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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金風玉露一相逢

42.金風玉露一相逢

芽雀打算去找的人是當朝丞相衛斐雲。

衛斐雲與太上皇交情極好, 由他出面來維護莫珠,是再好不過的人選,至於要怎麼幫莫珠, 芽雀也已經想好了理由。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出了宮, 正想着怎麼去衛府, 卻正好看到了衛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口。

大臣們處理政務的政事堂就在宮廷附近, 因此在此處宮門常常停着各位大人府邸的馬車或軟轎。

芽雀也並不意外, 於是提着藥籃子走了過去。

那馬車伕原本要執鞭而走,忽然看到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朝自己走過來,裙襬生風, 他一頓,覺得這個畫面有些似曾見過, 自家大人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似乎特別招小姑娘待見, 桃花開了一朵又一朵。

他想起那夜衛丞相的囑咐,不能隨便讓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隨便搭車了, 身爲忠心耿耿的僕人,馬車伕覺得自己有必要位自家大人擋一擋這些麻煩事。

於是他嚴肅起一張臉,對走過來正準備說些什麼的美貌少女搖了搖頭,手裡同時揚起馬鞭,駕着馬車絕塵而去。

車廂裡的人正支着額頭閉目養神, 一概不知。

徒留芽雀立在風中, 不知所以。

……

玉冠金腰的小公子從馬背上跳下來, 公主府的僕從連忙上去接風, 史瑜剛剛從城郊打獵歸來, 就聽到太后娘娘要見自己的消息,於是只能急匆匆趕來, 連身上的騎獵裝也沒有來得及換下,大步入了府。

史簫容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知道他是被中途打斷了郊獵,免不了又訓了他一頓,史瑜見自己姑奶奶面色冷凝,心情陰鬱的樣子,看來自己今天是撞上火山口上了,於是連忙收了嬉皮笑臉,依言去換下衣裳,這纔來面見。wωω▪тt kдn▪c o

史簫容讓他跪在廳堂中央,問道:“你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嗎?”

史瑜垂首,心中已經猜到是爲擅自做主替自己說親一事,連忙伏地,懇求道:“太后娘娘,我是真心喜歡那家姑娘的,您就成全了我們吧!”

在等他來的期間,史簫容已經瞭解了大半,那雅光小姑娘是什麼態度都打聽了出來,因此面色浮現怒意,盯着自己這個侄孫,語氣冷冷的,“人家小姑娘也中意你了?”

“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親事不是就這樣定下了的?”史瑜急了,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史簫容見他猶在犟,面色越發冷凝,“你也知曉父母之命,當初這般行事可有與你祖母商議?擅自以她的名義前往說親,世景侯夫人豈有不答應之理,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全權處理,你可曾詢問過女方的意思?”

史瑜聽聞,心裡咯噔一聲,“她怎麼了?”

“你中意的女孩,不知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要用這種法子逼她,她如今就差拿剪刀斷髮做姑子去了!”史簫容恨不得命人家法伺候史瑜,但他自有將軍夫人管教,遂忍下,喝了一聲,“還不快起來,與你祖母道歉去!”

史瑜聽到雅光性子竟如此剛烈,豪門權貴之家也不要,人已經恍惚茫然,他自長大如此,從未見過避自己如蛇蠍之人,現在卻被自己好不容易喜歡上的姑娘嫌棄如此,她寧願做姑子也不願意嫁自己,心中茫茫痛楚涌來,俊美的臉龐上浮現悲鬱恍惚之色,從地上爬起來,如遊魂般就要離去,史簫容見昔日疼寵的小輩如此模樣,他雖有錯在先,此刻卻悲痛如此,可見他心中對那姑娘也不是情淺意薄,於是起身,喚住了他。

史瑜立在門口,看着溫婉和善的女子朝自己走來,她眼神中有疼惜,不像之前那般凌厲憤怒,於是心頭涌起萬分委屈,淚光點點,嗚咽道:“我真不知她竟倔強如此……”

史簫容撫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語氣和緩下來,“你還小,感情的事太難說,你也別白白的耽誤了人家,回去跟你祖母好好說,人家姑娘不願意,你也別仗勢欺人,當個霸王,對你對她都不好,所幸尚沒有釀成悲禍,你回去好好想想。”

史瑜遂悲痛辭別,一路恍惚地到了公主府門口,連從宮中來的馬車也沒有看到。

溫念簫正好被秋泠扶着下了馬車,看到史瑜失魂落魄眼角含淚地騎馬而去,背影蕭索淒涼,看來剛剛被自己母親訓了一頓,原本應該幸災樂禍的心情此刻完全被同病相憐取代,溫念簫看着巍峨端莊的公主府大門,也不知道里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早已有僕人出來迎接,從偏門進去,一路來到廳堂。

廳堂裡卻坐着兩個人,溫念簫一看這架勢,心知不對勁,往後退了一步,身後的門卻被侍女闔上了,光線立刻黯淡下來,溫念簫正要行禮,史簫容已經淡淡地開口:“你不用行禮,我們擔不起你這大禮。”

眼神異常寒冷。

……

芽雀腳步匆匆,心中暗罵衛斐雲一百遍,一路穿巷抄路,務必要趕在那輛馬車前面趕到衛府門口,因爲若是遲了一步,恐怕連衛府的門都進不去了,今天能不能見到衛斐雲還是個問題,她等得住,而溫念簫可等不住!

狹窄的小巷子外面則是寬闊整潔的青石板磚路,店鋪鱗次櫛比,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衛府的華蓋楠木馬車穿梭其中,駿馬揚蹄,慢吞吞地行走着,並不着急。

衛斐雲原本正閉目養神,忽然耳畔聽到有人在沿街叫賣清晨剛摘的杏花,於是起了興致,撩開車簾,只見那梳着兩頭鬢的女童正手挎花籃,籃子裡是水靈靈緋紅一片的杏花枝。

馬車穩穩地停住,衛斐雲命僕人買幾枝杏花回去,自己則依舊坐在車廂裡,手裡拿着一本書冊,閒情逸致,慢慢地賞讀。

僕人見小姑娘年紀小小就出來賣花做活計,於是乾脆連花籃整個都買了下來,小姑娘感激不盡,拿着用紅緞做的錢袋沿街歸家找大人去了。

裝滿杏花枝的花籃擱在車廂裡,衛斐雲低頭賞玩了一會兒,馬車繼續朝前,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看京都的街頭風情。

那小姑娘拿着錢袋蹦蹦跳跳地入了巷子裡,原本想趕快回家告訴大人有個好心人一口氣買了今天的花,卻不想早就被偷賊盯上了,一路尾隨而來,只等到僻靜之處再下手盜錢。

小姑娘渾然不知,迎面卻急匆匆跑來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兩個人撞到一起,芽雀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孩子,連忙扶起她,幫她拂去膝蓋上的灰塵,一邊道歉一邊急着繼續走,那小姑娘卻忽然大哭起來,“我的錢袋不見了!”

芽雀原本火急火燎,現在忽然又遇到這種事,但小孩子哭得厲害,她只好先幫她尋那什麼錢袋,眼角瞥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少年正急着逃走,小姑娘跳了起來,指着他大喊:“就是他,他偷了我的錢袋,姐姐快幫我抓住他!”

這小姑娘因爲自小在市井沿街賣花,能說會道,膽子大又早熟,因此當下竟指揮起了人。芽雀又好笑又好氣,見她個子小小的,衣裳灰撲撲的,卻勁頭十足,已經拔腿親自追了上去。

爲免意外,芽雀只能也追了上去,剛纔相撞落在地上的藥籃子也顧不得了,一大一小就這樣追着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跑去了!

那少年也是第一次行竊,得了手,緊緊攥着錢袋,慌不擇路,簡直是亂跑亂撞,臉頰漲得通紅,一路跑到了大街上。

芽雀很快就越過賣花小姑娘,緊追在少年身後,“站住,快把錢還給她!”

偷錢少年自然不理她,自顧埋頭逃跑,他可不想吃牢飯!

迎面卻忽然疾行而來一匹騎馬,雙方都是心不在焉不看路,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馬繮繩被緊緊拉住,馬蹄高高揚起,少年心慌心懼,竟一時忘記了避開,眼看馬蹄就要重重落下,芽雀心驚膽戰,一個箭步衝上去,狠力抱住少年,將他撲到了另外一邊,但少年一條腿仍未挪開,馬蹄踏落,正踩在他的小腿處。

紅緞錢袋落在地上,被血濺上,斑斑駁駁,芽雀一看這錢袋,微微一愣,但也來不及多想,一把抄在手心。賣花小姑娘一看情形大變,錢也不要了,嚇得掉頭就跑,唯恐惹禍上身。

少年慘痛地悲鳴一聲,臉色慘白,倒在地上,猶惦記着自己偷來的錢,瞪着芽雀,“把錢還我!”說完,小腿傳來劇烈的疼痛,他腦袋一空,直接暈在了地上。

芽雀將染血的錢袋攏在袖子裡,準備以後再把裡面的錢還給賣花小姑娘,現在還是救少年要緊!

俊美的小公子也是嚇得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跌跌撞撞跑過來,侍從們連忙攔住他,勸道:“瑜公子,這明顯是來訛錢的,您不用管,我們快走吧。”

原來撞人的正是剛從公主府回來的史瑜,他一路上心煩意亂神情恍惚,騎馬忘記了速度,等撞上人才猛然回過神,當街縱馬傷人,這個罪名一旦被自己祖母和太后娘娘知道,自己真是要被打斷腿了!史瑜立在原地,正交戰要不要負責,耳畔忽然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只是這聲音飽含急怒,“你們撞了人,難道想一走了之?!還不快點準備藥材和擔架來?真要鬧出人命才罷休不成?!”

史瑜原本僅剩三魂已嚇去二魂,連忙鸚鵡學舌,急命僕從們去準備藥材和擔架,那幾個僕從見逃不走,個個哭喪着臉依言去準備,等回府,照顧不周小公子的職責恐怕是躲避不了了。

芽雀又怒又急,臉上冷熱汗交織着,正按住受傷少年的大腿,撕拉一聲,扯開他的衣襬,手腳利落熟練地包紮起明顯骨折的小腿,她用牙咬開絲線,頭也不回地喝道:“快拿幾根細木棍來!”

史瑜連忙依言吩咐下去,自己立在一邊,茫茫然然,芽雀也沒有時間顧及這位明顯嚇壞的貴公子,此時早已忘記了還有在公主府的溫念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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