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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葉小秋

第十六章 葉小秋

聽得荒未央口中說出‘好人小哥’四個字,陸正頓時明白了,這小子不知何時就已經跟着自己了,不消說,那千心狐渺渺與自己發生的一幕幕,肯定都已經落入了他的眼中。但是他始終都不現身相助,躲在背後看戲,不知道偷偷笑斷了幾根腸子,想起自己之前的經歷,陸正心中又羞又恨又怒,臉又怎麼不會黑呢?

陸正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着我的?”聲音冰冷非常。

荒未央彷彿絲毫未覺,仍舊嘻嘻笑道:“不過我倒是忘記了,現在你的狐妖小美人已經走了,我消不消失也無所謂了。嘖嘖嘖,止一小哥啊,我說你怎麼又受傷了呢,還被狐妖給咬了,不知道會不會中了狐毒啊?哎呀,那可就糟糕了!”

陸正毫不理會他,又說了一遍:“荒未央,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在我後面的?”這聲音比之前還要冷幾分。

荒未央自顧自說個不停道:“你是不知道啊,據說幾十年前,道門山宗一位前輩就是中了一種妖毒,結果你猜怎麼着?這妖物原身是一頭灰狼,這位前輩中毒之後,怎麼都救治不了,結果每曰早中晚三次,都會變身爲惡狼。雖然我是沒看見,但聽道門的前輩們說,這位前輩變身之後,眼珠發白,鼻嘴突出,渾身長毛,喜歡立在高峰之上對月長嘯,就是那種叫聲,我學給你聽聽啊,嗚!嗚!”

說着,還真的揚起脖子。學起狼叫來,陸正幾乎被他氣死,更是勃然大怒,喝道:“荒未央,你給我住嘴!”

荒未央聞聲立止,打了個寒噤道:“是啊是啊,住嘴住嘴,你也害怕了是不是,我還是不學了,怪瘮人的。哎呀呀。你說這樣人不人。妖不妖的到底算是人呢、妖呢、妖人呢、還是人妖呢?反正也搞不清,真是可怕啊!

因爲這件事,道門中人最怕就是被妖怪咬了。所以十幾年前風宗有位叫做卜華南的前輩,聽說就是被一隻妖物咬了一口。中了無解的奇毒。當機立斷自己斬斷了一隻手臂。才留下一條姓命呢?依我看啊,只怕他就是怕變成山宗那位前輩的樣子,纔有這麼大的決心。”

荒未央又說到了卜華南。陸正聽得臉上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看來荒未央這小子在卜華南前輩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了,那顯然齊山六義來的時候,甚至更早的自己跟青蛟還有獨角虎相鬥的時候,說不定他也應該都在了。

此時夕陽已經快要落山,四周全然灰撲撲的,馬上就要暗下來。陸正氣得不能出聲,荒未央嘆息兩聲,伸出手指亂撥琴絃一下,然後眼望蒼天,作出慨嘆之狀。

陸正糾正道:“之前只有一次,這纔是第二次,好不好?再說了,誰稀罕坐你的牛背。”

騎在牛背上如此在黑夜之中凌虛飛天,那牛似在荒野之上徐步,慢悠悠的又穩當又舒服。但陸正知道,這牛必然去的極快,只是荒未央的神通法術高明,所以毫無疾風吹拂之感,難怪這小子總喜歡騎牛來去。途中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倒是荒未央感喟了一句:“可惜今夜無星無月,不但無怡人之景,而且摸黑而行,像極了做賊啊!”

陸正聽了點點頭,將琴放在腿上抱緊,又問道:“你還沒說呢,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陸正正要開口,荒未央這時候卻道:“哎,陸正,光顧着說話了,我現在才反應過來,你剛纔叫了我兩次,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啊?被我打斷了,可真不好意思。”

陸正聽得一驚,他自然知道這青丘山乃是九尾狐的絕密之地,從來無人知曉是在哪裡,這荒未央又是從何得知?聯想起剛纔那隻突然出現,從渺渺爪下將自己救出的九尾狐,陸正立即想到,莫非荒未央他認識那九尾狐?

兩人一路吵嘴,陸正上了荒未央的牛背,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迴天宗嗎?”

我去的時候,正碰見淵師兄請來地宗長老任道直前輩用地宗神器地衡梳理地氣,移轉地脈,恢復地靈之氣;又讓山宗宗主君行庭以趕山鞭重聚山氣,接續柱峰。估計。這會兒還沒完全修復呢,也沒啥好去的,這把琴是我從廢墟里撿回來的,嘻嘻,真是靈物啊,四相境都毀成這樣了,這琴居然一點兒事都沒有。哦,對了,說起這張琴,你怎麼把我送給你的東西隨便就扔在哪兒了。這是怎麼回事。也太不尊重我了?”

荒未央想了想,似乎覺得陸正說的也有道理。當下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也不怪你。現在我把琴交給你,你自己可得好好收好,再弄丟了弄壞了,我可幫不了你了!”說着,就把琴遞給了陸正。

荒未央這才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道:“天都黑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來,上我的牛背,哎,可憐我這隻供本人與美人獨乘的牛背,已經被你坐了好幾次了!”

荒未央一臉怪異道:“咦,你怎麼不說話?不說話也把你的傷口收拾一下嗎?先用你的法力傷口的血止住再說啊?是不是這種高深的法術你還不會啊,不要緊不要緊,我來幫你!”

荒未央嘻嘻一笑,一拍牛角,那牛哞地一聲,凌空飛去,風中只聽他的聲音傳來:“青丘山。”

荒未央道:“迴天宗?不不不,這事不急,反正你也出走天宗一年多啦,回不回去不急在這一會兒。再說了,上次山鬼大鬧四相境時,我去了玄闕峰,錯過了一場好戲。等我回去一看,好傢伙,這山鬼真是了得,四相境裡面柱峰摧折,地靈之氣紊亂不堪,四時之氣盡廢,幾乎將四相境給毀了。

說着跳下牛背,從懷裡掏出一塊布來,撕出一個長條,道:“那種運氣止血的法術太過高明瞭,我怕你一時也學不會,先用這塊布幫你包紮包紮。我可是堂堂的道門未央天,幫你一個天宗的記名弟子包紮,你是不是感到很榮幸啊?哎,不要謝我,也不要覺得我很偉大哦!我這個人呢就是這麼心地善良。哎,老頭子總是對我說,咱們道門中人,講究天道無親,不要對人太好,可是我呢總是也改不了這個缺點啊!”

荒未央道:“他這人的確不怎麼樣,但卻是趕山鞭選中的,當宗主也算是名正言順。你說的這事我知道,那古藤原本是纏在山鬼腰間的,這廝堂堂一宗之主,沒事搶人家褲腰帶,真是也太沒出息了。不過這事不用你我艹心,且過了這一陣,自然有人去找他麻煩。”

陸正一愣,沒好氣道:“我又沒你這麼好的本事,你自己也說了,整個四相境都毀了。他們在那兒用神通鬥法。我是什麼境界。又能怎麼辦,能保住小命算是不錯了!”

荒未央一邊囉囉嗦嗦說着,一邊拿起陸正的手來,就要把布條纏上去,好像一點兒也沒看陸正的白眼似的。

陸正一下掙脫他的手,搶過布條摔在一邊,自己運轉法力止住了鮮血,罵道:“你這個無恥的傢伙!”

大約有一頓飯的功夫,荒未央便驅牛停下,兩人已經到了地方。但此時夜色濃郁,四周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但陸正自有神識感應,與白天並無任何不同,仍舊將周圍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陸正一肚子怒火,本來向好好衝他發作一番,被他連續堵回去兩次,到這時終於有空讓他發作,又被荒未央這句話給憋了回去。這一下,他已是什麼也不想說了,當下不去理會荒未央,坐在那裡生着悶氣,泛出白眼斜睨着荒未央。

陸正又想起一事,道:“對了,那山宗宗主君行庭還搶走了山神的一根古藤,這人十分無恥,怎麼配當一宗之主?”

他本欲開口向荒未央求證,但隨即想到這傢伙的臭脾氣未必會回答自己,而且事情究竟如何,等到了地方自然知道了。只是荒未央數次見死不救到還罷了,那是他本來如此,但是他爲什麼一路跟着自己,然後又在此時帶着自己去青丘山,而不是將自己帶回天宗,倒是讓人費解了?陸正隱隱覺得,其中荒未央一定瞞着自己一個絕大的隱秘。

這一句罵出,顯然陸正氣已經消了大半,荒未央故作驚奇的看着陸正的手道:“哎呀,血止住了,你竟然會會運轉法力止血這種高深法術啊,原來一直都是深藏不露啊,佩服佩服!”

陸正見他一副活寶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行了行了,比起你的厚臉皮神通,我差得遠了。我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只見落足之地乃是一處山腰間的平整之地,四周種了不少松竹、竹子還有梅樹,十分清幽,而不遠處正有一處山洞,洞口左側寫着兩個字。陸正認出左邊寫着的是個‘天’字,右邊寫着的是個‘地’字。這不由讓陸正想起了曰月廬中天圓地方閣門口,左邊寫着‘仰則觀象於天’,右邊寫着‘俯則觀法於地’,倒是與這山洞寫的一天一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荒未央當先一步向那山洞走去,見陸正還在發呆,回頭道:“怎麼啦,跟我進去啊!”陸正應了一聲,就在擡步向前之際,只見洞口忽然走出一個人來,乃是一個女子,美麗萬方,猶如山中精靈一般,但卻並無任何山野清幽之氣,反而一身堂皇華彩照人,與荒未央那一身英華之氣十分相稱。

見兩人走近,那女子衝着荒未央甜甜一笑,有些嬌嗔道:“來得好慢!”又對陸正一笑,那笑容十分複雜,含着無窮意味,陸正一驚,只覺得她的眼神之中並無見到生人之感,相反,有一種見到熟人的味道。

只聽那女子眨着眼睛,道:“陸正,我叫葉小秋,你既是他的朋友,就叫我小秋!記住了是小秋,可不是什麼小魚和小蝦。”說着,就把眼睛盯住了荒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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