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孫文曾經很奧丁還有薩拉託加猜測的那樣,給艦娘們轉換陣營的確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首先他們不能確定相互敵對的陣營是否也能撈船,雖然都看上去是深海,但原生深海更像是中立的野怪,而吹雪他們則顯然不是;另一方面那個時候若葉和楓對於游泳的事情還並不是很熟練,特別是楓,她連艦裝都穿不全,所以孫文也很擔心在失去了中立視角後會因爲不能把握她們的破損情況而誤傷到他們。
也正是如此,最後孫文才選擇給薩拉託加她們轉變陣營到鎮守府一方,而不是讓吹雪她們加入龐大的港區。不過如今有了瑞穗這麼一個可以用正當理由攻擊吹雪給她們除籍的提督存在,已經決心不再給總督府效命的孫文也就自然而然地動起了給吹雪他們一勞永逸的轉籍的事情。
孫文跟瑞穗大致說了一下,隨後又如同兒戲一般重新放棄了港區對琉球大島的控制,沒有了任命的琉球地區自然而然又讓孫文擁有了統戰區提督的職位。恢復了中立視角孫文跟三個小驅逐艦商量起了叛逃的事情:“吹雪,若葉,還有楓,剛纔瑞穗提督的話你們應該聽到了吧?我想要回那邊的港區了,你們願意跟我回去嗎?”
吹雪是直接點頭同意了,絲毫沒有猶豫;若葉雖然詢問了一下工作的事情,不過在孫文許諾讓她自主創業後她也沒什麼意見的放棄了自己在這裡的編輯工作;最令孫文意外的是一向順從體貼得有些自賤的楓真的要說離開這裡離開自己的父親和家鄉時卻猶豫了。
思考了許久,楓擡起頭看着孫文問道:“提督,我在那邊還能爲你做些什麼嗎?”她心中其實早已有了決斷,卻還是不免有些擔心。自從反擊出現之後,楓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感,更別是說到了那邊的港區,想着還有反擊那個只聞其名的厲害姐姐和許許多多的艦孃的存在,所以楓纔會覺得擔心。
孫文看着楓,“果然是個惹人垂憐的女孩兒啊!”他心裡感嘆了一聲隨後點點頭說道:“不管到哪兒楓的抹茶總是最好喝的。”他說着偷偷看了一眼威爾士親王邊上的翔鶴,對她抱歉地笑了一下,可翔鶴卻沒有什麼跟別人攀比的心思,只是溫柔地輕輕搖頭回應着孫文抱歉的笑容。
“提督,我跟您去!”楓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擡頭跟正巧被話音吸引過來的孫文對視着繼續說道,“我會一直追隨您的,無論去哪兒!”
孫文聞言只覺得楓的措辭有些奇怪也沒在意,只是心中鬆了一口氣,跟瑞穗商量起了細節。
再三囑咐了瑞穗後,孫文輕聲跟安慰了每一個即將轉換身份的艦娘之後,最後一次用代理總督的權力轉換了自己的身份,讓薩拉託加帶着自己的姐姐和翔鶴去休息後,他帶着堅持要跟自己旁觀的威爾士親王、身後拖着一個女僕、一個騎士、與瑞穗還有伊藤去了上一次撈薩拉託加的那個海灣。
吹雪她們的轉換非常成功,或者說是完全的成功,她們可不像薩拉託加那樣被孫文用權力僞裝成了深海而是實實在在的被“擊沉除籍”了,所以在撈出她們之後,在孫文跟反擊確認撈船成功與否的時候他發現反擊眼中看到了吹雪就跟那些大陸上被撈起來的龍女一樣迴歸了她們原本的姿態。這讓孫文最後一絲擔心也消散了,他就怕吹雪維持着深海的樣子或是成爲藍髮少女,不過現在看來除了有時候會搞錯名字之外不用擔心被當做特殊喜好的變態或者襲擊陌生艦孃的色郎了。
孫文原本想着像以前那樣給吹雪她們準備入渠,不過反擊卻自然而然地接過了他的活,帶着一羣小姑娘走了,孫文也只好有些掃興的感謝了一下幫完忙準備離開的瑞穗和呆在那旁若無人地秀着恩愛的伊藤。
好不容易送走了纏着他要來蹭晚飯、曬船兼秀恩愛的伊藤,孫文搖了搖頭正跟黎塞留打趣着說那個帶着懵懵懂懂普通人類少女一樣的高雄的伊藤是個逢人曬高雄的傻瓜的時候,威爾士親王攔在了孫文的面前不滿地對着他質問道:“指揮官,這就是你所謂重要的客人?”
孫文這纔想起來一直在他身邊充當着背景牆的威爾士親王,下意識的往黎塞留那邊靠過去,他嘴裡也趕緊解釋起來:“關於麾下艦孃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事情,沒有伊藤和瑞穗吹雪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解決呢!”
“嗯,你的藉口不算太差。”威爾士親王點點頭,雙手抱胸看着孫文身上卻又升騰起了黑色的氣場,“那麼你到底在畏懼什麼?”說着她舉起了那隻被深淵一般鏽色鎧甲包裹住的右手對着孫文展示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問道,“你在畏懼我嗎?”那場夢中失敗是驕傲的她心中永遠的痛甚至影響到了她的改造,所以她才一直帶着這身難看的裝甲,所以她才討厭懦弱的人,所以她纔不願別人用奇異的眼光看着自己。
“威爾士親王,請你注意自己對主君的措辭。”黎塞留攔住了威爾士親王的目光,然後用刀鞘打開了對方的手,“既然主君對你做出的解釋你也認可了,就不要擺出這種姿態來!”
“黎塞留,難道我給你的懲罰還不夠嗎?”
“在主君面前難道你想要動手?”黎塞留擋着孫文慢慢後退,手也放到了劍柄上,她真的無法確定威爾士親王會不會在周圍有孫文存在的情況下貿然動手。
“我?我只想要指揮官遵守諾言罷了!”威爾士親王看着黎塞留身後的孫文,就像舞池邊向着女子請舞的男子一樣攤開手掌伸了過去,嘴上卻不容置疑地說道,“指揮官!來陪我喝一杯。”
“止步!威爾士親王,在主君允許之前不允許你再靠近了!”
“算了,黎塞留,你去那邊把反擊叫過來吧?等等就跟吹雪她們一起回去挑選一下房間。”看着一觸即發的兩人孫文想着還是決定支開黎塞留把威爾士親王的老戰友反擊叫過來,說着他轉頭看向威爾士親王,“喝酒對吧?等反擊到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吧?”既然無力反抗,他也只能接受。
……
原本想着宮崎應該在鎮守府裡藏了不少酒,沒想到負責打掃的反擊卻跟明白地跟孫文說沒有,最後他只能和威爾士親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品嚐對方艦裝裡的酒。不過由於反擊的存在侍酒的工作自然被貼心的女僕接了過去。
此時威爾士親王翹着二郎腿一手搖晃着酒杯一手放在腿上端坐在沙發上,酒液晃動掛杯的樣子用能讓她的心沉靜下來,這也是她爲什麼總是離不開酒的原因。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指揮官,那副瑟縮的樣子既不優雅也沒有風度,真不知道當初總督爲什麼會將眼前這個人推薦給自己。“倒也不是這麼說。”威爾士親王默默地說着,似乎想到了曾經那個果決卻不冷酷、冷淡中帶着溫情的指揮官,轉頭對着孫文說道:“指揮官你變了很多!”
“你變了很多。”這是孫文不太喜歡的對話開場,那些艦娘認識的自己只是一個效率地玩着遊戲的玩家,而真正的自己卻並不是她們記憶中的那樣。學着威爾士親王的樣子搖晃了一下酒杯,鬱悶的情緒逐漸取代了畏懼,他心煩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卻激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你這酒怎麼這種味道?”威爾士親王的酒帶着焦灰的味道和濃烈的酒精氣味,雖然看上去倒映着清澈的琥珀色光澤,卻絲毫不像是紅酒那樣微帶着甘甜。
“硝煙浸透的酒也只能是這個滋味。”威爾士親王說着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隨後將兩個酒杯放到了一起,看着反擊自然地幫自己和孫文倒酒,她也沒有在意而是直接對着孫文說道,“如果連這種東西都承受不了,當初爲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誓言?”
“誓言?”孫文點點頭,他明白那又是自己回憶不起來的東西了,但他卻沒有否認,不單是因爲怕死也因爲威爾士親王臉上那種落寞的表情,慢慢的輕嚐了一口,只能說習慣了之後這種又澀又濃烈的酒也別具風味。
和威爾士親王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誰都沒有說話,孫文不知爲什麼想起了薩拉託加跟他在船上打的那個賭,“威爾士親王比誰都在乎我嘛?”孫文想着搖搖頭,主動開口跟威爾士親王搭起了話,“威爾士親王,既然回家了就沒必要這麼嚴肅了,偶爾也該放鬆一下。”
“放鬆一下?家?”威爾士親王搖搖頭捏着被子仰頭看着對着自己微笑的反擊,然後看着孫文搖搖頭,“我再也不會將命運再一次交給別人或者上天了!”
孫文疑惑地看了看大口喝着酒的威爾士親王,隨後又看了看微蹙着眉毛的反擊,有些搞不懂狀況,“我們都是夥伴吧?相信夥伴難道不行嗎?”威爾士親王的強大和強勢他很清楚,一直以爲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氣勢,沒想到卻好像被他問出了被威爾士親王隱藏住的秘密。
可能是威爾士親王的酒太兇而她也喝得太快了,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嗓門也壓了下去“如果足夠強大,就不懼危險!也就……”
“主人,大小姐,我要去準備晚餐了,等會兒我會將晚餐單獨送到這兒來。”反擊少見的出聲打斷了威爾士親王,她說着擔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小姐然後將酒瓶遞給了孫文順勢伏下身去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主人請好好照顧大小姐,她有些醉了,請務必抓住機會!”說着反擊便起身鞠躬走了出去。
看着站起來接過自己手中的酒瓶坐在自己身邊的威爾士親王,孫文耳中迴響着反擊的話語不免的胡思亂想了起來,只是沒想到威爾士親王猛灌了幾杯後卻又率先開口了:“指揮官,如果我足夠強大的話,是不是胡德和反擊就能夠逃脫那些噩夢了?”
孫文聞言驚覺的看着威爾士親王,對着她略帶着憂鬱充滿紅潤光澤的臉頰,孫文終於明白了反擊的意思,“能跟我說說嗎?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