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怎麼可能?”
隨着蒼松的話音落下,頓時人羣裡卻是一陣驚訝和激奮之聲傳來,那不敢置信的言語紛紛自各自的口中傳出。
尤其是倖存下來的兩派弟子們,本來還同仇敵愾的,可這一瞬間,那股子情誼一下子就消失殆盡。
兩派之人,竟是在短時間內便已然涇渭分明的站成了兩邊,互相之間,竟是有着幾分防備之色。
道玄自然是怒聲質問道:“蒼松師弟!你...你爲何不早說!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他那些首座,同樣是驚詫地看着蒼松道人,滿眼都是震驚之色。
怎麼方纔還是青雲門的千古功臣,在這轉眼之間便變作了千古罪人了?
他殺了普智大師?他爲何要這麼做?
“我若說了,掌門師兄,你還會答應讓小弟引誘魔教上山嗎?”
蒼松對着道玄淡然的笑了笑,轉身直面毒神,高聲說道:
“我既然敢背叛毒誓,背棄與你們之間的盟約,在今日將你們這羣魔教妖人引上山來一網打盡,自然便不怕你們將我的把柄給抖出來。
既然我當年殺了普智大師,那麼如今我自然也是敢承認!你以爲,我蒼松是那種貪生怕死,敢做不敢認的懦夫?”
一聲巋然的長嘆,蒼松的聲音卻是低落了下來,徐徐說道:
“當年我因爲一件舊事,對掌門道玄師兄起了難以磨滅的怨恨之心,而在那怨恨之下、竟是鬼迷心竅,煉製了毒血幡,爲此,傷害了無數的無辜百姓。更甚至,爲了爭奪噬血珠,去襲殺了普智大師!你可知,當初我卻是很想要親手滅掉青雲門的!所幸的是,我還並未鑄成無可挽回的大錯。
唉,雖然最後,我終於還是看清了道玄師兄的爲人,知道他比我強,也明白當初是我誤會了他。
現在的青雲門有他的領導,日後定然會蒸蒸日上。
既然如此,我便想出了這個反間之計,這纔有了今日的將你們魔教一網打盡。
如此一來,我蒼松身敗名裂又能如何?
只要能光大我青雲門,便是我一人的榮辱得失,又能算得了什麼?”
“師父,你在瞎說什麼呢?”
齊昊在一邊忍不住失聲叫道:“這種事情,又怎可胡亂承認?”
蒼松嘆了口氣,道:“昊兒,唉,當年爲師犯下的諸多錯事,終究還是要彌補的,不承認又能如何呢?
當時我鬼迷心竅,委實是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錯事,如今想來,已然悔之晚矣,只不過...”
他轉看向了張小凡和林驚羽二人所在的方向。
此時,這二人皆是傻愣地站在當場,嘴巴長得老大,一臉的震驚不已,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驚羽,張師侄!”
“師父,弟子在。”
“師伯...”
二人茫然的擡起了頭來,看着那一臉慈祥笑容的蒼松!
此時的蒼松一字一句,語氣溫和的說道:“驚羽,當年爲師在草廟村外以你爲質,殺害了普智神僧,確實是我所爲,不過,這麼多年來,爲師確實是真心待你,你可相信?”..
“師傅待弟子有若親生,弟子銘感五內!”林驚羽雖然失神了,但還是本能的說道。
“阿彌陀佛!”
普泓上前一步,嘆道:“當年普智師弟受傷頗重,在臨死前服下三日必死丸,跌跌撞撞的趕回了天音寺,說殺害他之人是一位能夠御使‘神劍御雷真訣’的神秘黑衣人,當時,我們都以爲是普智師弟重傷之下神志不清,這才導致的胡言亂語,想不到他說的意然是...是真的,兇手竟然真的是你!”
普泓此話一出,此事已經再無懸念了。
道玄他面色一陣抽搐,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彷彿極爲生氣一般,怒問道:“師弟,此事...此事如此重要,你...你爲何不與我說?”
蒼松苦笑道:“我若說了,道玄師兄,你還會允許我將這些魔教妖人引透上山嗎?”
“可...”
道玄咬着牙,吐出了一句話:“師弟,你明知此番行徑,定然會讓毒神說出這樁懸案。這豈不是...豈不正是讓爲兄的親手將你推入了萬劫不復的絕地嗎?”
“哈哈哈哈...蒼松老兒,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種多了。敢做敢認,倒是讓我看得起你了。”
毒神此時卻又哈哈大笑起來。
“普泓禿驢,還有普空禿驢,如今殺害你們二人師弟師兄的兇手就在此處,便是他幡然悔悟了,你們就要如此放過他嗎?放過這個殺害了你們師兄弟的人?還有,放過這個手上沾滿了無辜百姓鮮血的人?”
普泓微微的嘆息了一聲,隨即卻是高誦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道玄師兄,此事容咱們稍後再議。”
“師兄!”
普空卻是面色一變,那可是殺害了自己師弟之兇手啊。
“主持!”
“想不到青雲門內竟然有這般的敗類,普太師,不可心軟!”
道玄鐵青着臉,卻是猛然踏前一步,道:“諸位,既然普泓大師都已經說了容後再議,我青雲門自會給天音寺一個交代,你們又何須在此時多言,受那魔教妖人挑撥離間,難不成,我們正道之人還要讓這些魔教妖人在一旁看笑話不成?”
“這...”
衆人頓時偃旗息鼓了。
普空卻對着普怒道:“師兄!”
普泓默然的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你忘了嗎?普智師弟臨終前所說的話!”
“可...”普空面色一滯:“可是那不是還沒發生嗎?”
普泓正要說些什麼,那邊的蒼松已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普泓大師慈悲爲懷,果真是令人敬佩,不過,我蒼松也不是那貪生怕死之輩,大家都莫要再爭了,也不必爲我的事而爲難,我這就給普智大師一個交代。”
衆人急忙看向蒼松,耳邊卻傳來道玄真人的一聲怒喝:“師弟、不要啊!”
伴隨着一聲利器刺入肉_體的聲音響起,面色本來還有些紅潤的蒼松,此刻卻是變得蒼白無比,一絲血色也沒有剩下。
他對着道玄欣慰的笑了一聲,而胸_前卻已經插上了一柄晶瑩如水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