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越來越多的工坊結算了工錢,漢部落的衆多工人也拿到了嶄新的錢幣,紛紛拿到家中把玩起來,沒錯,就是把玩,因爲這一枚枚小巧的圓形金屬片實在是太精緻了。
漢陽城,一個在木器工坊幹活的學徒,此刻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35塊工資回到了家中,這家主人名叫謝陶,原本是謝頂部落一個未成年的男孩,早先隨着伐木隊天天上山伐樹,因身體瘦弱揮不動斧頭,所以一直在幹拉鋸的活。
後來成年後又在部落裡娶了妻子,因爲當初擅長鋸木,又恰好木器工坊調走了一批大師傅去了瀏陽郡,漢陽城這邊隨即就選了一批學徒補充了進去,其中就有謝陶。
如今謝陶已經在木器工坊幹了兩年,也參與了不少重要器械的製作,去年冬天製作木船的那一組木匠中就有他,也算是一個重要工種,因此工資也稍微高些。
回到只有三間正房的家中,耳中立刻聽到了嘰嘰喳喳的婦人說話聲,還有孩童伊伊啊啊的學話聲,開心爽朗的笑聲更是夾雜其中,讓面積不大的家中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謝陶的家中足有六人,除了他自己外,還有與他同歲的妻子溫草,和剛剛滿歲的兒子,另外三人則是早期從火部落中救出的一名孕婦,還有一個遊伏爲了換牛車才找來的殘障野人。
當然,曾經的孕婦也已經把孩子生了下來,得了一個女兒,如今已經有了三歲半,至於被分配的男人稍有殘疾,她也沒有嫌棄。
在這個成員複雜,但是卻十分和諧的家中,只有謝陶和妻子溫草兩人是去工坊做工的,謝陶是個木匠,溫草則是由於擅長辨識染料植物,目前在小蝶新整出來的染坊工作。
而那個被遊伏帶來的男性野人,之前一直在漢陽城的建設工地上幹一些小工之類的苦力活,和他一起搭夥女人就一直在家看着兩個孩子,還要負責一家人的飲食。
可是在去年,隨着漢陽城內的各項建築竣工,今年又特意分了地,這臨時拼湊的一對就開始在家專職種地,養雞和看孩子了。
目前家中拿到工錢的只有兩個人,但是卻也不少,足有65塊,漢陽城隨着向外遷民,像是謝陶這種成員複雜的家庭已經不多了,留在城裡的人也少有小兩口一同進工坊幹活的。
“嘿,你們看這錢多好看,當初咱們漢部落還只有百十來人的時候,那時候我們爲了保護部落,在圍牆門口殺了一晚上的狼,後來首領也才獎勵給我們每人一個銅釦,你再看現在這錢,就連壹文的都比我那銅釦大,漢部落真是變得越來越強了啊。”看着擺在木桌上的一堆錢幣,謝陶不由的感慨道。
不過家裡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麼這樣的感觸,因爲他們都是後來者,如謝陶所說的,只有百十人的時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過於遙遠了,不過僅僅是加入漢部落兩三年的時間,這其中的變化也足以讓他們自豪。
但是兩個女人之間可不在乎這錢有多好看,而是在討論錢的妙用,還有應該怎麼花,家裡缺不缺東西,什麼東西部落賣多少錢等等。
而在一水之隔的汝陽郡,這裡同樣在大批量分發錢幣,這裡是新建的城池,工坊自然是不存在的,但是工地上那麼多的人,哪有白使喚的道理,所以按照羅衝的命令,所有參與城池建設的人都拿到了工錢,沒有工人的工資那麼多,但是足夠他們買糧食填飽肚子,另外再購置一身衣服和鞋子。
這錢到了他們手裡基本上也剩不下多少了,也就是在他們手裡過了一趟,然後又被羅衝用糧食換了回來,可即便是如此,也必須要走這個流程,爲的就是讓人們熟悉貨幣的作用,然後慢慢接受貨幣。
但這熟悉的過程,對於汝陽郡的某個人來說,卻是快的異乎尋常。
汝陽郡新劃分出來的一片官署區內,一片高大的瓦房最先立了起來,在這裡辦公的正是負責整個汝陽一郡防禦任務的鼠大。
此刻的鼠大正斜趴在桌子上,兩眼冒光的看着手中的一枚銀幣,這是鼠大自己的工資,足有100塊錢,再加上各種名義上的獎勵,共有一千元整,按照首領的話說,這裡面除了工資之外,還有以前立功的獎勵。
但是這都不重要,作爲一個曾經當過二道販子的人來說,這點錢算什麼,就這麼小半天的功夫,鼠大就已經想出了N種可以賺錢的商機。
汝陽郡是新建的大城,初始規模並不比瀏陽郡要小,而且由於離着漢陽城比較近,地理優勢還要更高一些,船運交通也極爲方便,一天可以往返數次。
現在是建城的初始階段,雖然糧食、白鹽和衣物這些東西不缺,可是其他東西卻稀缺無比,哪怕不幹什麼技術加工的買賣,就是把漢陽城的商品運過來也能賺錢。
可是賣什麼呢?鼠大陷入了思慮之中,稍微想了一會兒,他還是覺得賣肉比較合適,而且和別人想的殺豬賣肉不同,鼠大則是更聰明,他想的卻是賣熟食。
貨源,漢陽城就有,那裡的豬雖然沒多少,但是羊多,雞和兔子也不缺,尤其是兔子,更是多的吃不完,畢竟漢陽城可是最早發展私人養殖的一個城池,但是人口規模卻沒多少,再加上兔子這東西繁殖的快,導致漢陽城已經出了一種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給兔子禁慾,實在是不能放着它們任意繁殖了,因爲百姓們吃不完。
可汝陽郡這邊卻是肉食奇缺的狀態,如果能夠讓兔子們放開生,供應汝陽郡的一部分肉食絕對可行。
再加上汝陽郡這邊都是建築工地,族人們忙碌一天,要是傍晚下工的時候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上香噴噴的熟肉,想必一定有人願意掏錢購買吧。
這麼想着,鼠大已經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嘩啦嘩啦的數着桌子上的‘羅大頭’。
“這些用來租借船隻,這些用來請人幫忙,恩,應該還有買幾口大鍋,回來問問漢陽城那邊鐵鍋什麼價錢,剩下這些用來收購兔子和豬羊,好像差不多了。
哎?剛纔是多少錢來着,看來還是得用筆記下來啊,嘖,好像連紙筆也要多買一些,這錢真是不經花,我居然有那麼多東西要買。”
說起來這錢幣也是有意思,正面的面值和圖案全都不盡相同,但是反面卻統一印刻着首領的大頭畫像,硬幣上的羅衝頭戴冠冕,下面只到肩膀和領口就沒有了,花紋倒是也挺清晰,隨着錢幣的發行,一下就讓汝陽郡衆多剛剛加入的新人,或者加入了一年半載,卻始終沒見過羅衝的人認識了首領,着實讓羅衝在漢部落的領地內刷了一波聲望。
可是鼠大並不在乎,他也只是在開頭新奇了一下,但心中卻從來沒有過要把自己也印上去的想法,因爲他自己也覺得,這是隻有首領纔有資格做的事情,甚至就算羅衝死了,有了新的首領繼位,這個錢幣上的頭像也不能換,因爲羅衝在漢部落衆人心中的地位不一樣,那可是帶着他們過上了好日子,教會了他們無數生產生活技能,相當於神一般的存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羅衝,誰還有資格印在錢幣上。
鼠大這邊正研究着他的豬頭肉和麻辣兔頭計劃,另一邊的瀏陽郡,這裡也有貨幣的流通帶來的改變。
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最先發生變化的,不是瀏陽郡內部,而是目前還不屬於漢部落的菱部落,也就是那個在溼地小島上棲息的部落。
隨着春季回暖,冰面解凍,竹筏小船得已再次溝通兩地,菱部落來漢部落的交易也越來越頻繁起來,但是這次卻是不同,因爲雙方第一次出現了因結算方式帶來的爭執。
“我們真的不需要什麼錢幣,這次只要給我們把東西換成足夠的白鹽和布匹就行了,你就算給我們用錢幣交易,可是我們把錢幣拿回去也沒辦法吃喝,更沒辦法用啊。”
菱草手下,一名留着小鬍子的青年,一臉焦急而又無奈的說道,他心裡非常急,這是他第一次被安排帶隊來漢部落交易,可是以前明明還是以物換物的交易,這次對方卻突然換成了那些閃着光澤的金屬小圓片,說實話那東西是漂亮好看,讓青年都忍不住換一些帶回去收藏和把玩。
但是那東西給他的感覺也只是這樣,除了精緻好看,可以當個用來消遣的小玩具,其他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可能當衣服穿,他的任務是來換鹽和衣服,如果完不成任務,換了這些東西回去又有什麼用。
瀏陽郡這邊負責接待的則是一個郡裡的戶房小吏,正是此前負責菱部落事宜的柴姓族長,他如今雖然領了個小官當,可任務還是和以前一樣,繼續負責和菱部落的溝通。
“不行,這是我們首領的意思,以後任何交易都不許用錢幣支付,所以我們也只能給你錢幣,不過你要的那些東西我們這裡也有,你完全可以拿着錢再去城裡買嗎。”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就不能直接換給我們想要的東西呢,這樣不是更簡單,幹嘛非要讓我們自己拿錢再去換,這不是沒事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