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只因爲吃了他送來的烤串似乎就已經激動的難以自持的高雄,孫文卻在腦袋裡不停地責怪起了自己。
他這種簡單的行爲,就連平時最恭敬自己的反擊都不至於會表現的如此激動,孫文根本沒辦法去想象高雄記憶裡的自己到底是如何對待他面前這個艦孃的。
“高雄。”孫文叫了對方一聲,看着對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烤串專注地看向自己,卻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他本來是想詢問一下曾經的自己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只是看着高雄那個眼神孫文就知道肯定問不出什麼的。
高雄看着自己的眼光就像是忠犬一樣,那種無論經受過主人怎樣過鞭打,只要主人對她溫柔的呼喚、輕撫後背就依舊會爲義無反顧地爲自己的主人付出一切的眼神。
暗自嘆了口氣,對着依舊認真地看着自己的高雄,孫文揮了揮手,“沒什麼,很久沒見你了,想多叫你幾聲。”
“提督以後您想要呼喚我的話請隨意。”高雄說着很明顯地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無論何事,只要您一聲呼喚,我就在您身旁,爲您排憂解難。”
“我不是那個意思。”說着孫文又下意識地撓撓頭,對着一羣問題少女他都感覺自己的頭總有一天會被自己撓禿的,苦笑着他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很久不見了。”
“提督,我們前天在廚王爭霸賽上見過!”高雄認真地說着,隨後語氣低落了下來,“提督,那天晚上的事真是抱歉,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在夜裡做菜都做不出想要的味道。”
聽到高雄那有些低落的話語,孫文立刻脫口而出地說道:“沒有的事!那碗麪其實挺好吃的。”說完這安慰的話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說得話連自己都騙不了。
側眼偷看了一下高雄見她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反而更低落了,孫文尷尬的沉吟了片刻才繼續誠懇的轉過身面對着高雄說:“那碗麪兼顧了主題和味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只不過這麪條似乎太新鮮了一點,纔會這樣。”孫文說着聳聳肩,“忍不住吃刺身吃暈過去,總不能怪做菜的吧?”
“這兩者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孫文反問着拿起一串玉米腸塞進了高雄嘴裡阻止了她開口之後,自己也拿了一串雞翅膀一邊啃一邊說:“人家是吃的不新鮮,我是吃的太新鮮了,其實都一樣嘛。”說着他把吃完的翅尖用力吐到了遠處,“所以說高雄你做廚子會虧本的!以後記得不要再用那麼新鮮的食材了!太貴!”
“噗哈哈哈!”高雄聽着孫文搞怪的話語,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拿着半截香腸,她看了專注地吃着雞翅膀的孫文許久纔對着他說道,“提督您變了很多。”
“都這麼說,都這麼說!”孫文覥着臉彷彿高雄是在誇獎自己的話而說着“過獎”一樣,惹得高雄笑得停不下來。看到了高雄終於沒有了之前那種表情之後,孫文又拿了兩串牛肉一串咬在嘴裡一串遞給了高雄。
有很多話,孫文都想問卻都問不出口,不管是面對着之前神色低落的高雄,還是現在笑靨如花的她,那些問題都得不到解答。孫文甚至覺得自己無論問高雄什麼問題,所得到的那些答案大概都只會是“提督很好”和“我很好”之類的吧?
他乘高雄沒在意的時候看着高雄,她嘴角帶着笑容,即使是掌嘴吃着東西的時候,眉眼裡的笑意也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哎!”孫文心裡嘆着氣,對於高雄這樣的艦娘,他現在唯一還能感到慶幸的就是自己當時沒有腦袋一熱爲了幾點幸運也給她發誓約之戒。要不然的話情況可能會變得糟糕很多,而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扮演好一個“迷途知返的丈夫”那樣的角色了。
腦袋裡亂糟糟地孫文在陪着高雄吃了幾串烤串之後,看着只剩下一些蔬菜、內臟和吃剩下的骨頭的烤盤正想要跟高雄提議回去,沒想到高中卻先一步開口問起了他。
“提督,能勞煩您告訴我,您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和妹妹們的嗎?”高雄看着孫文,眼神中透着堅定。“提督他變了許多,或許這樣的提督能夠告訴我,到底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改變我們在他心中的形象。”高雄想着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甚至起身直接跪坐着面對着自己的提督伏下了身子。
“看待?”孫文看着烤盤想了一下,擡頭正想要回答高雄,卻看她跪坐在草坪上的樣子,連忙撐着草地湊過去拉住高雄地手臂想讓她坐起來,“草地上潮。你別這麼跪着,會傷膝蓋的。有什麼事我們坐下說。”
高雄依言站了起來,她看着孫文渾身顫抖着,她從來受到提督這樣的對待,別說是肢體接觸了,就算是兩人獨處時略帶着關心的問候也僅僅發生在她夢中。
“是啊!我大概是坐在礁石上睡着了吧?纔會碰到一個說出了我想要的所有答案的高雄…”站起來面對着海風走了幾步的高雄說着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孫文,“所以提督才又這麼體貼地出現在我面前!雖然這只是夢境,但我真的謝謝您。”
聽了高雄的話,孫文更心疼了,他沒有點破高雄臆想出來的所謂夢境,而是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身邊順着高雄的話說道:“沒關係的,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告訴我吧?”
“果然是夢裡呢!”高雄的語氣像是釋懷一樣,他擦拭了一下眼角,隨後對着孫文說道,“提督,能讓我爲您跳支舞嗎?”
“你不想聽我的答案了?”
“不想了!”高雄搖搖頭遠離了一些孫文,“夢裡的話都是我想聽的吧?就算是提督您說什麼也只是我心裡的念頭吧?”
高雄笑得很燦***起之前她在與孫文相處的時候,跟夢中的提督交談的她自然而然地放下了自己的防備。“既然是在夢中,就該好好享受。”她想着前後擺動了一下袖擺,對着孫文說:“提督您快坐下來,讓我在醒來之前爲您跳支舞吧?”
面對着活潑的高雄,孫文不忍拒絕,甚至沒辦法出拆穿這個夢境,他也只能回答說:“好。”說着他就坐會了原處。
高雄轉過身側着身子看着孫文,雙手擡起用黑白分明的喇叭袖遮擋住了自己的下巴,只露出了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緩慢地扭動腰肢,雙臂緩緩展開,她的神情是那麼雍容不迫,又是似是帶着不已的惆悵。
忽地一轉身裙襬和袖擺隨着她的動作在海風下劃出了一個漂亮的橢圓,它們像是凌空在飛翔卻又像圍繞着花朵的蝴蝶不願遠離她。蹙眉屈膝帶着不住的哀怨,仰頭看向孫文的時候卻又變得陽光燦爛。
手腕靈活的屈伸、手指紛飛,隨着緩慢的舞步和海風與踩踏細草所不經意形成的鼓點,高雄的手不斷變換出像是帶着不同寓意的手勢,身姿妖嬈卻神態莊重,就算是那些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地迎合着她的動作、海風還有孫文讚歎的眼神。
終於,高雄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在一個迴旋之後側着身子看着孫文,雙手也擡起用黑白分明的喇叭袖又重新擋住了自己的下巴,如果不是海風不時地涌起提醒着孫文,他都有種剛纔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夢幻一樣。
“提督,如果您看到了我的舞蹈,一定會很喜歡的吧?”高雄歡快的笑着,雖然因爲在跳舞時用上了操控艦裝程度的集中力,讓她在一曲跳罷之後有些疲憊,不過她卻很高興,就算面前的提督僅僅是她的夢,但總也算是完成了這一曲的心願。
看着午後陽光照耀下的高雄那比之陽光更加燦爛的笑容,孫文點點頭:“我很喜歡。”說着他卻看到向着自己走過來的高雄突然有些踉蹌,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你沒事吧,高雄?”
“沒關係的,只不過有些脫力了。”撲進孫文懷裡的高雄探頭看着孫文,“提督……原來做夢是這麼美好的事情。如果這個夢不會醒多好啊!”說着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想到就算是夢中也會這麼累啊?或許是我的內心只想要一個藉口像其他艦娘一樣得到提督的……”還沒說完高雄就累得睡了過去。
看着撲倒在自己懷裡的高雄臨睡着還大意的認爲自己是在做夢,孫文別過頭輕輕地笑了一會兒,才低頭確認起了高雄的情況。
她似乎睡得的很沉,就算是不太激烈的搖晃,換來的也僅僅是幾聲呢喃。從她口中不時微笑着唸叨起“提督”這兩個字可以知道,剛纔的“美夢”或許還在她的夢境之中延續。
“哎!”孫文看着蹙眉微笑唸叨着自己的高雄嘆了口氣,隨後看了一眼堆了許多吃剩東西的烤盤搖了搖頭,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這個讓人心疼的艦娘,往營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