個時候,其實你們應該出場,或許你們能夠收穫到更多的信仰力,讓這批信徒轉而信奉你們。”
魯修斯的聲音沒有控制,像是故意要讓那些信徒聽到,說得可算是非常的大聲,頓時就引起那些信徒的注意。
跪在化爲沙粒神廟前的那些信徒,這才發現原來還有其他人在這裡,尤其是看到了蘇柁和那力都,這兩位原本東龜城的管理者,頓時讓那些信徒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瞬間全都圍攏上來,將蘇柁和那力都給圍住,並且跪在地上哭訴:“兩位大人,你們要給我們做主啊,神廟被毀這可是奇恥大辱,你們一定要幫忙查出元兇,要讓兇手付出代價。”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衆多城內信徒,蘇柁和那力都均是感到頭大如鬥,兩人同時看向魯修斯和雙生神靈,似乎想要問詢他們雙方的意見。
只是無論是魯修斯,還是雙生神靈兄妹,似乎都不打算要給予任何迴應,反倒是雙方仍舊是站在那兒劍拔弩張,看起來隨時可能會一擁而上再次掀起大戰,即便是在大批信徒面前也在所不惜。
蘇柁和那力都自然都很緊張,擔心事情可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同時也是害怕自己可能會被殃及。
就在那些信徒苦苦哀求的時候,突然那片化爲沙粒的神廟下去鑽出幾個身影,隨着一個個身影從沙粒下鑽出來,這讓在場的信徒們全都目瞪口呆,以爲他們的那位神靈顯靈了。
結果其中一個人抖動身上的沙粒,大聲叫嚷到:“奶奶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座神廟,怎麼就會突然就倒塌了呢?而且居然還全部化爲沙粒。當真是遭受了天罰嗎?”
聽聞從黃沙下面爬出來人影居然如此說,那些聚集起來的信徒和民衆全都驚呆了,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一刻,時間都彷彿凝固住。但是突然李玄濟大聲呼喊着“父親”,直接向那個說話的身影衝了過去,並且迅速動手幫着對方清理身上的沙粒,這一幕又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直到此時,那些信徒們終於明白過來。這幾個從沙粒下面爬出來的傢伙,並非是他們所期望的神靈顯靈。
很快,有城內的商人,認出了其中一個人,忍不住驚呼道:“這,這不是李氏商隊的人嗎?你們,你們怎麼會從倒塌的神廟廢墟里爬出來?”
有了人認出他們,自然其他人也都緩過神來,雖然東龜城是一座軍事城池,但同樣會有這來來往往的商旅經過。尤其是西域最強大的商隊之一的李氏的人,自然會有不少商人認識。
確定了那幾個爬出神廟廢墟人的身份,便開始有人懷疑他們:“難道說,神廟是你們給弄塌的嗎?”
“你們必須要給出一個解釋,如果神廟是你們毀掉的,你們,你們必須要償命,膽敢毀掉我們的神廟,你們都別想活着走出東龜城。”
眼見已經羣情激奮,李誠賢在內的李氏所有人都感到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去應付眼下的情形,尤其是不知道怎麼去向那些民衆和信徒解釋,因爲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蹊蹺。
“哈哈哈哈……”便在此時,突然有一個張狂的大笑聲響起。頓時將所有人都給驚住了。
當衆人循着聲音看去的時候,便看到魯修斯站在人羣外,像是遇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居然整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衆人都感到十分不解,連雙生神靈兄妹也很是不解,不明白魯修斯究竟站在那兒笑什麼?
一個年長的老者站出來。走到魯修斯的面前問:“年輕人,你在這裡大笑什麼?難道有什麼很可笑的事情嗎?”
魯修斯看向那名老者,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意,並且伸出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淚花,然後對老者說:“呵呵,老人家,您別見怪,其實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遇到了可笑的事情,所以我有些控制不住。”
老者仍舊是十分不解,其他人也都明白,一個年輕人叫嚷起來:“嘿,你到底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魯修斯掃視衆人一眼,隨後指着雙生神靈兄妹說:“我覺得可笑的就是你們,這裡明明有兩尊神靈在,你們居然會去懷念那個已經死去的神靈,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可笑嗎?”
在場的民衆頓時一片譁然,一來是不敢相信神靈居然會死,二來是不敢相信脣紅齒白的兄妹倆是神靈。
老者打量着魯修斯,低聲說:“年輕人,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個浮誇的人,可是你爲何會說出這種誆騙的話語呢?難道你覺得我們這麼多人都是三歲孩童?可以隨意的欺騙嗎?”
對於老者的話,魯修斯臉上仍舊掛着和煦的笑容,反問對方:“老人家,你爲什麼覺得我實在欺騙你們呢?”
老者搖了搖頭嘆息道:“年輕人,你想要欺騙,是不是也編出一些可信度高的說辭?你說我們的神靈已經死了,可是神靈又怎麼會死呢?”
說着,又看向那對兄妹,繼續說:“而且,那兩個脣紅齒白的小娃娃,怎麼可能會是神靈?”
聽了老人的話,頓時雙生神靈兄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明白他們已經完全被魯修斯牽着鼻子走,現在就算是他們想要站出來辯解,卻覺得這樣去辯解有些掉身價。
可若是他們不去辯解的話,那麼就等於是在默認,而且他們將會繼續被魯修斯掌握住主動權,他們甚至可能會沒有開口的機會。
眼下的這種局面,絕對不是兄妹倆想要看到的,對於兄妹二人來說,就這樣被魯修斯牽着鼻子走,對他們來說非常危險,從魯修斯能夠直接捏碎牛首神靈就能看出,魯修斯擁有殺死他們的實力。
在這種力量的壓迫和威脅下,兄妹倆當真是感到十分懼怕,擔心魯修斯會突然向他們兩個出手。
魯修斯微笑着打量兄妹二人,繼續對老者說:“老人家,所謂人不可貌相,您有沒有見過其他城池的神靈呢?”
老者聽聞魯修斯這麼問,頓時捋着自己的鬍鬚說:“年輕人,老頭子我還真是見過,以前去過龜茲城,在那裡的神廟裡,見到過我們龜茲國國都的神靈,那是一對兄妹。”
說到這裡,老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那對兄妹,頓時有些驚悚地後退兩步自語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呢?”
看到老者驚悚地後退,同時口中居然發出驚恐的自語,魯修斯明白老者已經認出兄妹二人的身份。
於是便笑着說:“呵呵,老人家,我就說過,人不可貌相,何況他們兩個是神靈,看到了吧?這纔是你們龜茲國的神靈,何必要去爲了那個已經死掉的牛頭哭泣和憤怒呢?”
魯修斯的話讓所有民衆啞口無言,尤其是那個之前站出來的老人,更是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直接已經跪在了地上。
雙生神靈兄妹有些不解地看向魯修斯,而後者卻似乎並沒有要動他們的意思,而且似乎是真的想要幫助他們來兩個,讓他們獲得東龜城內民衆的信任,從而取代原本的牛首神靈。
在魯修斯的鼓動下,有獲得了老者的認可,很快城裡聚集在神廟廢墟前的民衆,全部都跪了下來,開始向兄妹倆發起祭拜,看起來是真的要將兄妹倆當作是牛首神靈的替代。
兄妹二人隱約感覺到,磅礴的信仰力量向他們涌來,瞬間便將他們給淹沒,根本來不及多想他們就沉浸在了信仰力量匯聚的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