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在繼續前行,車上的人均是在想着在那個破敗小着蜜莎妮翩躚起舞而他們卻失去神智的事,想着那那片誘人美妙的夢境。他們有時會不經意間看過芙琳雅這個當時惟一的清醒者,又迅的轉眼錯開。
芙琳雅知道他們對於自己爲何沒被蜜莎妮迷惑驚奇,對他們自己沉浸於夢境時身外生的事,心裡是既想知道清楚,卻也怕知道清楚。於是他們有心想開口向自己問個明白,卻又怕答案會令他們太尷尬難堪,心裡難免有些患得患失之感。
但既然他們沒有決心要問個一清二楚,芙琳雅亦不會主動給他們說個明明白白,她性子不喜謊言欺人,有些事心下明白便好,若然真的說了個清楚,衆人之間卻是難免尷尬。
這也便是她不怎麼喜歡與人往來的原因,如若總要顧忌這方方面面,還不如不與之相處爲佳。當然她不欲有接觸的並非是說東方或丹尼爾這樣的人物,也並不是說麥特他們,但有時相互之間有了些不好處理的東西,雖說她並不放在心上,但也並不令她愉悅快意。
是夜,芙琳雅自在營帳中看些靜坐冥想,入神地細細體會魔法元素的微妙之處。千歌與素婭精神極差,早已早早的睡下,文森三人卻是睡不着,各自呆在外面細想心事。
珍妮蓮步輕移,慢慢向不遠處的一個寬厚背影走去。
“哥。”珍妮輕輕喚道,許是夜太靜,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柔和。
那個背向珍妮地身影微微震動了一下。原本低垂着的頭顱也重新擡了起來。
麥特回看去,妹妹珍妮換了一身白色衣裙,在夜風中素擺柔柔飄曳移步而來,他坐在地上,昂頭看去,愈顯珍妮身形修長。麥特看着走進跟前的妹妹,忽然現珍妮原來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麥科斯村時的小妹子了。
珍妮斂拽裙側,輕柔的在麥特身旁坐下。看着高大壯實了許多卻還是那麼敦厚朴淳的哥哥,珍妮心下也不知是該喜該憂。開口說道:“哥,好像自從在自由之城再見面後,我們還沒好好的聊過一次呢。”
“是嗎?”麥特濃眉一皺,開始凝思細想,似乎真的是沒有認真的和妹妹長聊過一次,每次均是簡短的說說而已。似乎幾年不見。兄妹兩人都有點生疏了起來,又或是兩人都長大了。自不便再如小時那般親密了。
“本來想找個機會回家去看看你和叔叔地,沒想到剛隨學院的人來到自由之城。就見到你了,以後再找個時間一起回村裡看看叔叔吧?”
“好的。叔叔好些年沒見着你了,往日常說起你的,都說不知你長成什麼好模樣了。”麥特側頭看着妹妹。喜聲說道。
“哥,下午看你總是呆不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珍妮忽道,凝眸看向麥特。
麥特疾忙搖頭道:“沒有,沒事。”說着眼睛移了開去,雙目低垂看着地上的草叢,面上熱,神色很是不自在,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哥哥還是那樣拙與言辭,連說謊還如以前那樣破綻百出,他這般地口吻神態,只要不是傻子,誰看不出來他口不對心?珍妮右手隨意摘下一片青嫩草葉,心裡默默想道,輕嘆了一下,她繼而問道:“今天下午,我們被蜜莎妮跳地舞蹈迷惑,雖不知她到底想幹什麼,但最後被芙琳雅阻止了。時我們應該都有一段時間是陷進了一場夢境吧?”
麥特不自然的點了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臉上感覺更熱了,雙眼還是不敢看向珍妮那邊。
“哥,那時候,你看到了什麼?”珍妮還是問出了讓麥特頭皮麻的問題。
“沒有什麼,記不大清楚了。”麥特沉默半晌,才低聲說道。他感覺耳朵都熱得燙,但霎時間他地臉色又很快低沉了下來,直直的看着前面地草影微搖,問道:“你,又看到了什麼?”
珍妮見麥特還是不想透露心事,也不打算再追問他,見他問起自己,回想了一下,才輕聲道:“我看到了你和叔叔,還有我的老師,和聖潔的天使們。”
見
有再追問地意思,麥特稍稍放鬆了一下,順口問道:麼?”
珍妮聞言微微一僵,螓低垂,嘴脣微動,終於還是沒說什麼,也不打算再聊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哥,你還記我們小時候的事
看珍妮沒有再聊那些事的意思,麥特暗暗吁了一口氣,緊繃着的身體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望着珍妮憨笑道:“當然記得啊,那時候你還好小呢。”
麥特許是想起了小時什麼有趣的事,低聲悶笑起來,一口潔白的牙齒在夜色裡格外顯眼。
看麥特面上重新露出笑容,珍妮也是微微笑了起來。哥哥真的是很怕提下午夢境的事呢,但不提就不存在麼,要面對終究還是要面對,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但他既然不願想它,那便也暫時不提它,當無事一般暫且高興一段時日吧。
人不可能永遠做個簡單的孩童,不可能永遠的無憂無慮;人,總是要成長的,待長大了,明事了,煩惱也是不可避免的出現,總要開始面臨種種的問題,總要學會自己去解決問題,待一步步的走過,開始學會成熟,卻也會開始失去童真,有一得便有一失,這是永恆不變的規則,只是要在學會成熟之時,不要過分的失去了那種簡單的純真便好。
“那時候,哥你對我真好,有什麼好東西總是先讓給我。”珍妮微笑說道,眸色柔和,似在追憶小時之事,輕語道:“我記得那時我看見村裡的一個女孩穿着一套漂亮的白裙子,心裡雖然很是羨慕,但我知道那時家裡正是很窮的時候,也沒敢跟叔叔說起過,也從沒跟你說起過,沒想到你卻看在了眼裡。”
說着,珍妮停了一下,她知道麥特之所以能注意到,不過是因爲他真的是很關心她這個妹妹,想起來心裡都是暖暖的,她繼而說道:“你一直辛苦的幫人做事湊錢,竟然在幾個月後跟叔叔去鎮上的時候,也偷偷幫我買了一條白裙子,那時我真是高興壞了,其實那時已經很冷了,並不能穿裙子,但我還是忍着冷穿了半天,然後好好的收藏起來。”
聽到珍妮說起小時趣事,麥特也是懷想起了那時的快樂,說道:“沒想到,冬天過去後,你再拿出裙子時,那裙子已經被老鼠咬成一塊破布了。”
“是啊,那時我還抱着它暗暗哭了一天,又找個地方好好的埋了起來,現在想想真是好笑。”珍妮笑言道。其實有些事有些東西不可能長久,但只要擁有過了,便也有了回想的快樂,這便是很好的恩賜了,不是嗎?
兩人又說了些小時候的趣事,氣氛格外溫馨融洽了起來,笑聲時而出,兩人似乎是都忘記一開始談及的那些煩心事。
“哥,你還記得村裡的梅沙吧,那時候她總喜歡來找你玩,現在她還是喜歡你嗎?”珍妮似是漫不經心的玩笑道。
麥特聞言急忙搖頭,臉上噪得一片通紅。
“那你喜歡她嗎?還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嗎?”珍妮似是半玩笑半認真的問道。
麥特將頭別到一邊,只是搖頭不語。
見他側臉面色不好,珍妮嘆道:“不會是那個蜜莎妮吧?”此時語氣純是笑鬧,麥特也聽得出,悶聲道:“當然不是。”
夜色漸深濃,珍妮笑容漸漸隱去,看着麥特,遲疑了一下,她正色道:“哥,我知道你有心事,你的事你自己選擇吧,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一年之後,我就要回聖城,我們以後可能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我知道你愛護我,所以陪着我歷練,但其實我心裡更擔心你,你性格忠厚質樸,易讓人親近,卻也容易被人欺騙,還好你身邊有東方和芙琳雅,我以後就是回聖城後也能放心了。”
“東方,他不是已經走了嗎?”對珍妮的擔心,麥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沉默良久,他才吶吶的開口說道。
“芙琳雅說他會回來,他就會回來的。”珍妮徐徐站起身,在轉身離開時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