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格吉爾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他揹着波文,雖然身體強壯一些,但年齡卻也只是和莫林他們相仿,要比起真正的獸靈戰士,可還相差許多。
覺察到一旁的步伐愈發沉重,莫林扭頭看去,只見格吉爾微微垂着頭,注意着身前的地面,不知何時,他額頭上竟出現了無數細密的汗珠,而且呼吸也不再平穩。
“格吉爾,換我來背波文吧,你先休息會兒。”莫林說着,便把手中的短劍用亞麻布包裹,然後將扯開的布角系在一起,斜掛在胸前。
聽到莫林的聲音,格吉爾並沒有馬上停止腳步,他擡頭看向前方,看着那藏在風雪深處的房屋,若隱若現。
“不必了莫林,你揹着波文也走不了多遠,還是我來吧。”格吉爾微微一頓,喘了口氣,接着說道:“莫林,你需要把劍握在手裡,我看前面那屋子好像有什麼古怪,咱們最好還是小心點。”
莫林看着格吉爾氣喘吁吁的樣子,又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波文,當下定了定心神,不再多說。
兩人沒走多遠,莫林突然大聲喊道:“格吉爾,快看,快看那裡!”
“嗯?”格吉爾神情一震,順着莫林所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他們的左側,一棟木屋正真實的呈現在眼前。
那木屋並沒有前方虛幻的房屋高大,但卻是真真切切的矗立在那裡,這讓莫林和格吉爾都興奮不已。
兩人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便並排走向了木屋。
“喂!有人嗎?”莫林站在門前,大聲問道,他必須這樣做,不然屋子裡的人根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沒有迴應。
莫林的手心漸漸潮溼,他回頭看了看格吉爾,然後活動着右手的關節,以便把短劍握的更緊一些。
“喂,有人在屋子裡嗎?”莫林又問了一遍,不過結果卻和剛纔一樣。
格吉爾慢慢把波文從背上扶下來,然後用手臂攬住他的肩頭,波文此時已經甦醒,還好他只是虛弱,在格吉爾的幫助下,他還能勉強站立。
“莫林,我們快進去吧,我看這屋子裡肯定沒有人。”格吉爾猜測着,然後看了一眼身旁的波文,接着說道:“而且波文也需要馬上休息。”
庇身之處就在面前,而漫天風雪似乎更加猛烈,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莫林看了看四周,只得慢慢去推那陳舊的房門。
“吱呀……”
輕微的聲音,在莫林的耳旁卻是異常響亮。他不由的更加小心,把短劍斜擋在胸前,先一步邁了進去。
屋子裡漆黑一片,在外面他們還能通過積雪反射的光芒來分辨事物,但木屋之內卻什麼都看不到。
黑暗讓他們莫名的恐懼放大數倍,不過在一點火光出現之後,這恐懼就立即被欣喜替代。
莫林的手裡正有一截蠟燭,這是他事先準備的,現在正好用上。
藉着光亮,莫林和格吉爾認真察看着木屋內的陳設,屋子不大,就像卡魯小鎮中一間平常的磨房,或是儲物間一般。
但這座木屋裡可沒有笨重的石磨,當然也不存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正中的地方一根立柱,撐住房頂,半間屋子的地面空空蕩蕩,另外一邊也就只有一張破爛的牀鋪,石塊壘成的臺子在牀鋪旁邊,也許可以充當木桌。
“莫林,看吧,一目瞭然,這是一個過夜的好地方。”格吉爾說着,便轉身關上屋門,然後把波文扶到了牀鋪旁邊。
格吉爾用手拍了拍牀鋪上的乾草,十分柔軟,就是塵土太多,他這一下,讓整個屋子都飄滿了嗆人的微塵。
“夠了,你這傢伙!”
顯然,莫林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在這樣一個夜晚,能有避風的地方確實讓人高興。
莫林把蠟燭慢慢放在立柱旁邊,背向門口的地方,然後重新打開了房門,想讓空氣不再刺鼻。
“莫林,快把乾糧和水拿出來,或許波文吃些東西就會好了,最起碼,也要先讓他恢復一些體力。”格吉爾一邊說着,一邊把波文慢慢放到身前的地面上,背靠石臺,能讓波文舒服一些。
地面雖然也佈滿塵土,但好在十分平整。
風雪衝進房屋,並沒有減弱那嗆人的感覺,而似乎更加重了一些,莫林無奈的看了看格吉爾,對方的表情只是一臉無辜。
就在莫林要把房門重新關閉的時候,突然一股阻力傳來,莫林以爲是風的作用,便用雙手合力推去。
“咦,力氣倒挺大。”門外突然響起陌生的聲音。
隨着這聲音響起,莫林來不及反應,那門上便已傳來巨大的力量,險些把他推倒在地,一連後退數步,莫林才穩住身形。
格吉爾此時正把一些稻草塞到波文的屁股底下,覺察到門口的異常,便擡頭看去,只見莫林正站在房中的立柱旁,屋門開着,門口處一個高大的黑影,看不清面目。
“誰!”
格吉爾一聲大叫,連忙站到莫林一旁,而莫林此時也把短劍指向‘黑影’,說道:“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這句話,我倒想問問你們……”‘黑影’的聲音低沉緩慢,卻每個字都那麼清晰,好像就在耳邊響起。
他一邊說着,一邊慢慢靠近莫林和格吉爾,絲毫不在乎莫林手中那明晃晃的短劍。
‘黑影’走到屋內,然後摘下頭上的斗篷。
莫林他們這纔看到對方的臉龐,雖然燭光微弱,看不太清,卻也讓二人心裡鬆了一口氣,至少對方是一個人,而不是吟遊詩人口中講述的那些‘鬼東西’。
繞過莫林的短劍,‘黑影’走到房中空蕩的地方,看到房中另一側背靠石臺的波文,“噢,那裡還有一個小傢伙,嘖嘖嘖,真是可憐,病的可不輕啊。”語氣中雖然帶着戲謔,但莫林和格吉爾並沒有衝動的去‘懲罰’對方。
“我叫羅伊,你們可以叫我羅伊閣下,或者羅伊爵士。”‘黑影’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轉過身形,視線在莫林和格吉爾之間來回跳動,然後說道:“哈里蘭小傢伙,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拿着一柄並不鋒利的短劍闖蕩大陸,這並不見得是一個好主意。”
“更何況,你的對手還是一名遊俠,一名諾亞人。”羅伊說着,用手指輕輕一彈腰間的劍柄,‘嚓’的一聲,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