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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無改當初一霹靂

第三十九章 無改當初一霹靂

令飛雲忍不住向自己身後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驚訝道:“哦?這天地之間居然還有能在你背後算計你的人啊?在你身後的黃雀是誰?是滌玄天?”

“我只是這麼一說而已,你竟當真了嗎?”大夏龍圖含笑道:“你忘記了我早就對你說過,但凡要算計他人,首先便要入局。置身局外,才能儘可能看清楚一切,但是一但入局之後,身在局中,算計人的同時亦遭人算計,便永遠不要以爲自己還能夠看清楚什麼局勢,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爲何就好。”

令飛雲道:“難怪跟着你這麼多年,你從來不插手任何一件事,只是坐在小車之上一動不動。也就是說,一旦入局,你也沒有把握可以掌控全局。”

大夏龍圖悠然道:“掌控全局?何必要掌控全局呢?入局之後還想着掌控全局,這是最愚蠢人才會去做的事情。所以我身後的黃雀是誰並不重要,我也不需要知道,因爲我一旦入局便就是爲了達成我入局的目的。要說黃雀嘛,其實也可以說我就是自己身後的黃雀!因爲我一直都在指使和算計着自己。” 大夏龍圖道:“飛雲這麼說倒也算是有點意思,其實也可以換一種說法。眼下之局,一切的開始並不是一朵花,就是一種天意。天地化生出一朵小花,便能逗引出這樣一種契機和局勢,所以天意花這名字倒是不錯,一切都是天意。由此來看,無論人也好。妖也罷,天地纔是那隻最後的黃雀。就看天地喜歡啄哪一個了!”

令飛雲聽得這話,有些意外道:“天地纔是那隻最後的黃雀?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天地化生出天意化不假,但是天地可沒有讓人去爭它……哦。我明白了,你又是藉機要點化我破命!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早已是知天的修爲,這些年對我的點化也已經足夠,但是我仍舊在知命境那麼多年不得突破,看來我這一生的修行註定止步於此了。 說到此。令飛雲忽然有些疑惑,他看着大夏龍圖道:“話說你每次都是以知命境的修爲跟老瘋子相鬥,一直都沒有告訴他你早已修到了知天境,你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老瘋子心性躁動極端,莫非你是怕打擊到了老瘋子,於他的心境有損!”

大夏龍圖眼中露出一絲狡黠。輕聲一笑,道:“要是得知了我已是知天境便於他的心境有損。那風無極也就不會被叫做老瘋子了!”

令飛雲更是不解,道:“那究竟是爲什麼?不對,剛纔說起老瘋子裝糊塗,我說是他不肯透露受了滌玄天密令的事情,但是你的話裡好像還有別的意思。老瘋子還在其他什麼事情上裝了糊塗了……莫非是……我!”…

令飛雲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臉色一黑,緩緩道:“老瘋子早就知道了你入了知天境,他每次來找你切磋,不是單純爲了打贏你,而是爲了印證破命入天之道。你始終以不動相應,展示的也不是知命不動,而是知天不動!”

大夏龍圖聞言,長長的鬆了口氣。令飛雲與他相熟,哪裡還不瞭解他的習慣,這是他大夏龍圖爲心中不必再守一個秘密之後最習慣的一個吐氣動作,顯然證明了自己所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那也就是說,老瘋子每次打不過大夏龍圖後便費盡力氣折騰自己一番,也完全就是故意的,大夏龍圖明明知道卻不點破,坐在小車上看着老瘋子和自己打的昏天黑地,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令飛雲想到此,目光緊緊鎖定了大夏龍圖。大夏龍圖不忍直視他,略微偏轉了目光,輕輕咳嗽了兩聲,道:“咳咳,其實老瘋子每一次來找我,相比前一次都是修爲大進,讓他如此你鬥法印證,也是有益於你突破知命境的。飛雲,這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爲了你好!”

但修行界哪一位有眼光的大宗師又會爲沙七飛這樣一個無名小卒勞心費力去做這樣的事情呢?而且創出的法訣能不能成功且不說,其中所耗費的精力,就會讓所有的修行高人覺得還不如讓沙七飛散去所修的劍訣法力,另外修行一種法訣來得簡單而迅速。

這番話正是給沙七飛測命的那位愛喝酒的老頭子告訴他的,但是沙七飛一聽這話就當場表示絕不可能了,他寧可一輩子修行止步在此,也不願散去所修的霹靂劍訣的修爲。原因很簡單,這劍訣是他師父留給他的,他師父所修的也是這套劍訣,他身爲他師父的弟子,當然也要修這套劍訣。

大夏龍圖還想再說什麼,令飛雲立即阻止道:“好了,什麼也別說了,近期內我不想再聽到關於老瘋子的一個字。好了,你已經見過了風無極,那接下去是該見誰了?是陰陽八派宗主中的一個,還是地宗宗主含弘光?又或者是直接去找淵無咎?”

令飛雲道:“這有什麼稀奇,你做事向來不都是出人意料的嗎?”

話音一落,拂塵之柄翹起東指。令飛雲不吭聲,握住了小車的車把,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但是他們卻已經離開了小山之上,已經置身虛空之中。他們沒有動,但是腳下的天地卻在動。這是一種了不起的挪移大神通,己身不動。而天地已然化轉。

而在修行界的另一處,從積山墟前往雷宗率意山的路上。陸止一和沙七飛正飛速前進,陸止一是御風而行,一身白衣,如在虛空漫步。不疾不徐,瀟灑自如。而沙七飛則是御劍騰空,破空之聲猶如霹靂,聲勢動靜極大。沙七飛所修的乃是一種劍修之法,並不走化顯元神的路子,而是直接以功訣凝聚一身神氣爲劍意,心中化出劍形便相當於元神化顯之境。以陸止一眼中看來,這套劍訣修行純以修煉法術爲主,修至大成。也只不過相當於知心大成的境界而已,心法極端,非常容易走偏。

只是他是一個散修,一來沒有一個明白的師父指點。二來他所修的劍訣本就已經完善,再無突破的可能。倘若要在此基礎之上精進,卻是需要一位大宗師仔細弄明白他的狀況,然後再在原本的劍訣基礎之上再行創造新的境路。

既然得不到其他修行高人的幫助,那就只有靠自己了。沙七飛從來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相反越是逆境他的意志反而越發的堅定,偏偏就要迎難而上,這也是霹靂劍訣勇猛精進的劍意所養成的心境。但是修行的事情,並不是靠堅強的決心和意志就能成就,沒前進一步都是無比的艱難。沙七飛百般嘗試,但是一直就找不到突破的道路,法力修爲倒是越來越渾厚純熟,但是繼續前進的境界到底是什麼,仍舊是渾茫一片。所以這一次有預感覺得自己能夠得到天意花,對沙七飛來說,自然是一種不小的驚喜,他也是寄希望於天意花能夠幫助自己的修爲有所突破。

沙七飛的師父是誰,叫什麼名字?誰也不知道,其實就連沙七飛自己也不知道,因爲他師父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自從沙七飛記事情起,就記得自己是被師父背在背上在修行界行走,沒過多久,自己就從師父的背上下來,被師父牽着手,還是在修行界行走。他到底是來自哪裡,是出身修行界還是人間也弄不清楚。小的時候沙七飛曾經問過,但是師父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對他說,一個人來自哪兒,要去做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清楚怎麼做眼下的事情就好就可以了。聽了師父這個話,沙七飛後來就再也沒有問。

大夏龍圖道:“出人意料倒是沒錯,但如果直接去找淵無咎有用的話,我有何必先來找風無極呢?飛雲你之所料,而是出人意外了!”

大夏龍圖奇道:“哈,你怎麼會以爲我會想去找淵無咎?”

令飛雲知道,不管是鬥嘴還是鬥法,自己都比不上大夏龍圖的一個零頭,乾脆閉了嘴,不再說話。大夏龍圖道:“天意花出世之局,乃是一個絕大的契機,只怕天地大劫由此而開,也有可能因此而緩。哎,浩劫將至,但是真正的應劫之人卻還沒有現世。希望一切都能來得及吧!飛雲,我們還是先走一趟日月廬吧!”

這套劍訣功法就叫霹靂劍訣。沙七飛已經將這套劍訣修煉到了最高的境界,可以說向前已經無路。但是沙七飛並不甘心停留在這等境界,倒並不是爲了長生解脫,按照沙七飛的原話,就是想要成爲一個不受欺負的強者。

令飛雲黑着面孔,冷冷‘哼’得一聲。

這些是陸止一和沙七飛在路上閒聊的時候,沙七飛對陸止一說起的。陸止一對爲沙七飛測命的老頭十分感興趣,連帶就問起了沙七飛的過往來歷,這才說到沙七飛師父的事情。對於不知道沙七飛師父的名字,陸止一心想,他師父一定是個孤僻的人,獨來獨往,否則怎麼也應該會有個名字。

而沙七飛則是滿不在乎的認爲師父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名字都無所謂,反正記得師父的只怕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因此名字稱呼之類的並沒多大的意思。至於他這個名字,‘七飛’兩個字當然是自己改的,是因爲聽了那個測命老頭的話的緣故,在此之前他的名字叫什麼,他卻不肯跟陸止一說了,只有沙姓,到底是自己的父親姓沙,還是師父從一塊沙地上撿到了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師父一直這麼叫,他就這麼用着。

沙七飛的師父是在十年前的時候被一頭妖物殺死的。那天沙七飛和師父兩人在蠻荒之中行走,採集一種靈藥,一不小心進入了一頭金雕大妖的領地,等他們察覺不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沙七飛的師父爲了掩護沙七飛逃走,以劍意充斥肉身,化肉身爲劍攻向那頭金雕。

沙七飛至今還記得當時的場面,師父渾身涌起充斥劍意,無數的鮮血從皮膚滲透而出,凝成一顆顆的血珠遍佈周身。隨後就見師父縱身飛起,帶起漫天的血花,向在樹梢的金雕大妖投身而去,而那頭大妖則是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唳鳴。之後的情景是什麼,沙七飛就不知道了,當時的他正施展神行以最快的速度遠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過了很久,也有可能只是一會兒,沙七飛聽見一聲驚雷般的炸響,他知道這是霹靂劍訣中引劍自爆的法術,是劍訣中最強大的一招,也是自我毀滅的一招。沙七飛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身法,急速遠離而去,好像他的師父並不在他身後,而是在他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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