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善而招來的禍患,只會讓人覺得憐惜可嘆。
便是當初,被女媧所鎮壓的龍淵部族之人,此刻縱然無時無刻不想着向天神復仇。
但是,對女媧,也最多是怨懟幾句,絕無恨意。
畢竟,哪怕是再不甘,龍淵之人也明白,若非女媧出手,他們早已被伏羲所滅,根本不可能談什麼復仇。
“巫咸,想不到當初一別,竟已有十年未見!”
女媧所控制的靈女並未開口,輕輕的一句話就已經自她口中而出。
彷彿同時有許多人在說話一般,層層重疊的慈祥音色,在這正殿裡面撞出了重重的回聲。
龍瀚知道,這是女媧的精神力太高,所以,女媧可以直接以精神力對衆人說話。
這可比龍瀚的所謂傳音入密,單純的依靠空氣的震動,要厲害了不少啊。
女媧並沒有急着跟龍瀚說話,而是在風廣陌和風睛雪兩人行了一個幽都之禮後,才接着說道:
“巫咸,時至今日,你終於還是回來了,十年前,你音訊全無,只因幽都之人不可進入人界,吾雖然冒險違背了當初與伏羲的約定,兩次遣人前往烏蒙靈谷,打探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然而,畢竟也只能做片刻的停留,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幸好得知了尚未傳出有焚寂之劍作亂世間的消息,吾心才稍貓安定。”
女媧的語氣,不喜不悲。
但是,卻溫柔而又慈祥,並無責備之意。
“娘娘,巫咸慚愧,有負娘娘的厚託,請容許我向您稟報十年前之事,烏蒙靈谷的一切,還有焚寂的下落!”
風廣陌對着女媧,輕輕地低下頭去,彎腰行了一禮。
這纔在女媧的點頭默許之中,將當年在烏蒙靈谷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悉數的告訴了女媧。
這一段久遠的往事,還有風廣陌這十年來的經歷,那離奇曲折的世事變化,讓得共同聽到風廣陌稟報的衆靈女們皆是瞠目結舌。
永生都要侍奉在媧皇祖殿的她們,如何能聽到這樣的事情。
後來,更有一個面上帶着面具的靈女裝扮自衆人身後走了過來。
龍瀚記得,這幅打扮,是幽都十巫之一的巫姑。
她和風廣陌的關係很好,在風睛雪小的時候,也經常照顧風睛雪。
從風廣陌的口中,女媧和衆靈女都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太子長琴在多年的渡魂生涯中已經變得偏激而殘忍,聯合青玉壇攻打烏蒙靈谷,以烏蒙靈谷的所有靈魂和血氣爲引,施展血塗之陣,自己被血塗之陣影失憶,最後,歐陽少恭被百里屠蘇打敗,在瀕臨死亡之前,與他的妻子巽芳一起,結合了另一半的劍靈,重新回到了焚寂劍中……
只因仙靈之力實在太強,單以焚寂的劍身,再也不能承受了。
所以,在出現了一些裂縫之後便被龍瀚徹底的封印,此刻,焚寂正在龍瀚的手中。
本來,對於是否要將焚寂正在龍瀚手中的事情如實說出來,風廣陌也有些猶豫的。
不過,在收到龍瀚的點頭示意之後,風廣陌也不再有所顧慮,直接說了出來。
“不曾想,此間竟然有這許多的波折。”
在風廣陌將這離奇的故事,以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語氣說出來之後,女媧陷入了沉默。
而那後來進入的巫姑,素來冷漠的面容之上,也多了幾憐惜之色。
她緊緊地看着風廣陌,似乎是在爲自己的故友這十來年的坎坷命運而憐惜。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女媧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想不到這些年來,外界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太子長琴?時隔千萬年,吾竟然還能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這麼多年的渡魂生涯,他竟是已經墮落至此了嗎?做出這般慘絕人寰之事,可憐那烏蒙靈谷,世世代代皆爲了守護焚寂之封印而勞累至此,我意未能察覺裡面有一道熟悉的仙魂,最終將烏蒙靈谷之人牽連至如此地步!吾身爲神靈,卻不能應護信仰自己的子民,更是讓烏蒙靈谷之人,死王我曾經所創造的仙人手中……實在是心中有愧!”
“女媧娘娘無需自責,太子長琴,本只是天界的一個琴師,犯了天規被罰下界,與娘娘何干?便是當初,將太子長琴貶下間的伏羲,也早不再注意他,他的一切,只是命數使然,在命運面前,便是天神也無能爲力。”
說這話的,卻並非風廣陌,而是龍瀚。
在聽到女媧的自責之言,他毫不猶豫的便開口了。
女媧這才轉過頭來,仔細的看了看龍瀚,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能以這般年紀,便成就地仙之位,想來,要不了多久,你便能成就天仙了,你的資質,古往今來,前所未聞,聽巫咸說,那烏蒙靈谷唯一剩下的一個孩子百里屠蘇,正是承你之照顧,這才能安然存活?”
龍瀚點了點頭,口中卻是說道:“屠蘇那孩子,深得天墉城紫胤前輩的喜愛,此刻已然回到了天墉城,還請娘娘放心!”
女媧沉默了一下,卻是在思索着一般,終於,她還是開口問道:
“經過了血塗之陣的魂魄,只因與太子長琴的命魂三魄,強行封印在了一起,才能死而復生,一旦封印解開,便是散魂之期,便是我,也自認無能爲力,不知你用的什麼方法,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告知於吾,吾定當感激不盡!”
龍瀚猶豫了一下,微笑地說道:“娘娘補天造人之恩,龍瀚雖非娘娘所創造的人類,但是也感懷娘娘的悲天憫人之心,小小的束魂之法,告訴娘娘又有何妨,只是……”
“多謝,若有其他要求,但說無妨。”女媧輕聲說道。
“只是這束魂之法,只對生機未散盡之人有用,若是娘娘想要以此法救治那無數的荒魂,恐怕會力有未逮,以娘娘如今的狀態,若再行那捏土造人之事,恐怕會很快隕落的,一旦因此害得娘娘隕落,那絕非我所願,所以,還請娘娘答應我一事情……”
龍瀚雙目直視着女媧的眼睛,用堅定的語氣,毫不猶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