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一片灰暗。
訓練場外,寒風中,三具屍體掛在一顆大槐樹上,地上滴落了一大灘血。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提醒着這些新加入黑虎寨的山匪,黑虎寨不是安樂窩,而是一個充滿着死亡和危險的匪窩,稍有不慎,第二天屍體就會掛在樹上。
遠處,一座碉樓上,周小吉與薛天霸並肩而立,看着圍着屍體喧譁不安的人羣,笑道:“黑虎寨擴展的太快,混進來了一些釘子,只要用心,慢慢的都會一顆顆拔除!”
“近幾日我會多多留意這些新加入的山匪,也許還會死幾個人!”周小吉說道,目光掃過下方人羣中那對年輕的男女。
“儘管去殺,郭老不是給了口諭麼,這段時間三爺閉關,可萬萬不能出事!”薛天霸點頭道,語氣森然。
兩人正說着,忽然臉上一涼,擡頭一看,不知何時,天上已經下起了片片雪花。
寒冬,無聲息的來了!
雪越下越大,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大地一片雪白,房舍上,訓練場上,道路上,都是雪。
黑虎寨日常的訓練取消了,所有的山匪回到了自己的屋內,然後由各自所屬的虎頭匪安排,輪流外出清理積雪,同時,有後勤山匪拉來一車車的柴火黑炭,分發了下去,還有厚實的棉衣也一應配發。
許多是窮苦人家出身而無奈落草的山匪,在接到取暖的柴火和棉衣後,都感動的哭了。如此情景,成了黑虎寨這個匪窩少見的溫馨一幕,被許多人在多年以後,談起時仍然唏噓感嘆。
寒冬季節無法外出訓練,更無法下山打劫,所有山匪都窩在黑虎寨裡,時間一長,打架鬥毆不時發生,給白鹿的巡邏治安造成了極大的麻煩,黑虎寨的監獄都快關不下了。
“天王,請打開角鬥場吧!”
白鹿向薛天霸請示,得到了許可後,黑虎寨的角鬥場開始開放,頓時大大緩解了打架鬥毆事件。
白浩,是黑虎寨中比較自由的一類人,他是蘇三的小舅子,身份特殊,所以無論走到哪裡,都被山匪叫一聲浩爺,非常尊敬,讓他這段時間過的很是愜意。
“汪汪汪!”
這時,不遠處的雪地裡,傳來了一陣狗叫聲。
“這隻死狗頭!遲早蹲吃了它!”
白浩低罵一聲,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摸了一把剛剛痊癒的屁股,急忙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令山匪趕緊將大門緊閉。
然而,不多時,敲門聲傳來,有山匪在外喊道。
“浩爺,山下來了人,自稱是白羊城城主府的人,想見您!”
白浩一愣,急忙開門看去。
院門外,一個身披白色貂皮大衣的女子微笑而立,打着傘,寒風捲着雪花飛舞,落在了她的烏黑頭髮上,看起來像是一個雪姑娘一般美麗。
“那天,相公你率兵攻打陽城山匪,我回白羊城等待,得知你被山匪帶上了黑虎寨,我日夜兼程,便來這裡尋你!”
這女子笑盈盈的說道,她就是白浩的娘子白素素,一連幾天的趕路,她整個人憔悴了很多,但在看到白浩的一瞬間,頓時一臉喜悅與激動。
“幸好我們走得快,否則要是大雪封山,我們就困在這大山裡了!”白素素輕笑道,臉色輕鬆,但白浩豈能不知這其中的危險,一旦大雪封山,白素素百死無生。
他心中激動,猛然一把將白素素攬入了懷裡。
白素素雙臂靈巧的纏繞上了白浩的腰,粉嫩的臉蛋緊緊地貼在了白浩的耳畔。
白浩聞着白素素身上清香的味道,不由身子燥熱,雙手不由自主的在白素素的身上撫摸了起來。
冰天雪地中,兩人渾身如火燒,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旁邊,領路的山匪看到了這一幕,急忙帶上了院門,揮揮手,帶着幾個山匪匆匆而去。
寨主的小舅子眼看就要辦事了,他們可不能打擾了人家。
“去裡面…...再做……嗯嗯嚶嚶……”白素素低聲羞澀的說道,幾乎癱軟在了白浩的懷裡。
白浩哈哈一笑,抱起了白素素,衝進了房間….
院子中,雪花飛舞,天空一片蒼茫,院子中留下的腳印,很快被大雪掩埋。
兩個小時候後…..
房間裡,溫暖的牀榻上,白素素躺在白浩的懷裡,從牀頭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白浩。
“我來之前,父親有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白素素說道,她心中很是好奇,不知道父親爲什麼要寫信給白浩,反而不讓她帶口信,這分明就是在刻意迴避着她。
白浩起身,披了一件衣裳,坐在了火爐邊,拆信而看。
這一看,他臉色不由一變,最後,瞳孔逐漸緊縮,身子都不可抑止的微微顫抖起來了,眼眸中滿是恐懼和驚慌。
牀榻上,白素素正在穿衣,沒有注意到白浩的異常,隨口問道:“相公,父親信中說了什麼?”
白浩長吁一口氣,平復了波動的心緒,緩緩道:“沒什麼事,就是囑咐你在我這裡過完這個冬天再回去,還讓我照顧好你,然後…他老人家想早點抱上孫子。”
牀榻上的白素素聞言,俏臉發紅,輕啐一口羞澀的道:“父親這麼大年紀了,竟然還寫信說這事,真是老不羞!”
火爐邊,白浩低頭再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手指顫抖,將信丟入了火爐中,燒了個乾淨,然後迅速穿好了衣服,道:“素素你在家呆着,別亂跑,我去找一趟姐夫,看他有沒有出關!”
“嗯嗯,好的,相公走慢點,下雪了,路滑!”
白素素笑盈盈的說道,給白浩戴上了一頂暖和厚實的帽子,滿臉溫柔的送他出了門。
大雪紛紛揚揚,山匪不斷清掃着路上的積雪,但很快又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白浩一路走過,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浩爺好!”
打掃積雪的山匪看到了白浩,急忙滿臉諂笑的躬身行禮,平日裡,白浩都會駐足三秒,然後昂首輕輕點頭的迴應,但今天,他一走而過,沒有任何應答。
他一路直走,沿着石階,艱難的爬上了黑虎山之巔,卻被站崗警戒的山匪攔住了。
“黑虎寨禁地,閒人迴避,速速退回!”山匪目光兇厲的告誡。
“我找你們寨主,我找蘇三!”白浩回道,繼續往前走。
“唰!”警戒的山匪刀劍出鞘,弓弩瞄準了白浩。
“大膽,敢直呼寨主的名諱!”
“請立刻止步,再敢向前一步,格殺勿論!”
警戒的山匪呵斥,渾身殺氣四溢,手中的刀劍微微揚起,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白浩見此,這纔想起蘇三的身份在黑虎寨中,可是跟土皇帝差不多的存在,自己就這麼去找他,恐怕真會被這些警戒的山匪給斬殺於此。
“幾位兄弟,我不是外人,我是寨主的小舅子,白小倩是我姐姐,我來找寨主,是有要緊事,麻煩通報一下,不勝感激!”
白浩後退一步,拱手說道,語氣不卑不亢。
幾個警戒的山匪一驚,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白浩,然後一人快速走向山頂,轉了幾圈,來到了一座小木屋外,向在裡面坐鎮的郭英稟報了白浩求見寨主的事。
“帶他來見我!”
木屋裡,傳出郭英的聲音。
山匪返回,不多時,便帶着白浩返回,來到了郭英的面前。
白浩是第一次見到郭英,一眼看去,這個老人似乎已經上百歲了,眸子中滿是滄桑歲月之感,然而再看去,卻彷彿一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精氣神十分飽滿。
“晚輩白浩,見過天王大人!”
白浩行禮,不敢有絲毫輕慢。因爲在黑虎寨的這段日子裡,關於兩大天王是半步宗師的傳聞可謂人盡皆知,尤其是郭英天王,更是黑虎寨的三朝元老,地位十分崇高。
郭英微微一笑,手指一個椅子讓白浩坐下,道:“你不顧山匪的阻攔,上山來找寨主,想必有要緊之事,然而,寨主還在閉關,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出關了!”
白浩一聽,頓時臉色一變,眼中滿是焦急惶恐之色,急切道:“天王大人,可否強行喚醒寨主,讓他提前出關?!”
話音一落,郭英勃然大怒,身上浮現一股森寒的煞氣,呵斥道:“胡鬧!寨主閉關,正在修煉絕世神功,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打擾,否則一旦走火入魔,後果難料!”
白浩被郭英滿身煞氣驚嚇的臉色一白,身子一歪,連着板凳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驚慌起身,然後又撲通跪倒在了郭英面前,滿臉痛苦的哀求道:“天王大人,求你開開恩,讓我見寨主一次,如果再見不到寨主,我岳父大人就要沒命了!”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你細細說來!”
郭英臉色一變,此事牽扯到了蘇三的家務事,而且還是要出人命的大事,他瞬間淡定不了了。
“白羊城.......白羊城出事了,死了很多人,我岳父來信,說他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閻王爺來了,要來勾他的命!”
白浩眼中滿是恐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