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重建中的小花園比平時安靜了不少,琉球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難免人心惶惶,所以平時也算是一個景點的鎮守府公共花園來的人也就自然的變少了。
可能是有幾枚導彈在那場衝突中擊中了這裡的關係,雖然火事很快被撲滅了,新的植被也重新栽種了下去,但孫總卻依舊總能從空氣中聞到隱隱約約又揮之不去的焦糊味道。
孫文被這種不詳的味道薰得有些不快地微微皺起了眉頭,而他身邊的逸仙看到自家先生的神態立刻就體貼地開口勸說道:“難得陪先生出來走走,沒想到卻是如此煞風景呢。”她說着伸手撫平了對方眉宇間的皺褶,“不若乘着閒餘的時間回去稍微休息下吧?”
“沒事兒。”貼心的逸仙讓孫文心裡更加有些過不去了,雖然花園裡冷冷清清的,但她還是搖搖頭拒絕了逸仙的勸說,“沒關係,我們就坐一會兒。”他說着拉着逸仙就走到了平時跟奧丁曬被子做的那處長椅邊上坐了下來,隨後朝着逸仙拍了拍身邊的凳子,“這種天曬曬太陽其實也挺舒服的,平時你來鎮守府也有段時間了,還沒享受過我跟奧丁的御用寶座吧?”
“御用寶座?”逸仙低着頭一臉文秀地笑着轉過身反手壓着旗袍的後裙襬非常淑女地坐到了孫文的身邊,“先生這話說出去恐要爲人笑話的。”
“有什麼關係!”孫文說着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岔開雙腿大大咧咧地靠在長椅上背過手枕着腦袋,隨後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坐得筆直的逸仙又繼續道,“沒關係,放鬆一些吧。你跟翔鶴都是一個樣子,對我沒必要這麼拘謹的。”他說着停了片刻又壞笑了起來,“就算像加加那樣抱着我撒嬌也沒問題。”
“先生!”逸仙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孫文,但語氣卻柔和得像是溫泉裡溫熱的泉水一樣,“這大庭廣衆之下,還請您能自重一些,要是被旁的人聽去了,怕是不佳。”
“有什麼不佳的?”孫文搖了搖頭又突然坐起了身轉頭直視着逸仙繼續道,“你們就是這樣說着這個不佳、那個叨擾,但又知不知道這麼體貼的事情反而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人渣一樣啊!”
“啊!”逸仙吃驚的微張着櫻脣,她看着面前的先生蹙着眉一點都不像是在說笑,便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果然發現有時候先生會在看到自己留下的茶水或點心後露出些許恍惚的神情。
“這,實在是妾疏忽了……”
“不是你疏忽了我,是你疏忽了你自己。”孫文搖了搖頭打斷了逸仙還沒有說出口的話,隨後伸手過去,又偏偏在對方紅着臉蛋微微躬身迎合自己的撫摸時,停下了動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說着用手輕輕地將逸仙因爲剛纔的動作而垂下來的鬢角梳攏了一下,又嘆着氣繼續道,“別說你想要跟我在一起之類的。如果不是今天什麼人都不在,我又恰好需要人照顧的話,你或許根本不會陪我坐在這裡吧?”
“先生你這話說的……”逸仙低下了頭神色變得有些落寞,“說的倒好像我纔是那個負心之人似的。”
“我……”孫文被逸仙那帶着嗔怪的目光看的一下子沒了道理可講,那溫潤的表情帶上了些許少女的喜怒之後變得別具風情,也讓注視着她的孫文心神有些失守似的急忙辯解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那個樣子……我……”
孫文心裡雖然想要直截了當地跟逸仙說,但嘴上卻憐香惜玉得連一句稍重一點兒的詞都說不出來,在咿咿呀呀了許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悶悶的說:“總之我就是那個意思,你想要怎麼樣就去怎麼做,不用太顧及別人的想法,這樣活着太累了。”
“嘻嘻”竊竊的笑聲隱約從低着頭的逸仙那邊傳了過來,孫文擡頭看着她,嬌豔欲滴,心裡卻沒多少奇怪的念頭,只有感同身受般的欣喜。
因爲逸仙笑了,明媚的笑容從那張點着淚痣彷彿天生就帶着幾分落寞和悲傷的臉上顯露了出來。
“你笑了?”
看孫文那傻傻的樣子,逸仙眉眼彎彎地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脣齒,“是妾唐突了……”
“不,沒有的事!”孫文趕緊搖了搖頭,“你笑得很好看,我認識你這麼久了還沒見你這樣笑過呢!”他說着又不住地點點頭,“很好看,以後還是要多笑笑,皺着眉頭的樣子雖然也很漂亮,但總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是嗎?”逸仙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那顆淚痣,莫名蹙起來的眉毛又讓這一件清雅的笑容帶上了些許苦澀的味道,“先生,便是這樣看妾的麼?”
“哎?逸仙你別不高興,其實我就這麼一說而已,不喜歡聽我就說說別的。”孫文說着湊過去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對着逸仙做了個鬼臉。
“先生你真是的……你到底有多喜歡小孩子纔會用這種動作討人歡喜呢?”
看到逸仙滿含嗔怪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之後,孫文的臉上總算也放鬆了下來。
他緊靠着逸仙的肩膀,像是親密的伴侶一樣坐在一起眼神恰好相對,然後時間就像是定格了一樣,要不是遠處突然傳來的聲響,兩個人怕不是要像純情的小說裡的男女主人公一樣相視着到老了。
孫文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隨後裝作正經地避開了有些尷尬的目光,“要不還是你來說吧?”
臉色紅潤的逸仙聞言之後竟然沒有像平時那樣溫柔的替孫文轉移話題,反而有些像是醉酒了一般迷迷糊糊地回了一聲:“什麼?”
“呃……”孫文看着秀色可餐的逸仙臉上那稀有的迷糊表情正用着已經有些短路的腦袋想着繼續尬聊的話題,沒想到耳邊那吵吵鬧鬧的聲音卻更加靠近了一些。
逸仙好似被那邊的動靜弄得有些害羞而悄悄地坐遠了一些,還像是那些戀愛中的少女一樣心虛地用手不停撫平剛纔因爲緊張而抓皺了的旗袍下襬。
孫文則有些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回過頭去看向了那邊吵鬧的來源,卻沒想到入眼竟然是一個根本不應該大明大方出現在這裡的、穿着白大褂帶着眼鏡的女人。
“三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