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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等着你回來

10.等着你回來

跟着白蘭從側門進了屋, 雲間紗忍不住帶了點笑意。又是老太太又是從側門進什麼的,怎麼令她想起第一次進賈府的林妹妹?只是兩個人的心情,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進門, 就覺得暖烘烘的。儘管屋子很高很大, 但暖氣還是迎面撲來, 溫暖如春。這都歸功於西邊靠牆立着的一個紅磚砌成的大壁爐, 裡面燃燒着紅豔豔的炭火。白蘭將雲間紗引到壁爐前坐下, 笑道:“你先坐着歇息一下,我去給你沏茶。”

“麻煩你了。”

目送着白蘭扭着纖細腰肢離開,雲間紗開始打量着這個房間來。淺金色的壁紙, 棕紅色木地板,鋪着一塊深藍色的厚實地毯。看那樣子, 應該是羊毛的。傢俱都是歐式風格的, 古典的深褐色。傢俱上面的漆已經有些脫落了, 但並不顯得寒酸,反倒是透着一股古舊沉着的風情。一臺黑色的大鋼琴擺在沙發後方, 看起來價值不菲。牆壁四周掛着好幾幅油畫,都是肖像畫。估摸着,應該都是顧家祖上的人吧。

看這個樣子,顧家祖上多半有留洋過的人,纔將自家弄成這個樣子。

心裡其實有着淡淡的失望, 本來還以爲可以看到一棟正宗中國風的房子呢。不是說歐式風格不好, 只是已經見得太多了。

巨大落地窗上面掛着猩紅的厚沉沉的絲絨窗簾, 用金色繩子吊了起來。透過窗戶, 可以看到外面的樹林在風雨裡飄搖着, 更遠的地方,則看不清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 白蘭端着茶盤走了過來,將一杯熱的紅茶放在她面前的小凳子之上。另外還有一個裝着方糖的小碟子,一盤堅果曲奇餅乾。

“謝謝。”雲間紗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頓時口腔裡滿是紅茶的芬芳。

“這是正宗錫蘭紅茶,雲小姐喝着覺得如何?”白蘭一邊說着,一邊在雲間紗對面坐了下來。

燒得熱乎乎的壁爐面前擺着兩張極爲柔軟舒適的棕色皮沙發,有厚厚的靠枕。面前的紅茶香氣撲鼻,窗外風雨交加。這樣的時光,似乎正適合談話聊天。

“味道非常好。”

“雲小姐喜歡就好。”

“你太客氣了。——我的來意,想必白小姐你也清楚了吧?”

白蘭笑了笑,回答道:“知道,其實這件事,顧家上上下下的人差不多都清楚。”

“那麼,你怎麼看?你差不多整天都跟顧家老太太相處,應該對她很瞭解吧?”

“是啊,很瞭解,我畢竟都照顧她三年了。依我看,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喜歡胡思亂想。——在這個地方住着,想不胡思亂想都難。你看看着房子,這氣氛,這深山老林的,怎麼能讓人不亂想?”

雲間紗道:“這麼說來,你認爲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靈異事件?”

“靈異事件……我確實是沒有親眼看到過,不過——”

“不過什麼?”雲間紗追問道。

白蘭笑了笑,捻起一片曲奇餅乾咬了一口,道:“我就只當是講故事了,左右下雨閒着沒事,說着玩兒。”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風也更加凜冽起來。嗚嗚咽咽,像是許多哀怨的鬼魅,聚在一起,痛哭失聲。

“在這個老宅從前的那些僕人口中,流傳着一個傳說。說是在建國前,老宅那個時候的主人顧老爺,非常喜歡聽戲。那個時候沒有什麼娛樂,大家子少爺老爺的都喜歡聽戲捧戲子,也是常見的了。有一天,外地來了一個戲班子,在本地開演,顧老爺自然要去捧場。這一去,就看上了那個戲班子的當家花旦,徹底的迷上了。於是,就要將人娶進來當姨娘。那花旦人美身段妙嗓子也好,名字叫做彩麗霞。”

聽到這裡,雲間紗不由得笑了:“這名字,可真夠香豔的。”

白蘭道:“從前唱戲的人取藝名,都講究一個辭藻豔麗,男的女的都一樣。——還是繼續說故事吧。那彩麗霞並不願意嫁給顧老爺,但是架不住顧家勢大,只得從了。一頂小轎子擡進了門,當了顧老爺的第四房姨太太。故事本來到此就該結束了,可是,還沒完呢!卻說那彩麗霞在戲班子裡的時候,就有一個情人。只因爲那個男人家裡貧窮,拿不出給彩麗霞贖身的錢,所以只能暗地裡來往着。彩麗霞哪怕是嫁了人,卻還是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趁着顧老爺去外地做生意的功夫,跟那個窮小子又接上了頭,從此暗中來往不斷。可是,紙哪裡包得住火呢?有一日,終究還是叫顧老爺給發現了。這活生生的戴了一頂綠帽子,顧老爺哪裡能忍得住?當即便令人打斷了那個男人的兩條腿,趕了出去。並且,就在當天夜裡,叫了兩個男僕人,一根繩子,把四姨太彩麗霞給勒死了。據說,彩麗霞的死相非常慘烈,舌頭伸出來多長,兩眼滲血,可嚇人了……”

“這麼說來,她死的時候,是怨氣沖天了?這樣一來,難免成爲怨鬼啊!”

“可不是麼?從此以後,老宅裡就常常出現怪事了。有僕人說,半夜起來上廁所,聽到有女人唱戲的聲音,走過去看時,卻是半個人都沒有。又有僕人說,上樓來到走廊上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個穿紅旗袍的女人背影,追過去看的時候,那個女人又不見了……彩麗霞死的時候,就穿着一件桃紅色的旗袍。”

雲間紗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笑道:“這麼說來,是彩麗霞冤魂不散了?”

白蘭也笑了,說道:“不過是說着玩玩而已,誰真的見過呢?有些年份的老宅,大多都有這一類的傳說吧。”

“那麼依你看來,這都是老太太胡思亂想?”

“嗯,我是這麼覺得的。但是具體結果,還得看你雲小姐調查的結果不是?這世上的事,哪裡有什麼絕對不可能呢?”白蘭說道,“其實我有的時候,也覺得這老宅陰氣森森呢。唉,歷史悠久,也有悠久的壞處。這宅子這麼老了,根本就不適合住人了。要不是爲了那幾個工資,誰願意長年待在這深山老林裡呢?”

雲間紗聞言,忍不住八卦起來:“顧家給你開的工資很高?”

“具體數字我不好說。”白蘭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反正,比我從前在醫院上班的時候,要高出好幾倍呢。”

“哈哈,那也難怪你願意待在這裡了。”

午餐的時候,雲間紗在餐桌上見到了那一男一女兩個護工。比起白蘭的漂亮健談,他們兩個人顯得要普通許多。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互相問候了一下之後,就再無話可說了。或者,就是因爲這份淳樸,顧家才請了他們吧。

護工一共有四個人,兩個人一班,輪流來這個宅子陪護。偌大一個有好幾十個房間的大宅子,就住着四個人,確實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下午時分,雲間紗見到了顧老太太。

她坐在輪椅上,被護工推出房間散心。因爲外面在下雨,就只能在屋子裡轉轉了。

她的年紀看起來很大了,老得皺成了一團。一雙無神的眼睛陷在皺紋堆裡,不細看幾乎都看不到。

雲間紗試着跟她談話,自然是得不到迴應的。看來,就只能完全靠自己調查了。

過了一陣子之後,給顧老太太做完了肌肉按摩的白蘭,帶着雲間紗來到了宅子的二樓。僅僅是這一棟的二樓而已,左右兩邊,還各有一棟跟這棟差不多大的樓房。再來幾十個人,也完全住得下。

樓梯是棕褐色胡桃木的,很有質感。光滑而潤澤,一看就是有了年頭的東西。踩上去完全沒有一般木樓梯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安靜。

二樓是一條長長的鋪着棕色地毯的走廊,兩旁有很多個房間。牆壁上掛着許多畫框,裡頭都是一些男女老少的照片。不用說,都是顧家人的,從黑白到彩色,代表了這個家族的血脈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雲間紗站在照片牆之前,看住了。

白蘭站在一旁,開始給她介紹起來:“這張照片就是顧先生的爺爺了,他是留洋回來的,顧家是本地最先講究洋務的世家。站在他旁邊的是顧先生的奶奶,是一位大家閨秀,是不是看起來很有氣質?還有這邊這一位,顧爺爺的弟弟,娶的妻子可是一位格格呢……”

她將顧家的歷史娓娓道來,如數家珍。

雲間紗笑問道:“這裡面有沒有那位彩麗霞的照片?”

“哪兒能有呢?就是從前掛過,肯定也取下來了。”

雲間紗的視線在無數照片上掃視着,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一張照片,頓時就移不開視線了。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不甚清晰了。但是仍可以看出,照片上穿着旗袍的女子,有着絕佳的氣質和姣美的容顏。一雙典型的桃花眼,含情脈脈,令人見之難忘。

“這位是誰?”雲間紗指着那張照片問道。

白蘭看了看,搖頭道:“不知道,好些照片上的人我都不認識,我認得的只有顧家直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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