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烏冬面?”看着用傳統的日式裝盤方式放在自己面前的麪條,孫文竟然完全看不出那些麪條有什麼奧秘,無論是從顏色光澤還是從氣味形狀上,眼前的東西似乎就是一碗簡單的烏冬面。
孫文拿起筷子剛想要伸手去撩面的時候,沒想到高雄卻撤回了手,“提督,請讓我替您料理。”她說着就從拿起了放在竹板邊上的竹筷和木碗替孫文處理起了麪條。
在孫文略帶着好奇的目光下,高雄先是舀了一些冷湯放進木碗裡,隨後夾起了幾根麪條放在一旁的湯汁裡浸泡了一下,再將麪條盤好放在了木碗裡,最後把之前磨好的山葵倒在了那露在湯汁上的烏冬面上。
仔細地做完了這些之後,高雄才將放姜的小碟子和手裡的面先後放到了孫文的面前:“提督,請您品嚐。”
看着綠白黑三色分明的麪條,孫文嚥了口口水並沒有急着動筷子,而是對着高雄問道:“那個高雄?”孫文稱呼高雄的時候有些不自然,但他的話並沒有因此停下來,“這個是怎麼做的?能跟我說說嗎?”
吃了反擊的麪條之後,孫文的警惕性變得非常強烈,眼前這四個人的恐怖戰績他不是沒聽過,而在這四個“藥王”手裡,越正常的食物往往可能代表着更恐怖的味道。
“這道面其實是借鑑了高麗地區的章魚刺身還有我家鄉的烏冬面做法而特製的。”高雄的語氣就像是好學生在回答老師一樣認真,就連一旁的維內託都忍不住在高雄開口的時候瞟了她一眼。
孫文成功地被高雄那種認真的語氣引起了興趣。他不但沒有了之前的尷尬,還一邊攪動着麪條一邊看着對方追問了起來:“哦?這兩樣東西還能組合?”
“我用章魚的觸手芯製作烏冬面,隨後使用釘板拍打的辦法處理麪條,防止因太過於筋道而影響它的口感。”高雄說着聽了一下,隨後看向了那碗與衆不同的黑色湯汁,“湯汁的製作除了用上了傳統的昆布等材料之外,我還特意加入了墨魚汁增加它的風味,傳統的烏冬面就以突出海味爲主並沒有山葵,不過由於這也是一道刺身,所以我才特意加了磨好的山葵。”
高雄的解釋很細緻,構思也很精巧。在她解釋的時候,不但孫文嘖嘖稱奇,就連臺下都是議論紛紛,不斷地有人讚歎或者深思。
只是有一點高雄卻沒有說出來,她做這道刺身麪條更多的是因爲,害怕自己在夜裡過多烹飪食物的話,會因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黑夜廚鬼”特質而使她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嚥。
聽完了高雄的解釋,孫文也對這個曾經在遊戲中簡直就像是夢魘一樣困擾着他,還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的艦娘刮目相看。
如果此時孫文低頭的話應該能看到受到山葵刺激的麪條自己在底湯裡翻滾攪拌的詭異景象,只是此刻孫文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高雄的身上,完全錯過了剛纔那一幕。
夾起了麪條又仔細地觀察了一遍,如果不是高雄說出來孫文還真不知道這一碗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烏冬面有這麼多的心思在裡面。想着他稍微瀝了瀝麪條上的湯汁,就着山葵吃起了光面。
孫文不是那種喜歡清湯寡水的人,比起帶着湯烏冬面他更喜歡把這碗麪條當作刺身來吃。留學過日本的他很喜歡刺生和山葵的那種味道,雖然稍微沾染了一些底湯後味道有些奇怪,但章魚刺身卻是絕妙!
章魚觸鬚的內芯本來口感就很彈滑,而緊緻的觸鬚被頂板扎過之後,非但沒有影響到它本身那種彈滑的本味,還讓過於筋道的“麪條”軟了許多。再加上入口時那些觸手猶如活物一般在口腔中隨着自己的咀嚼而魔性地扭動,讓這麪條裝的章魚刺身帶上了更多詭異的口感。
孫文自己都沒有想到,單單是這一口光面就吃得他津津有味,“高雄你真的能幹!”他不由地懷疑起了之前的那些恐怖傳聞。
仔細回想了一下,孫文發現高雄確實沒有在原畫裡暴露過關於黑暗料理達人之類的信息,“ijn的艦娘做菜怎麼會難吃呢?”想着他又對着高雄微笑了起來。
看到了提督那就連在自己夢中都不會對着自己露出的笑容,高雄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她頷首答謝起了他的提督:“提督您真是過獎了,我只是盡力提現食材的本味而已。”說着高雄停下來,眼帶着期待地看了孫文一會兒,隨後才繼續道,“請問提督您對我的料理還滿意嗎?”
“嗯!既符合主題又特別好吃!”孫文簡潔的回答完就端起了碗,隨後在翔鶴略帶着擔心的眼神中一股腦地將木碗中的底湯、麪條還有山葵囫圇吃了下去。
沒想到一碗湯下去,孫文眼前的世界都彷彿變得扭曲了起來,那碗底湯不知道是怎麼做的竟然混雜着海腥味、鹹澀味、苦味甚至是嗆人的蔥味,明明只是剛喝進了嘴裡卻一下子讓整張嘴都麻木了。
而似乎是同樣被底湯所刺激到的麪條也在溫暖的口腔裡瘋狂的扭動了起來,彷彿活了過來的觸手敲打着牙關刮擦着口腔內部,像是迫切的想要尋找出口一樣,最後它們就成功的掰開了孫文的喉嚨鑽了進去。
吞下了那簡直是帶着魔性地料理,孫文還來不及摳喉嚨就直挺挺地暈倒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他的臉砰地一聲摔在了桌板上,雙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無意識地皺着眉頭,帶着墨魚汁的黑色口水就像是殘留着的毒藥一樣順着嘴角和鼻孔流到了桌面上。
“提督!”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坐在孫文身邊一直都很擔心對方的翔鶴。在場的艦娘之中,也只有她和反擊知道現在他們的提督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怎麼吃都吃不死的提督了。
翔鶴扶着昏迷的孫文坐了起來幫他擦乾淨了臉上殘留着的液體,而她身邊的維內託卻有些不以爲然地看着內疚不已的高雄和急得團團轉的翔鶴,嘴裡說着:“又不是第一次了,高雄你別擔心,上屆爭霸賽裡,我做醃篤鮮都冒出紫光了,長官也一樣是很愛吃的樣子,所以沒關係的。”
跟完全不在意的維內託不同,看到了翔鶴扶着孫文坐起來之後,反擊直接焦急的擠到了孫文的身邊,然後立刻就跪了下來側耳貼在了他的胃部,聽了一會兒以後,她才擡起頭來看着高雄問道,“你給主人吃的是活物?”
“是的,那是活章魚的觸鬚。”高雄點點頭,“不過我都有在湯裡放保持活性和防止細菌滋生的配料。”
“我知道!”反擊說着站了起來,她對翔鶴搖搖頭後直接雙手抱起了孫文,“因爲拿着觸鬚還在胃裡扭動着!剛纔主人吐過又喝了濃茶,胃酸本來就不夠,現在根本拿那些觸鬚一點辦法都沒有。”說着她就徑直走向了倫敦所在的廚臺。
對着彷彿初婚少婦一樣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捧着臉頰嘴裡還哼着英倫小調的倫敦,反擊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甚至連問好的禮儀也只是點點頭,就開口問道:“倫敦你的面做好了嗎?”
“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入味。”倫敦擡起頭來看了躺在反擊懷裡閉着眼睛的孫文,隨後有些驚訝的看向了反擊,“指揮官他怎麼了?”
“指揮官需要你的食物。”
“好,好的。”之前一直沉浸在入廚體驗之中完全沒有看到孫文暈厥那一幕的倫敦連忙冒冒失失答應了一聲,隨後掀開了自己的砂鍋。
先是詭異的綠光一閃,隨後一道完全翠綠的麪條就出現在了反擊面前。
聞起來就像是鯡魚罐頭的麪條看上去卻像是新鮮蔬菜一樣翠綠,而翻滾着的麪湯裡還有各種形狀詭異的配料不時顯露出來。
“這是我做的……”倫敦正想要解釋自己的麪條,沒想到反擊卻打斷了她,然後直接舀了一小勺湯餵給了自己懷裡的孫文。
隨着冒着綠光的麪湯被灌了下去,孫文無意識地呻吟一聲,隨後他的眉頭就鬆弛了下來,像一具失去了活力的屍體一樣徹底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