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十進五的五場對決中,飛星學院抽到最先上場一簽的正是孟竹音。而孟家和杜家的恩怨糾葛在經過一夜的發酵之後,更是成爲了無人不知的消息,衆人都期待着,孟竹音在對杜穆笙留了一手的情況下,又會如此對待杜十娘。
“好了竹音,該你上臺了。”從昨天對決結束後到現在,葉塵都沒再關心過一次孟竹音的心理狀況,既沒有找他談心,也沒有暗中觀察,哪怕是現在,也沒有去問孟竹音的狀態如何。因爲葉塵始終相信,跟聰明人說話只需要一次就夠了,更何況是自己看中的弟子。
而孟竹音也沒讓葉塵失望,面色淡然地點了點頭後,孟竹音就施施然向着擂臺走去,從他舉手投足間的表現來看,顯然已經把自己調整到了最好的狀態。
“本着東部州羣出身的共同利益,預選賽到了現在能夠上臺的每一位武者未來都將在中州爲我們東部州羣贏得榮譽,所以希望在接下來的對決中上臺的各位能夠點到即止,最好不要出現傷亡的情況。”
孟竹音登臺時,萬忠良仍然站在臺上,一直到孟竹音走近纔開了口。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他這番話百分之八十都是特意說給孟竹音聽的。而孟竹音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萬長老的話說的有理,竹音記住了。”
“好,那我就不囉嗦了。”萬忠良看了孟竹音幾眼,這才向着臺下走去,經過孟竹音身旁時突然又慢下了腳步低聲說道:“當然,如果被逼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爲了自保也不必顧忌許多。”說完這句話,萬忠良便頭也不回地走下了擂臺。
萬忠良走後,杜十孃的身影卻還未出現,孟竹音便盤腿坐下,抱着琴閉上了眼,並沒有露出半點焦躁的情緒。
直到聽到臺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熱鬧的聲浪,孟竹音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杜十孃的走上擂臺。
今天的杜十娘穿的與昨日完全不同,翠綠色的長衫換做了一身碧綠的紗裙,將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地顯露出來,胸前的衣服更是開口極深,毫無顧忌地露出了一條深深的溝縫。而紗裙到大腿處便沒了蹤影,將杜十娘整個小腿的曲線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衆人面前,不着鞋履的一雙腳掌更是吸引了大批男性武者的口哨聲。
除了這些視覺上的吸引外,只有同處在擂臺上的孟竹音還能聞到杜十娘身上傳來的某種莫名的香氣,讓人一聞就會從心底裡生出一股放鬆的感覺。但是對於這一切,孟竹音卻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的狀況,不等杜十娘走近就直接開了口道:“你上來的太晚了,在我面前,這些心理戰是沒有作用的。”
“你這麼說,真是讓人家傷心極了。人家就是想上臺前好好打扮打扮,讓你能多看看,這才浪費了些時間罷了,怎麼能說人家是在玩心理戰呢。”
杜十娘柔媚的表情加上嬌滴滴的語氣,頓時贏得了臺下不少武者的支持聲,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不管杜十娘所做的一切原因是什麼,這場戲都越來越有趣了。
“閒話少說,既然上了臺,就直接動手吧。”孟竹音將琴往腿上一放,表情依舊冷淡。
杜十娘卻像是沒聽懂孟竹音的話一般,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邊轉邊說道:“人家今天打扮的這麼漂亮,你真的不多看看嗎?其實……人家心裡早就關注着你,要不是因爲家族身份的影響,我早就想要接近你了。”
杜十娘一番話說得人人都感到我見猶憐,本就上佳的容貌,再配上今天特殊的服裝,杜十孃的一舉一動當真俘虜了臺下不少武者。而孟竹音卻如同那不解風情的柳下惠,只顧低頭調試着自己的琴音,甚至連頭都沒有多擡一下。
“你轉夠了沒有?轉完了便出手吧。衝你女流之輩的份上,我讓你先出手。”孟竹音擡起頭來,清亮的眼神表示着他絲毫沒有受到美人計的蠱惑。
儘管孟竹音已經做到如此地步,杜十娘卻仍舊像是執迷不悟一般,搖了搖頭道:“不,人家怎麼忍心對你動手呢,人家剛纔都已經那麼說了,你還要人家怎麼樣……”
明明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對決,在杜十娘口中卻變得越來越曖昧,孟竹音幽幽一嘆,停下了調試琴絃的手,開口道:“我不知你們杜家爲何要讓你這麼做,但是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講風度了。”
孟竹音話音剛落,兩隻手便毫不猶豫地按在了琴絃上,出手便直接就是極具針對性的《陽春白雪》。
在孟竹音的彈奏下,杜十娘可以說根本連調動自己生機的力量都沒有,就算她用木之法則滋養出了生機,也會立刻被《陽春白雪》的生機之力吞噬地一絲不剩。而杜十娘似乎是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反倒是就這麼俏生生地站在原地,目含秋水,一動不動地看着孟竹音,完全看不出有半點認輸的意思。
“嘖嘖嘖,竹音真是好運氣啊,難道這是要化干戈爲玉帛,直接抱得美人歸了嗎。”裘浪在臺下不斷吹着口哨,向着其他人擠眉弄眼地調侃着擂臺賽的情況,跟四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武者們表現的沒有任何區別。
“你是不是傻,家族間的恩怨是這樣就能解決的嗎?要不你把巨鯨門那丫頭娶了,看你們狂鯊門能不能也跟巨鯨門化干戈爲玉帛?”見裘浪興奮地越來越上頭,雷嘯天毫不猶豫地一句話懟了過去,立刻讓裘浪沒了聲音。
雷嘯天的話中立刻讓周圍衆人聞到了其中的八卦氣息,一個個不動神色地聚到了裘浪身邊開始打聽起了巨鯨門是個什麼情況,嚇得裘浪老老實實閉上了嘴,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葉塵和莊靈韻並沒有參與到這些熱鬧中,二人都認真地在觀察着擂臺上的情況。
“葉塵,你說……杜十娘這美人計是爲了什麼?明明看出竹音不中招她卻還是在繼續,等竹音的琴曲再往後彈,她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葉塵搖了搖頭,道:“恩……我也不大清楚杜十孃的打算,但是我相信這其中的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杜家要放棄,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折地使用這樣的計策。杜家到底有什麼底牌藏在手裡,我想再等等就能知道了。”
如二人的分析,孟竹音的《陽春白雪》此刻已經直接彈到了第三段三陽開泰的階段,可以說是全方位地剋制住了讀十年的木之法則,如果杜十娘想要破局,只能拿出除了自己法則之外的底牌。
對於杜十娘來說,此時唯一的算得上好處的地方就是《陽春白雪》因爲屬於形式較爲特殊的曲子,在針對木之法則的時候它不會擁有其他的攻擊性,所以杜十娘站在原地沒有動手反而成爲了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竹音大哥,妹妹我已經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誠意,難道你就真的連一點點動心都沒有嗎?這……這實在是太讓人受傷了……”杜十娘語帶哭腔地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去,右手輕輕擡起,動作從背後看像是在擦拭着眼淚一般。
但是在此刻正對着杜十孃的武者眼中,情況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只見杜十娘回過身之後,眼中的柔情和嫵媚的表情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而她輕輕擡起的右手之中,則不知從何處多出了一張褐色的皮革,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張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