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白雲明電話響,是胡欣然。
他趕緊拿到廚房才接,並不知道林逸早就已經知道他和胡欣然的關係。
“你不在醫院嗎?”胡欣然問。
“嗯, 我回了公寓這邊, 你白天跑掉我很擔心, 過兩天我身體好一些就去你家找你, 我來向你父母解釋。你那天自己打車回北京, 電話一直打不通,後來因爲有事纔沒到北京找你,再後來又病得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的事,我不會草率處理, 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你先別對我爸媽說。”胡欣然一直沒敢對父母說他們分手的事, 雖然非常生氣、傷心, 但她沒辦法立刻死心。
白雲明知道女孩子要面子,這種事得找個說詞, 讓女方臉上過得去,所有責任自己得擔着。
“嗯,我知道,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醫院,沒見到你, 今天學做了蛋糕, 第一次做的蛋糕, 所以想帶過來給你嚐嚐, 不管好不好吃, 給個面子嚐嚐吧。”胡欣然拎着盒子的手緊張得捏緊。
知道白雲明生病,她鼓足勇氣去醫院看他, 在北戴河被那樣對待之後,她仍舊無法死心,從來沒這麼愛過,她控制不了,就算丟棄尊嚴也無所謂,只要還有希望,她就不能死心。
可惜在病房第一眼見到的是林逸,這個比她還漂亮的男生。她的心臟瞬間停跳,突然有種想要抓花那張漂亮臉蛋的衝動,突然想要上前咬斷那男人脖頸間跳動的血管。
“去死!去死!去死!”這樣的話像魔咒般在腦中不斷循環。
她被自己嚇壞了,丟掉果籃轉身逃離。
等回過神來時,她站在一間烘焙店門口,玻璃門外立着的黑板上寫着:零基礎學做蛋糕,製作一份甜蜜,享受幸福味道!
於是,她推開玻璃門,“叮鈴”,門上的風鈴傳來悅耳的脆響,隨之傳來撲鼻的蛋糕香味。
第一次做蛋糕的體驗很神奇,她認真打雞蛋、攪拌、加麪粉、放烤箱,看着那團東西神奇的膨脹變成蛋糕,香氣四溢。然後再在蛋糕上鋪上奶油、加上裝飾,這個過程時間很長,並不輕鬆,但是竟讓胡欣然的心境得到平復,逐漸找回理智。
漂亮的蛋糕是一種看得見的幸福,沒有人會牴觸去看它,自己親手做的蛋糕,最希望分享的人自然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所以,胡欣然再次鼓氣勇氣回到醫院。
她性格堅強、獨立,否則也不可能在一個養尊處優的環境中成長,卻可以在娛樂節目組幕後做牛做馬,那種地方工作的人都不是人,而是牲口。
她要去爭取,不會輕易放棄喜歡的東西。
白雲明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人家做了蛋糕想讓你嚐嚐,這要求並不過分,就算普通朋友都不應該拒絕,可是現在……
他向屋裡看看,林逸還在臥室收拾沒出來。
他捂住嘴巴一側對着手機說:“我發微信位置定位給你,你過來吧。”
白雲明想的是,等胡欣然來了,再聯繫她,和她在樓下說說話,沒想到胡欣然以前問過白菲兒,知道他家門牌號,直接找到家裡按響了門鈴。
拎着蛋糕的胡欣然突然站在家門口,把白雲明嚇了一跳。
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胡欣然自來熟的繞開白雲明進屋,把蛋糕放在桌上,問:“菲兒睡了嗎?讓她一起來吃呀。”
“睡了,你……”
胡欣然笑笑:“來給你個驚喜呀,嘻嘻,看我做的蛋糕不耐吧!做的時候手還被燙到呢,你看。”
白雲明看着眼前被燙紅一塊的手背,真不知該說什麼。
“要不我們去醫院擦點燙傷膏吧,這邊家裡沒有。”白雲明很心急,要是讓林逸知道他和胡欣然的關係,後果不堪設想。
“擦過了,你坐下吃蛋糕呀,我大老遠跑來就爲和你一起吃的,要不要把菲兒叫起來?反正明天她不上學,我去叫她吧。”說着向臥室走去。
白雲明急忙上去拉人,沒想到另外一間臥室門突然開了。
林逸穿着居家服走出來,和胡欣然打了個照面,白雲明心裡咯噔一下,後院要燒啊!
胡欣然笑容僵住,林逸卻非常自然的對着她笑笑說:
“是胡小姐來了,菲兒已經睡了還是別叫醒她,您做的蛋糕照理說我和白雲都應該賞臉嚐嚐,可我有刷完牙就不吃東西的習慣,還是你和白雲兩個吃吧。”然後又衝白雲明說:“我先睡了,你吃完也早些休息。”
轉身進屋時,又回頭對白雲明曖昧的說:“我一個人睡有點不習慣,還是躺牀上等你吧。”
這才進屋將門關上。
白雲明聽到最後那句話,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他不認爲林逸真的是想和他睡,肯定是察覺到他和胡欣然關係不尋常,這讓他毛骨悚然。
胡欣然傻呆呆站那裡一動不動,眼淚無聲的流出來,剛剛爲自己打氣加油,鼓勵半天才有勇氣敲門進來,沒想到卻見到那兩人同居的場景。
白雲明見胡欣然肩膀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哭,伸手搭在她肩上小心的說:“欣……欣然,我……”
胡欣然突然間轉身,哭着問:“什麼時候?”
“啊?”
“你們什麼時候同居的?多久了?白雲明你是個騙子!你不是說和他沒關係,他不在了是什麼意思?他現在不是在你家和你住一起嗎?你混蛋!”
白雲明嚇得夠嗆,趕緊拉過胡欣然:“走走,我們下樓說,我跟你解釋好嗎?”
胡欣然掙扎着說:“我不走,你現在就跟我解釋!”
“欣然,菲兒還在裡面睡覺,我們別在這裡吵好嗎?算我求你了。”
“你們當着女兒的面同居,還怕我在這裡說嗎?你……唔……”話說到一半就被白雲明捂住嘴,強行把人拖出了家。
胡欣然畢竟是女人,白雲明又是人高馬大,拖她還是輕而易舉,哪怕她掙扎得再狠,輕輕鬆鬆抗起來就走。
不過把人帶到樓下後,白雲明胳膊和脖子上還是多了幾道明顯的抓痕。
大病初癒,白雲明喘着粗氣放開胡欣然說:“你,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
胡欣然的手得到解脫,立刻捶打白雲明:“還談什麼!白雲明你不是人!你騙我,我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對我?”
白雲明垂着頭,任由她的拳頭擊打自己,他欠這個女人的,害得這麼好的女孩傷心流淚,真是該死!
女人打斷了指甲,鮮血流出來,十指連心,可這些疼痛又怎麼能比心中疼痛的百分之一?
她站在小區樓下哭泣着捶打一個男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換作以前,見到這樣的光景一定會在內心嗤鼻:人家都不愛你了還在這裡哭什麼勁?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嗎?
但現在自己竟成了讓人看不起的那個。
瞥見聞聲前來巡邏的保安,她沒辦法繼續以這副面目呆下去,只好狠狠丟下一句毫無威懾力的話:“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轉身找到車,落荒而逃。
漫無目的開了一會兒,眼淚流得看不清道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向哪裡開。
可是卻神奇的又回到那家烘焙店。
商店已經打樣,但裡面傳來燈光,於是,推開門,“叮鈴”門上的風鈴又是一聲悅耳的脆響。
這次傳來的香味很特別,和白天不一樣,或許是蛋撻一類的吧。
裡面出來一位英俊的紳士,看起來像是中英混血:“抱歉我們已經打樣了……”
男人在看到胡欣然的樣子時愣住了,眼前的女人一臉悲傷,妝花了,之前應該哭得很慘,手臂上很多青紫,一隻手指流着血。
胡欣然見出來的不是白天的服務生,而是一位穿着西餐師服裝,戴着廚師帽,身材修長挺拔的俊男。
女人在見到這位看起來無比溫暖、紳士的男人時,突然想要撒潑,發泄似的叫道:
“你們說好的幸福呢?說了做幸福的蛋糕,那幸福呢?爲什麼沒有?你們是騙子,賠錢!”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