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無血……”公孫玉龍聽見這個名字時露出瞭如遭雷劈的表情。
“哐當！”
在這個名字面前他竟是握不住手中的劍！
劉梅感覺到了公孫玉龍的異狀，她輕輕地扯了扯公孫玉龍的衣角：“師兄！”
年輕如她，尚處於執着於皮相的階段，“一劍無血”四字意味着什麼，她並不知曉。
因爲無知所以無畏。
也虧得她的無畏喚醒了差點迷了心智的公孫玉龍。
“是！前輩的話我一定轉達。”公孫玉龍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將之垂向地面，同時示意自己身後的劉梅低下頭不要再直視莫邪。
他對莫邪抱拳行禮，但動作僵直得可怕。
“好，滾吧。”莫邪最後瞥了公孫玉龍一眼，後者如蒙大赦地拉着劉梅奪門而出，就連掉在地上的劍都忘了撿回。
“原來是‘一劍無血’，失敬失敬。”待得公孫玉龍與劉梅跑得沒影了之後一直在旁作觀衆狀的跑堂漢子忽然對莫邪行了一禮，“卻是不知馮大俠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看了剛剛的鬧劇，你可有什麼感想？”莫邪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微微仰起頭斜眼對向那漢子。
“我該有什麼感想？”那漢子動作麻利地將本已放到桌上的燒肉端到了莫邪面前擺下，他的那雙眼睛裡黑白分明。
“你覺得剛剛的那對師兄妹有朝一日會不會結爲夫婦呢？”對於芳香四溢的燒肉莫邪連一眼都沒有投下，他直視着眼前漢子的雙眼，他們二人間交談的時候恍如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字一句意義不明、稱呼什麼的更是被全數丟棄。
有些事有些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可能會吧，但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知不覺間這名漢子已經在莫邪面前落座，更是大違自己跑堂身份的伸手取過了一雙筷子自莫邪面前夾起了一塊燒肉放入口中大嚼。
“你猜他們二人結爲夫婦後女方會不會因爲男方的樣貌難看而做出什麼不軌乃至不法之事？”莫邪像是毫不在意這漢子的言語和行徑，只自顧自地說着。平淡的語氣，彷彿他從未想過自己所說的這番話是否會引·爆一座驚天的火·藥·庫。
“咔嚓！”漢子手中的筷子毫無徵兆地斷裂。
“也許……會。”漢子面上的神情古怪至極，他的半張臉塌陷了下去、半張臉不正常腫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大堂火爐邊始終緊閉着的一兩扇石門轟然大開，一名身着白色戲服作書生大半的男子從門中走了出來。
“那你再猜猜當那男子遭遇了背叛後會不會後悔今天他所做的一切？”莫邪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那名白衣油麪小生似的依舊與漢子對視着。
“他……會……”漢子無法以那張變了形的嘴說出完整的句子，而直到此時莫邪才轉開了目光。
莫邪從座位上起身，緩緩離開飯桌，與白衣油麪小生遙遙相對。
“他不會。”莫邪堅定地道。
“他今天所做的並不是一件錯事，所以他無需後悔、無需去否認他今天足以讓人稱讚的舉動。”莫邪看向油麪小生——不，或許應該稱他爲豬剛鬣，“即使是面對着最後被背叛的結局也不應該存有後悔的情感，那是對曾經的那個自己的侮辱。豬剛鬣，你可敢與我賭上一賭？”
“啪！”跑堂漢子隨着莫邪將“豬剛鬣”三字說出而爆·裂，化作了一捧粉塵。
“賭什麼？怎麼賭？”一個聲音從莫邪背後響起，卻是另一位作跑堂打扮的小哥。
“賭什麼？自然是賭剛剛那對年輕人未來的走向了！如果那男子遭到女子背叛後說自己後悔那就算我輸，反之則算你贏！至於怎麼賭……我想你不會缺這點手段吧？”莫邪依舊看着油麪小生，他的目光從頭到尾一寸都沒有移動過。
“好賭法，但打賭不能沒有彩頭，如果我贏了……”莫邪身後那跑堂小哥說着，但還不及他把話說完莫邪就強行將他打斷。
“如果你贏了，我便助你脫離妖身、成就仙位！”莫邪朗聲道。
“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嗎？我憑什麼相信你？”跑堂小哥問。
莫邪邪魅一笑，他伸手於面前虛空輕輕一點。
“嘩啦啦！”
一大堆金子出現在了他面前地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仙位本來就是可以買賣的……只是價錢有些貴。”莫邪隨手從金堆裡抓起了一塊金子放在手中把玩。
這些金子是他事先從衆多天使們手中臨時收集起來的，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在原本對他死心塌地的天使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最後還是他強行動用強制命令纔將金子收繳成功。
“須彌芥子！”
相對於面前晃眼的金山豬剛鬣更在意莫邪搬出這座金山的手段，頓時油麪小生雙眼圓睜，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須彌芥子，仙家手段，是豬剛鬣自己也才堪堪摸到了個邊的神通。而正是因爲摸到了個邊所以他才知道要做到將一座金山容入須彌芥子中有多困難、需要多強的修爲。
“這裡這些錢只是一半，另外一半已經被我練成金精——金精你知道吧？上頭用的貨幣——去疏通關係了。本來這個仙位我是打算自己坐的。”莫邪扯道。
“不用多說了，我相信你了！”豬剛鬣的本體，也就是那名油麪小生是沒有辦法說人話的，所以一直都是由他的手下替他發言，“但如果是你贏了的話……”
有錢，有足以賄·賂仙人的財富；有實力，有足夠開闢容納金山的須彌芥子的實力（西遊世界體系下很少存有那種爛大街的納戒、儲物袋）。豬剛鬣真想不到對方如果贏了的話會提出什麼要求來，他甚至想不明白對方爲什麼要發起這樣的賭局。
“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必須幫我辦一件事！”莫邪豎起一根手指遙遙指向豬剛鬣，“放心，這件事絕不會要你的身家性命——那些東西我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會是你完全辦不到的，我從不是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油麪小生皺起了眉，良久，那替他發音的跑堂小哥雙掌一拍：“好！我跟你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