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年輕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當着眼前這麼多長輩的面,五名年輕人顯然還沒有做好獨當一面的準備。
沉默,沉默,最終年紀最大的克勞德站起身,儘量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一些,然後對卡加斯說:“父親,各位長輩,我覺得,我們首先應該把南部港口穩住,因爲那裡是我們對外的經濟命脈,保住那裡,即便礦產被暴徒奪走,他們也無法運出去。”
克勞德到底是大哥,有些做大哥的樣子了。”那個關心港口的老人,頓時眯着眼睛對克勞德表達讚許之意。
顯然克勞德的話,說到了老人的心坎裡,老人也覺得應該先保住港口,只要港口握在家族的手上,那些礦場的暴動,根本就無足輕重。
卡加斯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反倒是看向其他年輕人說:“你們也說說吧,不用害怕,自由發言,今天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放心,就算是說錯了,也沒有誰會責備你們,我想你們保證。”
聽到卡加斯的保證,其他四名年輕人自然是躍躍欲試,都想要站起來說一說自己的一些看法和見解。
不過,看到仍舊站在那兒的克勞德,其他年輕人卻又有些遲疑,覺得站出來說話,就有了和克勞德搶風頭的嫌疑。
卡加斯眯着眼睛,似乎看出年輕人們的顧及,擺擺手示意克勞德先坐下來:“克勞德,你先坐下吧,讓你這些兄弟也說幾句,你要記住,即便你將來成爲家主,也要擁有足夠的包容心,要允許別人說出不同的話來。”
克勞德躬身行禮,緩緩退回到長椅上坐下來。靜靜等待下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
見到年輕人仍有些拘謹,卡加斯便直接點名說:“勞倫特,你是第二順位繼承人,那麼你就第二個說吧,然後是休、萊蒙、菲塔斯,依次說。”
被點了名,老二勞倫特站起身,先向在場的長輩行禮,然後開口說:“父親,各位長輩。我的想法和大哥一樣,覺得我們應該先將港口保住,畢竟南部港口是我們的命脈所在,保住了那裡,我們便握有主動權。”
勞倫特說完也不所言,直接退回到長椅上坐下來,看起來很是幹練,根本就不在意別人對他所作出的任何評價。
而勞倫特剛坐下來,老四萊蒙和老五菲塔斯隨之齊聲開口說:“我們。我們也同意大哥的意思。”
眼見五個兄弟裡,竟然有三個只知道附和老大克勞德的意思,卡加斯心裡感到有些不快,但是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現。
反倒是微笑着看向唯一沒有開口的老三休問:“休。你是什麼意見呢?也同意克勞德的意思?”
出乎衆人的意料,平時說話不多的休,卻站起身來向衆人行禮,而後很平靜地說:“我不同意大哥的意見。我認爲爲今之計,家族應該儘快控制局面,切斷剩下礦場與外界的聯繫。保住手裡僅有的那部分礦場。”
麼?”休的話顯然再次出乎衆人意料,誰也沒有想到,看似平靜沉穩,少言寡語的休,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衆人全都驚異不已,唯有卡加斯仍舊保持平靜,眯着楊靜凝視着休,沉聲說:“繼續說,說說你的原因,爲什麼要那樣做呢?”
雖然卡加斯無悲無喜的話語,聽在衆人耳朵裡卻別有一番意義,而休始終是那副睡眼惺忪,像是剛剛睡醒一般,獨自站在那兒,與整個屋子裡強大的氣場相比,瘦弱的身子顯得有些單薄。
但是他的話語卻異常的堅定,不卑不亢地說:“如今礦場既然已經出事,就不應該繼續置之不理,放任事端不斷髮展和擴大下去,必須要儘快將事端制止住。”
說到這裡,休擡起頭看了一眼卡加斯左手第二位的老人,似乎察覺到老人目光裡透出的銳利,在接觸到那目光的時候,休身體不自覺的晃了一下。
很快休又穩住身體,繼續說:“至於南部的港口,一來南部距離我們很遠,二來南部那些港口一直是由機械城堡那邊派出的金屬人負責,我們即便派人前去,恐怕也未必能夠立刻接手,反倒會陷入被動,佔用我們本就緊張的人手,得不償失。”
不償失?”那位老人聽到這裡,終於按耐不住,帶着慍色地凝視着休,沉聲呵斥着問到。
休仍舊是不卑不亢的回話:“對,就是得不償失,我們不該浪費有限的人力和物力捨近求遠,我們應該集中力量,儘量減小損失,穩住眼下的局面。”
黃口小兒,你知道什麼?你以爲家族現在已經到了生死邊緣嗎?你以爲我們已經沒有了實力?就只能被動等着被別人掀翻嗎?你在這裡信口雌黃,當真以爲自己喝了幾天墨水,就覺得自己有本事分析局勢了嗎?”
老人顯然對於休的話感到憤怒,終於按耐不住站起身直接斥責休,絲毫也沒有在意卡加斯之前的那番保證。
而坐在他旁邊的老人,則笑着伸出手拉着他說:“菲利特,他不過是個孩子,你何必要動這麼大的氣呢?消消氣,消消氣,大家暢所欲言嘛,先坐下來,坐下來慢慢說,孩子說錯話,教育起來要有耐心,不能這麼吼他。”
說着,那老人又看向休說:“休,快,向你爺爺道個歉,你剛纔的話,的確有些過於自大,你爺爺教訓你也是爲了你好。”
可是面對老人站出來打圓場,休顯然並不領情,冷漠地看着老人菲利特說:“不,我沒有錯,我只是在闡述我的觀點,之前族長已經說了,就算說錯話,也不用承擔責任,我爲什麼要向他道歉?”
雜種,你說什麼……”菲利特聞言頓時站起身來,怒不可遏地凝視着休,身上爆發出極具壓倒性的氣息。瞬間便將休籠罩住。
面對菲利特釋放出的強大氣勢,尤其是氣息裡包含的強大斗氣,休感到自己身體像是被數百利劍刺入,瞬間便將他的身體肢解開一般。
蹌踉着連連後退數步,原本就白皙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嘴角滲出血跡來,站在那裡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倒地不起,可是他仍舊死咬牙關,硬是支撐着身體站直身體。扛下了老人菲利特的壓迫。
強行頂住菲利特氣勢壓迫,以及老人強大斗氣的攻勢,休倔強地說:“我沒有錯,不過是你無法容忍別人說出不同意見而已。”
休的倔強讓菲利特更加憤怒,怒極而笑:“呵呵呵,好,很好,你這個小雜種,果然和你母親一樣。是個卑賤的出生,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
言罷,菲利特身上鬥氣徹底綻放。赤紅色的鬥氣光華化爲一柄鮮紅利劍,徑直向着休的頭顱斬去,大有要將休完全劈成兩片的架勢,宛若血光的赤紅色鬥氣。所凝聚成的劍鋒讓所有人都感到心驚不已。
坐在圓桌對面長椅上的中年人和年輕人,都已經清晰感覺到鬥氣凝聚利劍的可怕,單單是逸散出來的劍芒。就令他們身體感到一陣陣刺痛。
衆人難以想象,站在劍芒之下的休,他究竟要承受怎樣的壓力?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單單是氣勢上就能震碎休的五臟六腑,何況那柄鬥氣凝聚的利劍,還是徑直向着他劈砍而來。
眼見劍鋒將要斬向休,突然之間一股柔和的光芒閃爍,光芒很快與劍鋒綻放出的光芒重合,瞬間浩瀚恐怖的劍鋒崩解,化爲點點鬥氣散落。
隨之卡加斯的聲音響起:“好了,菲利特叔叔,休不過是個孩子,您又何必這麼動怒呢?何況他畢竟是您的孫兒,是你們那一支唯一的繼承人。”
儘管菲利特年紀很長,而且位列家族元老之一,但是在面對卡加斯的時候,菲利特還是不敢太過頂撞,不單單是因爲卡加斯如今是家族的族長,也因爲卡加斯曾經崛起的經歷,那些足以讓在場元老們,都無話可說的可怕經歷。
卡加斯看了一眼休,對於眼前倔強的年輕人,卡加斯心裡還是非常欣賞的,而且休敢說出不同意見,足可見他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想到這裡,卡加斯看了一眼克勞德,自己兒子今天的表現,讓卡加斯心裡有些失望,但是卡加斯是個從不會將心思表現出來的人。
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反倒是微笑着對克勞德說:“克勞德,帶着你的弟弟們去吧,帶休去好好看一看,不要讓他留下什麼後遺症,身爲他們的兄長,我希望你能夠有個兄長的樣子,不要讓我失望。”
克勞德自然不知道自己父親對自己表現已經不滿,他站起身上前扶住休,與兄弟們一起行禮之後,便親自攙扶着休轉身離去。
待到五名年輕人離去,卡加斯臉上的微笑頓時消失,沉聲對菲利特說:“菲利特,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如果你真的不滿意你的繼承人,那麼就直接殺了他,不要在我們面前演戲。”
是再有下一次……”說到這裡卡加斯停了下來,臉上浮現出森然的笑容。
菲利特早已沒有了之前那股氣勢,尤其是看到卡加斯臉上森然的笑容,以及因爲笑臉頰旁邊浮現出的那道被頭髮遮掩的猙獰疤痕,菲利特感到自己的心臟都驟然一停,趕緊唯唯諾諾地說:“您放心,絕不會再有下次。”
卡加斯收斂起笑容,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希望你能記住,現在的雪金家族,不允許再出現任何分裂,這種時候我們必須要團結。”
聽到卡加斯如此說,在場的老者和中年人全都肅然起敬,一個個全都擺出硬氣的樣子,表現出對自己家族的那份榮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