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整個妖桐林,再往西行數裡,便是妖幻泉,一處霧氣蒸騰的天然熱湯泉。
妖幻泉邊上早有陣法佈置,將偌大一個湯泉劃分爲數千個等均的小湯泉,且每一個湯泉周邊亦有密實的屏風與小門遮擋,儼然便是一個個完全分隔開的小單間。
有妖精服飾的男修與女修,早就迫不及待地與身旁妖精一起往自個兒中意的湯泉中躍去。
推拒了妖精服侍的,則自個兒尋個看起來順眼的,推門而入,再把門關上,至於到底有沒有泡一泡,那就不知道了。
6崢便是這衆多自食其力修者當中的一個。至於他關心的那幾人,6崢十分有信心,該是與他一樣獨身一人的。
只是想象了一下上千男修女修以及來路不明的女妖精,其實泡的依舊是同一個湯,6崢便怎麼也下不去腳,乾脆盤腿閉目,坐在湯泉邊上的玉榻上,專心修煉。
奈何周遭人與妖太多,根本專心不了,爲了不走火入魔,6崢只好作罷,卻在睜眼時,因爲自己放出去的神識,一不小心聽到了不少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6崢臉一黑,暗歎有的修者就是奔放。
只是在這奔放中,6崢也聽到幾個湊到一起的修者的小聲嘀咕。
“這些妖精竟然真的沒有害人,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我猜一夜風流後,這些妖精每隻懷上一個修者的血肉,等這妖人混血生出來,天下就該大亂了。”
“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吧。”
“等着吧,狐狸尾巴終要露出來的。”
爲修者們的腦洞所震驚,6崢抖了抖,再被身後氤氳蒸騰的湯泉水汽一蒸,6崢總覺得渾身有些不舒服,便乾脆自玉榻上起身,推門而出。
星羅棋佈的小湯泉隔間沒有一間是開了門的,6崢眼睛微眯,也不用修爲,只放輕腳步,徒步走回了先前的妖桐林。
只見這時的妖桐林,面目全非,滿目瘡痍,活跟有誰將整片梧桐林的精氣悉數吸去了一般。
然而,6崢清晰地感受到,在腳下,一縷縷脈絡分明像是涓涓細流一樣的東西,正逐漸自妖幻泉的方向,源源不絕朝妖桐林靠攏。
隨着時間的流逝,面目慘淡的梧桐樹,一株株彷彿又活了過來一般,精氣神逐漸補足。
“該不會那些被妖精勾得不能自已的修者,也貢獻了一份力量吧?”
妖吸人的精魄,歷來便有傳說。
6崢想了想,有了猜測,卻也沒打算轉身回去拯救衆人。
妖族既然誠心開了棲梧山邀約衆人蔘加祭祀大典,那麼在大典舉行前,衆修者的性命該是無虞的。至於被吸一點點精力嘛,有付出纔有收穫不是?
正在6崢忍不住出笑聲之時,卻在正逐漸復甦的妖桐林中聽到不少詭異的窸窸窣窣聲。
起初,6崢以爲有妖族埋伏,待他悄悄走近一看,卻現,原是與他同樣,走出湯泉小隔間的修者們,各自抓了一個魅惑的妖精,捆綁、抽打、威逼利誘,正在各自盤問。
6崢一愣,旋即點頭,暗道:“刀口上舔血的修者,果然沒有多少是真蠢的。”
6崢斂了氣息,正打算悄無聲息地離開,眼角卻正好瞥到一抹紅衣的影子。
難不成是藍不悔?
6崢有些疑惑,等自個兒反應過來之前,一雙腳步已自主潛了過去,定睛一看,還真是藍不悔。
藍不悔正捏着一隻美豔妖精的脖子,不等對方尖叫,便擡手一劈,動作乾脆利落地,將妖精對半剖開了。
旋即,藍不悔脣角一勾,不緊不慢地開始在被解剖了的妖精身體裡,東挑挑細撿撿,不時出一聲疑惑,又不時綻放一個難得的笑容。
藍不悔這認真仔細的姿態,就跟在做什麼要緊的研究一般。
6崢看得一笑,一笑他就愣住了,然後就嚇住了。
看藍不悔解剖妖精,他竟然下意識就笑,難不成他也不知不覺變|態了?
6崢嚇得,當即就撤腳轉身,閃身回了自己的小湯泉。
當天際灑下光輝,太陽升起,一個個封閉的小湯泉終於66續續打開,神情饜足又有些精神萎靡的男修女修自小隔間中走出,個個精神飽滿的男妖精女妖精嬌笑一聲,衝外面等了老半天的獨身修者們拋去一個媚眼,旋即功成身退,退前意味不明地道了聲謝。
逍遙了一夜的一衆修者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謝什麼,但看對面那些獨身修者一個個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再細心感應了一下自身體內空蕩蕩的丹珠,頓覺失策,差點哭天搶地。
奈何精氣失得太迤邐太丟人,吃了暗虧的修者們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裝作什麼也沒生。
半響,又有長相普通的妖族自遠處走來,朝神色不一的衆人一躬身,態度誠懇非常,又道了一聲謝,然後纔將衆人領着,一起往真正的妖族腹地走出。
轉過不堪回的妖幻泉,路過一如初見妖異非凡的妖桐林,衆人又行過一處小橋流水,總算是見到了一縷縷繁華如煙。
雅緻婉約的亭閣樓榭,大氣奔放的茅草屋,巍峨肅穆的宮殿尖塔,衆多風格不一的居處錯落有致的排列着。
出現在一衆修者面前的,豁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型人間城鎮。
街道繁華,店鋪林立,攤販叫賣,各式男妖女妖信步其中,買賣談笑,怡然自得。
稍遠處,高大殿宇層層疊疊,遙遙便傳遞出一股肅穆的威嚴。
領路的妖族呵呵一笑,爲衆人介紹:“那是妖族高層的核心住地,祭祀大典也會在殿宇前的大廣場舉行。此時時候尚早,諸位若是不棄,可四處走走看看。”
“只是,有一點須得提醒諸位。像是妖桐林中繁桐妖那般專吸人精氣的美麗妖精,諸位還是不要太招惹。否則,等到月上樹梢,祭祀大典開始之時,有的修者爬不起來,呵呵,那就不好看了。”
領路妖精的幾聲呵呵,叫剛剛又酸又爽的度過了一夜逍遙的衆修者一時麪皮白了紅紅了白,好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