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徵兆,伊賀鳴就那樣突然間消失在雨地裡,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感到一陣心悸,甚至武田光司和蘇我稻目感到脊背發涼。
對方的忍術實在是太強,已經達到了傳說中隨心而發的程度,武田光司和蘇我稻目自認,若是自己對上伊賀鳴的話,恐怕很難在對方手上活下來,單憑對方如此神出鬼沒的忍術,兩人怕是致死都碰不到對方一下。
站在酒肆屋頂上,魯修斯看着消失在雨中的伊賀鳴,微微皺起眉頭:“明棠,你看出來了嗎?這個人施展的忍術,和之前那些忍者不同。”
明棠立刻迴應:“嗯,是不同,完全不同,之前那些忍者,實際上是藉助一些視覺上的假象,但他們本身並沒有真正消失在雨中。”
頓了一下,仔細凝視着大雨中的借道,明棠沉聲繼續說:“可是這個忍者,似乎真的融入到大雨中去了,根本連一點氣息都不曾留下,的確很讓人覺得可怕,看起來扶桑國真正掌握力量的,便是這些所謂的忍者。”
說到這裡,明棠有些無奈地說:“想不到真正能夠明悟東方法則的,居然是一羣隱匿在黑暗裡,幾乎見不得光的傢伙。”
可是明棠的話音剛落,魯修斯卻突然開口說:“不,不單單隻有那些忍者掌握了法則,看,那個老人,他的劍似乎也蘊含着某種法則。”
明棠擡起頭看過去,但見一直沒有動的邋遢老人,突然一掃之前的邋遢頹廢之色,手中的竹刀輕輕抖動,瞬間將滴落在竹刀上的雨滴震開,兩柄竹刀也同時釋放出可怕的鋒芒,瞬間將四周的空間給撕裂。
原本融入雨中的伊賀鳴,在竹刀釋放出的鋒芒逼迫下。不得不從大雨之中再次現身,不過他現身的同時,也揮動武士刀向柳生丸久發起攻勢。
嗡……”伊賀鳴的武士刀,與柳生丸久的竹刀交錯,竟然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而且還有刀鋒交錯摩擦的聲音,這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驚訝,難以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實力,才能讓竹刀像金屬一樣的堅硬?
最爲震驚的還是伊賀鳴,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柳生丸久。知道對方是柳生家強大的劍客,而且也是他殺死了伊賀家當初的十大上忍。
可以說,從伊賀鳴接手伊賀家至今,他的目標一直都是要打敗柳生丸久,爲自己的父親和其他長輩報仇。
可是當真正與柳生丸久交手,伊賀鳴才明白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看似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僅僅用一對竹刀便能夠與他對戰,而且在自己眼裡脆弱不堪的竹刀。居然能夠抵擋住自己手中的武士刀。
很快伊賀鳴便明白,對方也是掌控五行力量的人,竹刀表面隱隱泛起的烏光,那便是金行力量的一種體現。
此刻伊賀鳴已經能夠肯定。當年自己父輩爲何會敗給對方,因爲對方也懂得忍術,而且將忍術融入到他的劍技中,甚至看起來。柳生丸久對於忍術的專研,幾乎不輸給沉浸在忍道多年的上忍。
兩個人你來我往,看起來似乎勢均力敵。但是在魯修斯看起來,伊賀鳴明顯始終都處於劣勢,因爲柳生丸久看起來始終遊刃有餘,似乎並沒有爆發出全部實力,這種情況下伊賀鳴仍舊無法佔據上風,本身便是一種失敗。
伊賀鳴一個縱身,又一次融入到大雨中,周圍的風雨似乎瞬間變的兇猛,柳生丸久站在大雨中像是與天地自然在拼殺一般。
不過柳生丸久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靜揮動手中的竹刀,瞬間兩道刀氣奔騰而出,將天空落下的傾盆大雨給斬斷。
所有人都清楚看到,雨簾被竹刀斬出的刀氣斬斷,斷裂開的雨簾使得伊賀鳴再次暴露出來。
而這一次柳生丸久沒有給伊賀鳴出手的機會,反倒是手持竹刀迅速逼近,幾乎在伊賀鳴暴露的瞬間,便衝到了伊賀鳴的面前,根本不給伊賀鳴任何反應機會,竹刀便已經刺向伊賀鳴的要害。
鏘”金屬交錯的聲音再次響起,伊賀鳴和柳生丸久交錯而過,兩個人站在大雨之中一動不動,都背對着自己的對手。
不多時,柳生丸久身子一歪,突然單膝跪在雨地裡,用自己手中的竹刀支撐住身體,一隻手則捂住自己的腹部,很快鮮血從他的腳下隨着雨水流淌。
伊賀鳴站直身體,扭頭凝視着柳生丸久,鄭重其事地沉聲說:“柳生前輩,你的刀技的確很強,您也已經將刀與劍融合,更加入了忍術,我真的非常佩服您,在我看來,您當年能夠殺死伊賀家的十名上忍,的確有足夠的實力。”
說到這裡,伊賀鳴的話鋒突然一轉:“只可惜,您縱然擁有強橫的實力,可是您畢竟已經老了,在歲月面前,你終究還是敗給了我。”
看到下面街上激戰的結果,魯修斯不禁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身爲旁觀者的他,將整個過程都清楚看在眼裡,居高臨下的他清楚知道柳生丸久爲何會敗。
實際上,在柳生丸久以刀氣斬斷暴雨,讓隱匿在大雨中的伊賀鳴再次暴露出來,他直到此刻都一直佔據着上風,可以說失去大雨庇護的伊賀鳴,根本沒有辦法抵擋住柳生丸久那可怕的刀劍術。
但是,柳生丸久不知道是太過自信,還是沒有將伊賀鳴放在眼裡,他沒有乘勝在外圍劈砍出刀氣進一步逼迫伊賀鳴。
使得伊賀鳴完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自己從斷開雨簾中走出,從而不得不正面迎擊柳生丸久強大的刀劍術。
而是選擇主動衝入到雨簾中,想要利用手中的竹刀,對伊賀鳴發起致命一擊,一舉將伊賀鳴擊敗,徹底爲櫻凜子解決掉眼前的危機。
在柳生丸久衝入雨簾的瞬間,原本被斬斷的雨簾頃刻間落下,瞬間將柳生丸久的退路給斷掉,同時躲在雨簾裡的伊賀鳴也同時出手,施展出特殊的水行忍術,將漫天落下的雨滴變爲自己的武器。
柳生丸久的反應也算迅速,察覺到不妥之後立刻發起反擊,竹刀迸發出可怕的刀氣,形成一層包裹住他全身的屏障,阻擋住四周化爲利刃雨滴的攻擊。
可是讓柳生丸久沒有料的是,他儘管擋住了漫天落下的雨滴,卻沒有能夠阻擋住伊賀鳴的攻擊。
伊賀鳴融入到暴雨中,在柳生丸久施展出漫天刀氣屏障的瞬間,如鬼魅般衝到柳生丸久身邊,手中的武士刀武士對方的刀氣屏障,直接切入刀氣屏障之中,在柳生丸久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刀刺入柳生丸久的腹部。
原本伊賀鳴的刀刃不可能破開柳生丸久的刀氣屏障,但是藉助大雨的雨勢,在刀氣屏障剛剛凝聚最薄弱的瞬間,伊賀鳴把握住機會刀刃切入屏障內。
柳生丸久在刀刃切入的瞬間,便已經感覺到危機降臨,他趕緊揮動手中的竹刀迎向那切入的刀刃。
竹刀迎上伊賀鳴武士刀,但是伊賀鳴卻突然間動了一下手腕,讓過了迎上自己刀鋒的竹刀,伸手將竹刀抓在手上,同時硬是將武士刀刺入柳生丸久的腹部,拼着兩敗俱傷的結果,終於以傷換傷,重傷了柳生丸久。
柳生丸久低着頭,被雨水打溼的頭髮披散在前,遮掩住他的面容,這一刻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在其他人看來,這一刻的柳生丸久應該並不開心,因爲他最終輸在了伊賀家手上,而且敗得居然如此徹底。
刀刃架在柳生丸久後頸,伊賀鳴傲然地問:“柳生前輩,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或者你想要把話留下來,等見到了我的那些父輩,再將你的那份不甘和懺悔向他們去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哈哈哈……”柳生丸久聞言頓時大笑起來,同時擡起頭看向伊賀鳴,“小子,你以爲自己贏了?你能夠用勝利者的姿態對我指手畫腳?”
伊賀鳴很是坦然地迴應:“我贏了,不是嗎?你的確是第一劍客,你也很強大,可是你最終還是輸給了我,我伊賀鳴能夠戰勝第一劍客,說出去也算是我的一份榮耀,更能夠告慰我那些父輩的靈魂。”
柳生丸久沒有在說話,只是低下頭去,似乎已經認命,等待伊賀鳴將自己的頭給砍下來,拿回去告慰他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伊賀家十大上忍。
伊賀鳴沒有任何遲疑,舉起手中的刀刃便打算砍下去,但是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制止的聲音響起:“不,請不要動手,你不是要帶我回德川家嗎?你的任務恐怕就是這個吧?那麼我願意跟你們回去,請放過柳生前輩。”
不行的,陛下,你若是跟他們回去的話,你又會成爲德川家的傀儡,到時候德川家彥不知道會怎麼折磨你呢。”
明日奈趕緊上前,一把將櫻凜子給拉住,想要勸說櫻凜子放棄念頭,不希望櫻凜子被伊賀鳴這羣忍者給帶回德川家去。
櫻凜子微笑着將明日奈的手推開,看了看渾身僵硬跪在雨中的士郎,又看了看單膝跪在那兒等死的柳生丸久,臉上浮現出苦笑說:“明日奈,我的好妹妹,看起來這便是我的命運,我只能去面對,我們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