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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時間緊迫

第五百零七章 時間緊迫

矮胖的周婆姨陰陽怪氣地道:“主子的心思,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能夠曉得,小姐去了自然知道了。”

狗仗人勢的東西,陳安心暗罵,嘴卻不敢怠慢:“那周媽媽你先回,我這收拾一下,即刻去向四娘請安。”

“小姐最好快點,別讓四夫人等急了。”

周婆姨扭着肥臀轉臉走。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陳安自嘲地搖了搖頭。他身爲武道宗師,算用凡人的身體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擬得了的,真要打起來,他有信心對丹勁也不落下風。

但楚家的丹勁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有幾十個,甚或還有通玄強者坐鎮,憑他現在實力,怎麼都翻不了天。

陳安雖有血勇,卻也是個識得實務的人,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這人該慫的時候,還是得慫啊。

因此他簡單的囑咐了紅綾一聲,帶着綠綺往四夫人的院落而去,希望那個什麼四夫人能夠有點見識,不要逼迫自己太甚,否則她自己也討不了好果子吃。

他四夫人之所以能夠位,主要是楚家的野心家爲了壓制楚妍的手筆,楚妍要是被徹底壓制死了,他楚碧君也沒用了,絕對會被人當成過氣的走狗烹掉,用以安撫楚家內部死忠於楚寒派系的情緒。

因此楚碧君若是還有點智商,都不會逼迫自己過甚,養寇自重纔在正確的選擇。

只是當陳安走到四夫人居住的院落後,他知道自己是想多了,這女人竟然搬進了主母的院落。這是作死啊,這麼瘋狂,簡直是自取滅亡。

她自己什麼身份,心裡沒點數嗎?

貪這個虛名有什麼用,難道不知道,她現在越猖狂,後期的反噬會越猛烈嗎?

指望這個傻女人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是不能了,因爲她根本沒有腦子。

可她死死唄,估摸着還要在自己身咬下一塊肉來,真是歹命。

發現這一點,以陳安的心性也不禁有些忐忑。

現在要問這個世間還有什麼能讓陳安感覺到害怕,那他可能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瘋子,而瘋子更讓他感到恐懼的,那隻能是女瘋子了。

但再難也得面對,陳安硬着頭皮走進面前的主母院落。

這裡原本是楚原的孃親,楚寒的正妻,楚家大婦的居所,堂皇大氣,一應設施即可擬一座獨立的別院。當然在楚家這羣婦人眼,它的貴重不在其裝飾的奢華唐璜,而在於它的象徵意義。

被門口的一個媽子引着,一路到正廳,四夫人楚碧君正坐在那裡,目光還有着一些恍惚和迷醉,似乎還在感受着夢想成真的喜悅。

廳不止她一個人,另外還有個楚然在。

這讓剛剛走進這裡的陳安,不禁鬆了口氣,知道自己之前擔憂的一些事情是不會發生了。

楚然這個傢伙極其愛惜羽毛,有他出面的事情,斷不會壞到不可收拾。

“妍兒見過四娘,見過十七叔。”

“妍兒不必多禮。”

也許是多年夙願一朝得嘗,楚碧君起之前裝出來的和藹可親,表現的更自然了一點。

“其實今日喚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徵求你的意見。”

“四娘言重了,您待妍兒宛若親生,但有吩咐,必不敢辭。”

陳安先拿話將她一軍,看她有沒有臉說出太過分的事情。

但想來效果也不大,她都敢以楚家主母自居了,本不要臉了,哪還會顧及自己這番虛軟無力的說辭。

“是一件好事。”

果然,楚碧君跟沒聽出陳安話語的意思一般,依舊和藹地笑着繼續道:“你也知我楚氏在先家主在時,與慕容家交互,還曾許諾過一女尚之,連爲姻親。今先家主不在,但舊諾仍存,總不好食言而肥,況慕容氏不棄,願承前諾,我等也不好推搪。”

“先家主兩女,只你年齡合適,又溫婉賢惠,不至於墮了我楚家門楣,因此纔將你喚來言說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靠!老子什麼時候許過諾的,陳安心怒吼,表面卻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道:“妍兒年歲太輕,不能決事,本應全憑四娘做主,只是父親剛去實不敢罔顧父恩,而去肖想自己的終身,還請四娘原宥。”

“妍兒至孝,哪有什麼錯處,只是……”

楚碧君原本和藹的面容漸漸消失,語調漸轉乖戾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這些做長輩的若不能爲你謀個終身,百年之後,又有什麼面目去見老爺……”

楚碧君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楚然揮手打斷道:“罷了,小妍兒還小,說到婚姻之事難免薄了女兒家的麪皮。反正妍兒還有些時日才能成年呢,這個問題慢慢再談不遲。”

說到這,他又笑眯眯地轉臉看向楚妍道:“你四娘也是爲你着想,要知道女兒家的幸福終是遇個良人才好,江湖的事情,還是男子更便利一些。”

“謝十七叔教誨,妍兒受教了。”

陳安表面沒有什麼,心卻是咬牙切齒,楚然這威逼利誘的話都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真後悔當初怎麼放了這貨一馬,若是當初果決一點,直接把這個傢伙給拍死,估計也沒今天這麼多事了。

楚然笑的真的像是一個關愛後背的長輩:“好了,你先回去吧,再好好想想,不着急,反正還有三年時間。”

“妍兒告退。”

回到自己的臥房,譴退綠綺紅綾,關了房門,陳安面色纔開始變幻起來。

楚然心思深沉,做什麼事都不會無的放矢,今日把自己叫過去說這麼一番話,絕對是別有目的的,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一個未必能活到成年的嗣主有什麼值得他親自關注的?

或許只有這個嗣主可以活到成年,且能夠順利接位。

這怎麼可能呢?

一個未成年的女子,且還是庶女,有什麼本事能夠接任一個即將躍遷爲頂級豪門的大家族的家主位置。

說句大實話,別說是她,是楚潯,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這個世界終歸要靠實力說話,而等楚家躋身頂級豪門後,還能夠在家說的話的人,唯有通玄。

等等,傀儡?

陳安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他當初只是覺得楚巖和貢輝爲了楚寒的情誼,纔將楚妍頂爲嗣主的,可如果換個角度看,誰當家主對他們最有利呢?

楚潯麼?

恐怕不是吧。

楚潯已經成年,且一身丹勁已然圓潤無限,過個幾年難保不會異化根髓成通玄。若他真走到這一步,那他和楚巖不是當年楚寒和楚真的翻版,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楚巖真的會任由他成長到那一步嗎?

不錯,楚巖確實忠於家族,爲了家族犧牲自己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但誰人能說楚潯代表家族了,算他現在是代家主,其所行也未必全是爲了家族好,如此能讓楚岩心服嗎?

或者說,除了楚寒,誰人能令楚岩心服?

不能讓楚岩心服,楚巖會怎麼做?陳安試着帶入自己。

若是自己,可能會在楚潯徹底羽翼豐滿前,另立傀儡,然後頂着這個傀儡,去發號施令,做一些自以爲對楚家發展更有利的事情。

而這個傀儡還有誰能得了,老家主的血脈,同時又是庶女身份的楚妍呢。

這既能體現楚巖的不忘舊恩,大肆收攬人心,又可以得到一個極聽話,不會妨礙自己的傀儡,何樂而不爲。

至於貢輝也未必不是這個想法。

這麼一想,確實是黑暗了一點,但陳安從不耽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別人,楚巖和貢輝是楚寒的兄弟,可不是他陳安的,其人如何,還待考量。

順着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楚巖貢輝力挺楚妍,楚然會怎麼辦?

隨大流麼?

陳安搖了搖頭,不可能,從楚真謀反一事可以看出,楚然其人慣來喜歡投機倒把。

跟着楚巖貢輝走,怎麼都是伏低做小,但若是支持楚潯,未必不能翻身。

這其楚潯的心意其實不重要,算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也經不住楚然的忽悠,且他現在已經是代家主了,嚐到了權利的滋味,又怎會願意放棄。

由是兩人同流合污,準備先解決楚妍這礙眼的傢伙。

只是現在的楚妍非當初,已被楚巖貢輝看,不好再下陰手,楚然楚潯二人更是一個權力受限。本身受制;一個資歷淺薄修爲低下,在家說不話。

於是只能在當初楚寒模棱兩可的婚事做手腳,引來慕容家的外力以破局。因爲只要把楚妍給嫁出去,她自然失去了應有的家主繼承權。

對了,還有個慕容家。

陳安大感頭痛,楚然既然這麼做,自然已經和慕容家溝通好了。

而慕容家是什麼打算,陳安當初還是楚寒的時候已經洞悉了。

他們在荊門城落戶最大的困難不是魯家,也不是其他,而是荊門百姓的排外情緒。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楚妍魯家的嫡女在慕容法真的眼還要重要。

這是因爲魯家是郡望,與百姓脫節久矣,而楚家不過是一剛剛躍遷的鄉紳土豪,更符合普通民衆觀感,且楚妍是庶女,慕容法真以嫡子配之,等於向荊門城本土勢力低頭,當然更容易爲本地人所接納。

只是此庶女非彼庶女,家主無嫡,庶女爲長。慕容家明面是伏低做小,暗地裡卻是得了大便宜。

怪不得當初只提這麼一個條件,還反給主母之位如此優厚的許諾。

這些傢伙論起算計精明,真是誰也不輸給誰。

但這麼一來,對陳安來說卻是麻煩了,這麼大便宜當前,慕容家必定志在必得,而楚巖貢輝未必能抗住這股壓力,畢竟傀儡可以再找,慕容家和楚家的聯盟這是大方向,不能破壞。

如此看來,時間緊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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