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以意義不明的呼吼來展現自己於某一時刻心中滋長着的情緒,在某一刻,他們單方面地認爲只要這吼聲夠響便能引得天地共鳴,讓天地也爲了他而哭、而笑。
——說的自己是什麼主角似的。
砸落在地的核·彈所能做到的一切也僅僅只是‘砸落在地’,一個巨大的碗形傷口被印在了大地上,任誰也看不出來這裡曾經有一座不小的城池矗立過、繁華過。
除了見證了這一切的霖溟。
直達天宇的蘑菇雲尚未崩解,因爲過多的揚塵而變得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唯有這暗黃色的雲朵中散放着陣陣白光,雲朵彷彿是吞噬了閃電的巨人之胃,鼓動不休。
陣陣閃光照亮了一個懸浮在雲朵褶皺中的人影,那人大張着雙臂,引吭高歌。
“轟!”
核·爆的聲音便是他的聲音,或者說他的聲音搭載着核·爆的音效以不遜於光電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奔襲而去。
雲朵的褶皺是黑色的,以霖溟爲中心傳播出去的音波也是黑色的。
黑色,是他的眸。
……
“轟!”
憑藉着雙腿將一衆劍奴踢得生活不能自理,莫邪一路突進到紅樹前,施施然將手中的赤霄劍插·入其中,正當這兩把劍即將相遇的檔口天邊傳來了一聲巨響。
只一瞬莫邪背上的寒毛盡數豎起。
“不好!”
像是所有人在面對威脅時都會生出的毫無營養價值且不具有指導意義的念頭,‘不好’沒有指出怎麼不好、哪裡不好、怎樣才能‘好’,但莫邪很清楚,保持現狀顯然只能得到一個‘不好’的下場。
“唰!”
一層白焰自莫邪身上噴出,有如大了n多號的鎧甲般將莫邪護在其中,與此同時莫邪將臉轉向了巨響傳來的方向。
面對危險莫邪的本能反應是應戰。
“不好!”
一直站在一邊看戲的趙沖天也從這巨響中察覺到了危險,瞬間他二話不說轉身背對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跑。
沒有踩飛劍,沒有玩傳送,身上也沒有亮起什麼意義不明的光芒,趙沖天很乾脆也很實在,他竟是像個凡人似的使喚着雙腿跑路。
這一刻的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個修士了,不過好在他的身體好記得。
修士沒有飛劍跑得也比凡人快!
只是一眨眼他便越過了莫邪、跑到了紅樹樹幹的另一邊。
“簌簌。”
擎天巨樹在音浪中顫抖,一絲絲黑炎自枝幹的邊緣燃起,被莫邪握在手中的赤霄劍悲鳴不止,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是霖溟。”
莫邪眼皮一跳,空缺的右臂處幻痛不止。
“魔鬼!魔鬼!”
趙沖天慌了神,“聞風喪膽”四字落在此刻的他身上真是形象無比。
莫邪沒有嘲笑趙沖天,他只知道眼下是擎天紅樹爲他們二人擋下了這催命魔音、但若不盡快撲滅紅樹枝杈上燃着的黑炎的話擎天紅樹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爲擎天黑樹。
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殺!”
能應對聲浪的唯有另一波聲浪,莫邪深深吸氣後口吐霹靂般地吼出了一個‘殺’自,一身白色氣焰隨着這一吼陡然暴漲,兩道厲芒更是自他雙目中射·出、直衝天際。
自天邊滾滾而來的音浪爲之一窒,而與此同時莫邪身上諸多竅穴中上百道劍氣噴涌而出,每一道都直奔一條紅樹的枝杈而去。
“咔嚓!”
如壯士斷腕,莫邪切斷了每一根燃着黑炎的枝丫,同時左手使勁往前一送然後再一縮,他手中的赤霄殘片順順當當地將紅樹內的赤霄殘片帶出。
“喝!”
兩片殘片在手,莫邪鼓動起體內全部的赤色能量對着天穹奮力揮出一劍,巨大的弧形的赤色劍氣沖霄而起,銳利的切割聲斷送了那鋪天蓋地的炸響。
“唰!”
做完這一切後莫邪趕忙將雙劍再度插·入紅樹之中,直到將體內的赤色能量補滿後他纔將劍取回。
紅樹開始崩塌,赤色的光芒散滿了天地,也散滿了趙沖天的臉頰。
“我不是……我沒有……”
趙沖天努力想辯解些什麼,但很快就被莫邪打斷。
“接着。”
莫邪將新取到的赤霄殘片丟給了趙沖天。
“赤霄殘片兩兩之間無法融合,唯有湊齊全部殘片後再舉行個什麼勞子的儀式才能融合出真正的赤霄劍——我剛知道的。一隻手使喚兩把劍太麻煩,所以這把劍就暫時先便宜你了,收集點赤色能量吧,不然它就是個廢物。”
“啪!”
軟趴趴的赤霄殘片跟個髮帶似的正巧蒙在了趙沖天的眼睛上,這讓他看起來像是某個喜歡用雙手成就夢想的loser。
趙沖天不說話了,轉頭便開始收集紅樹殘留的能量。
……
“已得到真祖大人的最新指示,優先清洗未在光化學霧氣保護之下的區域,天·朝的核武還停留在五十年前的水準,根本達不到‘玉石俱焚’的標準,果然,沒了修真者的天·朝就是隻紙·老·虎。”
遠洋戰艦中的會議室中,勞倫斯·弗裡德劍指東方大陸。
曾經的禁地終於將褪去所有的防備等待被血之一族所徵·服。
“這將是場聖·戰!”
所有人都如此附和,他們肅然起立,面朝會議室的正中央集體行禮。
“哐當。”
禮畢,衆人再度坐下。
“弗裡德元·帥,真祖大人有沒有說‘聖·杯’到手了沒有?”
在接下來肅穆且股鼓舞人心的戰前動員開始之前傑克配合地演過了‘萬衆齊心’畫面後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沒有。”
勞倫斯如實道。
“那萬一在我們這番攻勢下不慎清洗到了‘聖·杯’所在的區域該如何是好?”
傑克道。
“你是在避戰嗎?”
“懦夫!”
自從霖溟這個真祖出現在族內之後傑克的地位就變得有些低調了,在他從‘血統最高貴’者的寶座上被轟下臺後,想在他身上踏上一腳的人大有人在。此刻他還沒有明確地提出異議便已經被質問聲乃至喝罵聲所淹沒。
“我只是覺得應該謹慎對待我們的聖·物。”
傑克舉起一隻手,點點寒芒於他手中亮起。
他的聲音,冷過臘月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