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沒變，我就是想通了。”
林一一邊後退，一邊解釋。
他回頭想想自己高中畢業之後的所作所爲，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他一心沉迷於網絡虛擬世界當中，所謂的朋友也都是在網絡上找尋到的，現實當中的朋友很多都斷了聯繫，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正因爲自己看起來胸無大志，讓他的父親傷心，開始抽菸喝酒，不知在醉酒的時候教訓過他多少次，
也正因爲如此，父子的關係越發的不和諧，兩人從沒有開誠佈公的談一次。
其實主要還是林一心裡拒絕，他的父親不知多少次想和他深談，都被他拒絕了。
從另一方面來說，父親現在的身體狀態，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那好，你去吧，就是市立醫院，到了你給他打電話就行。”
林母當然不是真的懷疑林一被鬼上身了，畢竟，建國以後不允許成精，身爲堅定的無神論者，林母剛纔只是開玩笑。
忙完了上午的活計，林一沒有幫忙收拾東西，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他們家也屬於市區，距離醫院不遠，不一會就到了地方。
拿出手機，通訊錄上並沒有父親的名字，看到這裡，林一不禁有些好笑。
他之所以沒有記錄老爸的電話，是因爲原來在電視上看過很多新聞。
說是小偷偷了手機之後，用偷來的手機給家裡人打電話，告訴他們兒子出車禍要搶救，趕緊打錢，很多家長情急之下，顧不得求證，就把錢打了過去。
他不存爸媽的手機號，不是因爲關係不好，而是擔心那一天自己的手機丟了，他們會被騙。
當然他姐姐的電話他是存在手機裡的，畢竟，姐姐身爲世一大的高材生，這點小伎倆還是騙不了她的，而且就算真騙，他姐姐也沒有那麼多錢……
熟練的按下了十一個數字，撥通了老爸的電話，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麼多年，他沒有幾次主動給老爸打電話。
“喂……”
那邊傳來一聲相響應，就沒有了聲息，是在等他說話。
被兒子來了這麼一同電話，讓林父也有些吃驚，除了遇到棘手的問題，平時林一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爸，我來醫院了，你在哪呢？”
知道隔閡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除的，林一首先開口，市立醫院很大，又有不同的科室，真要是找一個人，一天也不見得能找到。
“你來醫院幹什麼，怎麼不在家裡幫忙？”
林父皺眉，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自己兒子的品行，他再清楚不過，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兒子根本不願意和他相處，平時就連吃飯，兩人都是隔開時間來吃。
“我來看看你。”
林一坦言，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他準備放下芥蒂，重新修補父子感情。
他已不是那個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絲毫不會在意別人感受的人，對別人來說，他從沒變過，對他來說，經歷了太多。
“我再一樓大廳，噴泉右邊。”
林父疑惑，停下腳步，將自己所出的位置說了出去。
“我這就到。”
市立醫院有兩個分部，只有新建的分部有噴泉，林一曾經來過，是以知道在哪。
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加快速度，只是一正常的腳程過去，這一路上，他再次忍不住感慨萬千。
機場火車站可以見證愛情，只有醫院，才能見證人人性和世間百態。
進了醫院的大門，林一擡眼望過去，輕易就發現了林父。
林一有一瞬間的感覺，父親真的老了。
他現在二十歲，姐姐二十一歲，父親年近半百，他的頭髮沒有花白，還是烏黑光亮的樣子，一米七五的身高站在人羣中，沒有鶴立雞羣的感覺，整個人站在那裡，竟是顯得有些無助。
他有着所有中年人的通病，大腹便便，這是兩年最近兩年纔有的成果，因爲他的不上進，或者說隱瞞了太多，父親他以爲不上進。
快步走過去，林一拿起掛號單，發現要檢查的項目不少。
“你不是一早就來了嗎，怎麼現在才掛號。”
林一疑惑，以正常的口吻和父親談話。
“剛纔來了一個重傷的刑警，據說是在抓人販子的時候，被同夥從後面捅了好幾刀，其中有一刀差點刺斷了脊椎，就是不死，後半生也可能會高位截癱。”
“真想不到，國家發展的這麼快，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窮兇極惡之徒，連警察都敢傷。”
“據說那些人販子勢力遍佈整個省，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凡是被騙的小孩，被賣給別的人家是最好的結果。”
“大多數都是被毒啞毒瞎，甚至是砍掉雙腿，人爲製造殘疾，讓他們去乞討，最慘的還有直接被割了器官販賣。”
林父說到後來，越說越生氣，就像是自己家的孩子被拐賣了一樣。
“那個人販子爲什麼被發現？”
林一對於社會的殘酷，並沒有什麼心理波動，他在另一個世界，見過了太多血腥，對此不以爲意，反而是對人販子怎麼被發現的比較好奇。
“那夥人拐賣的小孩當中，有一個被灌了啞藥的小女娃不知道通過什麼辦法逃了出來，找到了警察做了筆錄，還詳細說明了毒販的藏身處，剛纔的刑警，就是在追漏網之魚的時候，受的傷。”
“這些也都是我剛纔聽說的，至於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想來事實應該相差不多。”
林父感嘆一聲，又道：“現在這樣的警察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林一默然，對於人販子，他是深惡痛絕的，這些人甚至比毒販子更爲可惡。
但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對於這樣的現象，他沒有絲毫的興趣去管，他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就行了，至於其他，一個人的力量，真的改變不了什麼。
如果人販子可以禁止，那龐大的國家機器早就動手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只要回報夠高，總會有人鋌而走險。
但是這次不一樣，他心中最爲禁忌的地方被觸動，又是小女孩。
他不知道餘音到底去了哪裡，現在怎麼樣了，觸景生情，竟是讓他想要親自動手。
“那個人販子抓到了嗎？”
林一擡頭，嚴禁有些赤紅，看起來格外可怕。
看着自己的兒子，林父皺眉，他現在的狀態不對，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令人不安。
“沒有，兩個人都跑了，據說是本市的頭目，不過他們很難出城，現在所有路口都設了崗哨，嚴查來往的車輛，很可能會在城裡避避風頭。”
“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先去看看醫生？”
林父解釋完之後，擔憂的看着林一，他的狀態實在算不上好。
林一驚醒，自己剛纔情緒激動之下，神識波動比較強烈，又有魔種作祟，被林父察覺。
“沒事，爸，剛纔的刑警去了哪裡，我想去看看。”
他對那兩人深惡痛絕，想要從刑警身上詢問一些線索。
“你要幹什麼，他現在肯定實在手術室，你去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能幫忙不成。”
林父有些擔憂，本以爲自己的兒子能來陪自己看病，可能是幡然悔悟了，怎麼剛一出來，行事就如此草率，絲毫不估計現實，依舊是像個孩子。
“沒錯，如果有機會，我不介意出手救他。”
林一下意識回答，憑藉它武魂級別的靈力，想要幫助一個人重塑脊椎，不是什麼難事。
而後神色一窒，有些尷尬。
說出這種話，不是中二患者，就是精神病醫院的病人。
果然，一回頭，發現父親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在思考什麼。
“算了，我今天這個病是看不下去了，走，你跟着我，去精神科看看。”
林父拉着林一的手，就要帶着他去掛號。
“別別別，爸，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你，剛纔我是開玩笑的，走，我先陪您去看病，看完了咱們就回家。”
他不想多生事端，大不了就憑自己去查，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打消老爸的疑慮。
“那好，你跟我上去吧。”
抽血檢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在此之前林父還沒有吃飯，正好趁着這個空當下去吃了點飯。
林一早上就喝了一碗皮蛋粥，雖然很厚實，想要吃飽也不容易。
他七點起牀，現在差不多快十點了，自己也有些餓，是以陪着林父一起出去吃飯。
醫院附近的飯菜貴是人盡皆知的，他們倆沒什麼事，林父也沒有開車，兩人就溜達着往遠處走，去尋一個比較便宜的地方。
畢竟他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能省則省，這是原則。
在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終於像是正常的父子。
“就這裡吧。”
走到一家蘭州拉麪館，林父停了下來。
“好。”
對於吃的，林一併沒有什麼講究，在另一個世界，連風乾的狼肉都能吃，很少見到蔬果，能有一口面，便是難能可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