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爲徐長風可惜,6崢卻也沒有忘記自己如今處境,轉口便道:“不能拜會徐宗主,甚是可惜。但我見傲雲山巍峨雄偉,傲雲弟子亦是個個龍章鳳姿,不由心生感慨,想起我那可憐的一畝三分地,以及逆蒼門派中僅有的幾顆歪瓜裂棗,還有我那剛出生不久嗷嗷待哺的小女兒,便覺我這逆蒼派掌門當得十分窩囊無用,對大門大派更加心生嚮往。”
6崢句句誠懇,羨慕崇拜之情更是溢於言表,低頭抹臉,似乎自覺十分丟臉,但依舊堅持着把話說完。
“傲雲宗作爲正道之,歷來是我最欽佩最敬仰的,若不是身上掛着逆蒼派掌門的世俗職務,我早就想盡一切辦法拜入傲雲宗下了。如今有幸暫居傲雲,我心亢奮激動,十分渴望能夠好生近距離圍觀傲雲盛況,若能將傲雲山每一處角落都踏上自己的足跡,那我睡着也會笑醒。如此,不知6崢是否有幸遊覽一番傲雲宗大好風光?”
兩小童早已目瞪口呆。
見過巴結示好的,但沒見過這麼能說會道,還厚臉皮堪比城牆的。
最終,兩小童沒好意思拒絕6崢的誠懇請求,十分驕傲並自豪地帶着6崢一起遊覽傲雲宗大大小小大部分能去的地方。
6崢一面保持矜持的笑容,一面儘可能多的向兩小童打聽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譬如,傲雲宗弟子大概什麼時候修煉結束,傲雲宗平日裡參與守衛戒備的是年輕小弟子還是有點實力的更高階別。
對於不痛不癢的,兩小童一一作答,見6崢每到一處便要仔仔細細四處觀看,一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的珍惜模樣,不由心中驕傲更甚。
其中一個小童更是張口提議道:“既然6掌門如此羨慕傲雲弟子,對我傲雲又是如此推崇備至,不若干脆舍了一派掌門之位轉投傲雲得了。”
另外一個小童張口附和,道:“以6道友你的資質,彼時混個內門弟子噹噹,也是可以的。”
一派掌門竟被個雜役小童直呼道友,6崢心中哂笑,爲兩小童的不知天高地厚而嘆息。
怪不得被閔雲推出來做炮灰,瞧這智商,便也當不得什麼重要差事。
花了大半天,6崢頂着一雙好奇又崇拜的眼,將傲雲山上上下下大部分地方參觀了個遍,對於一些重要路線,更是過目不忘,心中反覆思量。
6崢滿山閒逛的行爲並未引起閔雲阻攔,只是當天入夜十分,兩小童領着一綠衣婦人來到6崢跟前,張口道:“這位是言姐姐,乃是宗內老人,被老宗主指派,前來照顧6掌門。”
婦人微微一笑,顏色極好,平常的宗門服飾也叫她穿出了一種緊緻玲瓏感,低頭躬身道:“6掌門喚我一聲阿言便可。”
6崢無聲地挑了挑眉,這所謂的阿言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於襄雲城有過一面之緣的妖嬈美婦,言夫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該是藍不悔的手下。
迎着6崢的目光,言夫人眨了眨眼,風情無限。
在兩小童眼中,阿言是開始勾人了。在6崢眼裡,這位言夫人開始與他對暗號了。
兩個自認爲已經懂了的小童相互對視一眼,看向6崢的眼神有隱秘的不屑,轉瞬道:“既有阿言照顧6掌門,想來6掌門更能安心居住於此。我二人便不打擾6掌門了,先去前院灑掃做事。”
說罷,兩小童施施然告退。
兩人一走,言夫人便收了笑意,回身往窗外一瞥,確認那兩小童已走遠,便出聲道:“6掌門,真是久未得見了,沒想到,你還活得好好的。”
因爲藍幽之死,言夫人恨不得生啖6崢的血肉,只是迫於藍不悔的命令,方纔忍耐下去,如今更是因爲藍不悔興趣未失,被派來暗中協助6崢。
6崢懶懶回身,盤腿坐在牀榻上,勾脣皮笑肉不笑,道:“託福。藍姑娘暫時沒想殺我,想來言夫人應該也不會壞事纔對。”
有什麼話趁早說,若是丟個壞事的人待在身邊,那彼時要脫困便是癡人說夢了。
言夫人哪裡不懂6崢的潛臺詞,只是暗恨此子害死了小少爺,但輕重她還是曉得的,當即把眼一閉,眼不見爲淨道:“6掌門放心,妾身暫時沒想動手,更何況少門主命令在前,妾身斷然不敢違抗。於傲雲山,若是6掌門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來。”
“那便有勞藍姑娘費心了。”6崢點頭,亦是閉目,開始修煉。
閔雲的耐心越來越低,竟再次讓一個魔道中人混入自己的大本營,其目的多半便是使個美人計什麼的,好叫6崢早日交出他心心念唸的異獸訣。
異獸訣,6崢是決計不會交出來的,與閔雲對上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雖說兩人之間,身份地位,實力修爲,天差地別。但,有一個變數卻是閔雲錯估的。那便是他派來的殺手,藍不悔。
藍不悔其人,陰晴不定,爲人處事更是說變就變,閔雲想要完全掌控她,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月色不知何時已黯淡,烏雲籠罩小院,涼風吹拂。
小院靜謐,門虛掩。
屋內,6崢盤腿打坐,呼吸吐納,自成一方小世界。
屋外,言夫人一手提一童子,如提木偶,擺弄手腳,嘴角帶笑,玩得不亦樂乎。
驟然,紅煙漂浮,吹開虛掩房門。
言夫人恭敬垂。
6崢心有所感,一睜眼,便瞧見一身紅衣如血的藍不悔一手支腮,微閉雙眼,斜躺牀榻一頭,似在淺眠。
也許是因爲這間小屋再沒有比牀榻更加寬敞舒適的地方,藍不悔也不嫌棄,就那麼斜躺淺眠,看起來十分悠閒。
見慣了嗜血魔女一言不合動手殺人,卻沒見過她閉眼淺眠的時候。6崢不禁多看了幾眼。
然後,6崢便詫異了。如此近距離細看,藍不悔長得還挺出色,前提是她肯除去面上蝴蝶異紋以及洗去一臉妖詭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