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樹幹上掛着一幅倒立的剝皮屍骸,屍骸上還粘連着大量的血肉。
在龐大骨的兩旁,兩根向下傾斜的骨臂充作樹枝,樹枝上掛着兩副肝臟,肝臟上的血管還在鼓動着,彷彿活生生的生命一般。
這就是烏格羅夫如今的狀態。
那扎進雪峰中的肉須樹根已經結晶化,掛在樹幹上的龐大骸骨成爲了這可奇特樹幹的樹冠和樹枝。
“快!烏格羅夫,找到白樹。”
侏儒半身人躲藏在一塊岩石後,大聲的喊道。
泛黃的水晶樹幹上,那倒立屍骸晃動着,暴風雪颳得更加猛烈,在風雪中傳來烏格羅夫的聲音。
“沙萬,我已經感應到它了,它被囚禁於生命暗面中,只有褻瀆純潔的生命象徵,才能打開通往生命暗面的大門。”
侏儒半身人跑出岩石,大聲呼喊道:“祂難道已經將偉大的知識賜予你了!”
暴風雪中,烏格羅夫的聲響在山峰間迴盪,“我的意識已經和祂取得聯繫,僅僅是一瞬間,但是這些禁忌知識已經開始異化我的肉體。”
“怎麼做?告訴我怎麼做?”侏儒半身人沙萬跪地呼喊道。
“將綠野女士的眷屬,代表自然和生命的獨角人馬王帶到這裡。
我將以一場瀆神儀式,打通前往生命暗面的大門。”
晶黃樹幹上的倒立屍骸搖晃着,那一副肝臟上竟傳出笑聲。
“沙萬,爲了更好的完成計劃,我將賜予你庇護之力,讓你免於魔素中的混亂因素侵蝕。”
倒立屍骸中,根根肋骨從中間張開,如同打開一扇大門,兩旁的骨臂上掛着的肝臟發出翠綠熒光。
在那根根張開的肋骨中,一本人皮書籍靜靜的躺在裡面,周圍長着密密麻麻的血管。
“烏格羅夫,這是什麼?”
侏儒半身人緊張的走上前去,雙手高高舉起,眼神中滿是渴望和貪婪。
“一本記錄着古老知識的書籍,這上面知識曾在巨人時代之前廣爲流傳。”
暴風雪中的聲音竟然帶着一絲落寞,侏儒半身人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
“去吧!帶着他前往南方,將獨角人馬王帶到這裡。”
人皮書籍脫離血管,漂浮到沙萬的懷中。
沙萬跪伏在地面上,不斷讚美着偉大而崇高的主人,如同一位狂信者。
風雪漸漸停歇,雪峰上的這顆詭異大樹似乎也陷入某種沉眠。
侏儒半身人沙萬緊張的抱着人皮書籍,沒有立即閱讀它,而是小心翼翼的爬下雪峰。
冷冽峰谷處的一處巖窟中,沙萬將幾盞馬燈吊在巖窟石壁的勾環上。
巖窟中並不大,一間封閉石室,以及一間休息居所。
居所中擺放着一張石桌和一面木架子,架子上陳列着種種靈性材料。
人皮書籍依舊被沙萬抱在懷中,他一刻也不敢讓書籍離身。
此刻巖窟之外的黑杉林中,一個身影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如同一具屍鬼一般。
“最古的學識啊!”
亞當輕輕嘆息一聲,那本書籍中記載的知識讓他也十分心動。
他無法確認那本書籍是否帶有某種危險,萬一閱讀書籍出現某種異變或者書籍中藏有某種秘儀,又該怎麼破解。
思慮片刻後,一個想法出現在他的心中。
次日,沙萬從巖窟中收拾物品,將一些黑麪包、麥谷放在巖窟外的一家雪橇車上。
侏儒半身人沙萬握着嫩白枝條,走進封閉的石室中,石室中有五個墳墓。
沙萬用腳跺了跺地面,一隻只食屍鬼從墓穴中鑽出來,這一頭頭食屍鬼像是野獸一般在地面上爬動。
沙萬微微嘆氣,像烏格羅夫這種誕生智慧的特殊食屍鬼,十分稀有而珍貴。
現在烏格羅夫服下肉餌,成爲了主人在夏亞垂釣到的一條“魚”,可以通過烏格羅夫傳遞神諭。
缺少烏格羅夫,沙萬就相當於失去了一條強力臂膀。
“等到了鐵塔都王國,先找個隱蔽的城鎮,實踐一下《灰燼山鹿書》中的一個秘術。”
沙萬指揮着食屍鬼來到巖窟外,爲它們套上繮繩,而後他抱着有些沉重的書籍坐在雪橇車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沙萬的大鬍子上結着冰霜,輕輕拍打便簌簌的往下掉落。
“走!”
沙萬一甩嫩白枝條,魔力化爲無形之鞭抽向食屍鬼們。
雪原上,一輛雪橇車在雪地上飛馳而過,拉着雪橇車的食屍鬼們發足狂奔。
在雪橇車不遠處,亞當小心翼翼的跟隨在身後,儘量着遮掩自己的行蹤。
躺在雪橇車上的沙萬已經沉沉睡去,昨晚閱讀這本《灰燼山鹿書》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力。
亞當一直跟隨着沙萬整整三週,沙萬每一天的變化都被亞當看在眼中。
最初他的脖子處出現一條血色傷痕,好像紅毛線項圈一樣,緊接着這個血色傷痕處會生長出一根根黑色髮絲,在沙萬脖頸處扭動。
某天深夜中,亞當親眼見到沙萬的整顆頭顱飛上半空,在雪地中叼回一頭雪豹。
亞當確信沙萬的變化與那本人皮書脫不了關係,這讓亞當心中對於那本書籍的渴望更深幾分,也更加忌憚幾分。
五頭食屍鬼拉着雪橇車已經抵達苔原荒野,穿過這片荒野就是野原區域。
苔原荒野不似大冰川上那般酷寒,空氣中只有冷風迴盪,將枯黃的野草吹得瑟瑟發抖。
這裡土壤上只有枯黃的草皮,偶爾可以在一些岩石周圍看到未融化的積雪。
沙萬在苔原荒野上也只有徒步前進,剛剛翻躍幾個丘陵便看到不遠處的野蠻人部落。
一頭頭長毛野牛在啃食着枯草,正吃得津津有味。
一位野蠻人正躺在一處高巖上休息,身邊依次放着盾牌、長弓和鐵劍。
這位野蠻人只睡了片刻,便站起來眺望四周,時不時的趴伏在地面上聽着動靜。
潛伏在不遠處的沙萬暗自驚奇,“一個野蠻放牧人,爲什麼這麼警覺?”
由於沙萬身材矮小,體重極輕,在潛行技藝上有些極大的天賦。
不一會兒,沙萬已經藏在一頭長毛野牛側面。
沙萬雙手抓住長毛野牛的毛髮,雙腳夾住野牛小腹,利用這些長毛野牛掩護自己。
那野蠻人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從懷中掏出一塊皮子。
“偉大的第十序列之主【戰神·塔司】,請保佑您的序列子民。”
野蠻人單膝跪地,用石塊在地面上擺放【戰神·塔司】的聖徽,一把倒L形的斧頭。
野蠻人擺放完聖徽,纔將羊皮紙攤開。
長毛野牛的側面,沙萬偷偷的支起身子望去。
距離有些遠,實在看不清楚。
“對了!”
沙萬突然想起自己的秘術,只見頭顱一轉,直接飛離了身軀。
頭顱飛到距離野蠻人最近的那頭長毛野牛身後,擡眼望去,那皮子上畫着一副北地的地形圖。
其中關於野原這一部分極其詳細,在皮子某一處上專門標註了一個血色骷髏標誌。
“看樣子,是一副藏寶圖!”
頭顱一縮,飛快的回到沙子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