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寬廣的,即使是再濃重的雲靄也只能佔據一方。
在霧靄之外,有一個國度,此時此刻正被陽光擁抱着。
蘇俄故土依舊是黑夜,而美洲已經迎來了白晝。
鋼筋水泥鑄就的城池,從色調上來說冷得沒有一絲人味。
金髮的年輕人站在城池中最高的建築物上。
他在俯視着這座屬於他的城市,但是他的目光中卻有着一抹濃重的不安。
“來了麼?”
他忽然望向了天邊的一個方位。
青天白日之下,那裡沒有任何的異常,只有一些浮動的雲朵在悄然改變着自己的模樣。
時而似馬,時而似車。
雲本無相,或者說萬物皆無相,只是因爲觀察者的心而成相。
在金髮青年的眼中,天邊的雲朵此刻組成了一頭張牙舞爪的魔物。
那頭魔物正對着這座城池、以及站在城池最高處的他大聲咆哮着。
迎面而來的風中,都像是帶有魔物口腔裡的腥臭味。
他眯起了眼。
“有客人造訪,不主動打個招呼可不太禮貌啊……”
金髮青年用一根手指抵住自己的左耳。
“第一波攻勢可以開始了。”
他下令道。
“讓我看看,出生在絕望與瘋狂中的你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他望着天邊,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
“轟隆隆!”
城外早有上千門火炮被連夜佈置好,隨着金髮青年的一聲令下,霎時間就像是平地上響起了一千道驚雷。
導彈、激光,能被預測彈道的、不能被預測彈道的。
上千枚,乃至更多的彈藥向着那一直被衛星監測、並將圖像傳回的目標撲去。
遠遠望去,就像是羣鳥歸林。
“轟!”
爆炸產生的氣浪轟碎了行雲,露出了雲層後的天空。
雲層碎得那麼徹底,一時間竟是將蔚藍的、天空的本色露了出來。
同時被暴露出來的還有那與這片藍色一同隱藏於雲層之後的那龐然大物。
“吼!”
依舊保持着‘羽蛇’形態的‘機械猛獸’直接被來自金髮男子的見面禮糊了一臉。
一時間它的身體竟是被炸成了數截,恍若慘死於農夫鋤頭下的菜蛇。
不過‘機械猛獸’就是‘機械猛獸’,只要它的核心沒有被摧毀,那麼身體層面上的傷勢不過是小事兒而已。
“刷刷!”
銀色的細絲從幾截兀自冒着黑煙的殘軀中迅速冒出,只是須臾之間就彼此碰上了頭。
銀絲與銀絲連結到了一起然後拉扯着將幾截殘軀重新組合。
只不過是十秒左右,一條完整的‘羽蛇’便再度登場,除了體型上有略微的縮水之外,它的外形與先前的一模一樣。
它對着地面上那些攻擊了它的‘臭蟲’們大聲咆哮着。
它預定的旅途才走到一半,此刻降落並非它之所願。
但是,地面上的那些‘臭蟲’們惹怒了它。
或者說是那些部隊成功地吸引到了‘羽蛇’的注意力。
它扇動着自己的翅膀,開始由高空向下俯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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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本臺消息,原定在今天早晨進行的和會因爲某些‘不可抗力’而不得不延期……”
巴黎,被設定爲此次和會的會場的市政廳外,一大羣記者正舉着話筒,他們一面對着鏡頭說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一面朝着市政廳的門口張望着。
從早晨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名知道會議內情的人員從這座大門之中走出來。
他們很清楚,若是隻將官方給出的解釋拿出去播報的話,無論是觀衆還是編輯都不會滿意的。
所以他們將這座歐式建築圍得水泄不通。
但是,由於規定上的問題,他們所包圍的地方只是正門。
而今天真正的新聞的發生點是在市政廳的後門。
“艾瑞克!”
漢克最後並沒有選擇將飛機直接降落在巴黎的車行道上,考慮到事情緊急和當下的局面,他覺得此刻不該就這樣‘出賣’了衆人逃生的座駕。
所以他建議衆人跳傘。
羅根投了反對票,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爲最後的票數是三對一通過。
於是他們直接在市政廳附近跳了傘。
萬磁王最先落地,因爲自身能力的便利,他通過吸引地面上的重型金屬製品縮短了自己落地的時間。
他顯得急衝衝的,這讓查爾斯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就像先前的羅根一樣,查爾斯也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
只是不同於羅根,查爾斯對於自己的直覺有着堅定的信任。
但是人在半空,他能做的事情只有大聲叫喊。
萬磁王沒有迴應查爾斯的喊話。
落地後,他頭也不回地衝向了那被重兵把守着的市政廳後門,沿路他一直催動着自己的能力,將各種金屬製品化作武器,或將守衛們打傷、或將他們困住。
這些苦逼的傢伙哪裡攔得住萬磁王?
當查爾斯與羅根落地的時候,從後門進入的那段路已經被萬磁王清出來了。
“快點!”
查爾斯快速地解掉了身上的降落傘,他拉了一把小腿明顯有些發抖的羅根。
“來了!”
羅根最大的毛病就是暈機,而作爲衍生產品,他有時候也‘暈傘’。
但是此刻沒時間給他去慢慢調整,於是他果斷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對着自己的小腿就是兩下。
肌肉在顫抖,那麼直接換掉就可以了。
一兩秒之後,羅根小腿上的肌肉完成了再生,而此時他已經一瘸一拐地跑進了市政廳中。
“艾瑞克!”
沿着一路倒伏的守衛,查爾斯與羅根在樓道與走道之間穿梭,他們一路跑上了三樓才瞧見萬磁王的背影。
喔,這樣的說法似乎有些不準確。
因爲萬磁王的手中還抓着一人。
土黃色的制服,土黃色的皮膚,他的臉上有些木屑,想來是出產於萬磁王身邊的那座明顯是由暴力砸碎的門上。
“艾瑞克!”
明明是個男人,但是此時從他口中發出的卻是個女聲。
一個查爾斯再熟悉不過的女聲。
“瑞雯!”
查爾斯驚呼道,他腳下發力,那份盤踞在他心中的不安驅使着他一步快似一步地發足疾奔。
“艾瑞克!你在做什麼?”
查爾斯大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