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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海爾辛荒唐之事

十一 海爾辛荒唐之事

卡美拉大聲說:“巴佩,把他吸成人幹!”她指的是其中一位戴紅色假面的血族。

巴佩朝卡美拉望了一眼,說:“他是海爾辛的朋友,應該由海爾辛決定此人的命運。”

卡美拉捏了捏手上關節,表情震怒,似乎想要發火,但她醞釀許久,終究不敢對巴佩發作,憤憤的轉過頭去。

海爾辛扶我坐了起來,隨意指着衆人說:“卡美拉女士,飛雷女士,巴佩先生,崩壞先生。諸位,這是面具,我的朋友。”

卡美拉哼了一聲,其餘人都不理睬我,唯有飛雷瞪着蜥蜴般的眼睛望着我,她說:“你是緹豐手下的屍鬼。”

我死死抵抗着心中的恐懼,問:“你怎麼會來到這裡?飛雷小姐?”

她悽慘的笑了起來,說:“飛雷小姐?你還真把我當做女人嗎?”

如果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嘴巴還不學着甜一點,那我真是死有餘辜,我立即說:“你看起來很精神,很利落,飛雷小姐,你比我上次遇上你時改善了許多。我爲格倫德爾的事感到抱歉....”

她說:“格倫德爾用他的催眠術奴役了我,我對他唯有恨意,沒有懷念之情。收起你那阿諛嘴臉吧,讓我好好靜一靜。”

我露出悻悻之色,但心裡卻暗暗叫好,她讓我呆一邊去,至少不會要了我的命。

海爾辛對他們說:“我想和麪具談談,可以嗎?”

崩壞與巴佩都是斯密茨的血族,但他的性子相比之下要張揚許多,他大喊道:“隨你的便。但你應該知道規矩,如果他掌握了什麼緊要秘密,他就死定了。”

海爾辛點點頭,把我拉到一旁,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望着下方飄渺虛幻的雲層,眉頭緊皺,默然不語。

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笛莎會被侯爵夫人殺死?”

海爾辛像是觸電一樣抖動起來,他說:“你可真會問問題.....如果發問的人不是你,我會把那人從這兒扔下去。”

“但你會回答我,對嗎?”

海爾辛說:“你曾經爲了救我而出生入死。我欠你很多,所以我會告訴你。”

他站起身,走到巨型章魚的邊緣,空中風急,吹起他的披風。發出嘩嘩聲響,他穩穩的站着,雙眼望着遠方,過了許久,他說:“在戰爭的尾聲,我和笛莎陪同海德教授,再度進入紫藤鍾巨蟲的洞穴。我以爲旅途會非常安全,所以並沒有率領軍隊。但我懷疑軍隊又有什麼用?在洞穴之中,我們簡直就像是魔蟲餐盤中的甜點一樣。”

我問:“你們遇到了巨型魔蟲嗎?是那隻蠍子還是那隻巨型螞蟻?”

海爾辛說:“某種螳螂,無策似乎遇上過。但我們遇上了三隻。本來一切順利,我們鑽過地洞,紫藤鐘的巢穴,海德教授收集那些蟲卵,採集樣本,對紫藤鐘的屍體進行了詳盡的分析和化驗。在返程的時候。那些螳螂出現了。

我不知道它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但確實難纏的很。我與笛莎拼盡全力。將那三個畜.生全部幹掉,我已經奄奄一息了。用最後的力氣發出求援信號,但我沒料到那是我這輩子最愚蠢的錯誤。”

他開始發抖,眼角泛起淚花,臉上表情又恨又悲,讓人不禁心生同情。

他說:“笛莎躲在洞穴中照看着我,但她自己也受傷不輕,白天到來,她在我身邊睡下,我深陷昏迷,人事不知,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部下找到了我們,他們從未見過笛莎,以爲她是某位跟隨我的士兵,也將她帶回了木遙南鎮。她身上包裹着厚重的衣物,而那天恰好是陰天,所以她沒有當場送命。

我的母親由此發現了她,並很快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發了瘋,立即將昏迷的我送回了國。我莫名其妙的與笛莎分離了,當時我深感悲痛,但我沒料到,更大的厄運還在後頭。

侯爵夫人通報了教皇,我與笛莎之間的事對於梵蒂岡而言是罕見的醜聞。而笛莎曾經殺死過一位聖騎士......”

卡美拉突然說:“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那位聖騎士並非死在笛莎之手,而是死在梵蒂岡法王廳的手上,他救了笛莎,讓笛莎從此對基督徒有着天真的信任感。”

海爾辛痛苦的說:“沒錯,我相信事實正是如此。總而言之...他們決定處決笛莎,而且就在我的面前,按照我的母親...侯爵夫人的說法,此舉能淨化我的靈魂。

所以他們在我面前,將笛莎暴露在陽光之下,我眼睜睜的看着她變成灰燼,她曾經美麗的臉在陽光中逐漸起泡、起皺、變黑,最後灰飛煙滅,我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我被他們綁着,我的心在滴血呀...可笛莎,笛莎她看着我,眼睛裡沒有痛苦,反而有着無止境的依戀與擔憂,該死....該殺的梵蒂岡與天主教徒!”

他彎下腰,痛不欲生的大喊起來,拳頭攥緊,指甲深陷肌膚,流下滾滾鮮血,他的眼淚也是如此。

卡美拉說:“我曾經想救笛莎出來,但卻晚了一步,我很抱歉,海爾辛。”

海爾辛搖了搖頭,竭力止住哭泣,他說:“和你沒關係,卡美拉女士。”他深深呼吸,繼續說:“隨後,侯爵夫人對我進行了審訊,這個婊.子,她當時很不對勁兒,她想要淨化我的身體,所以她強迫我與她.....與她發生了關係。我順從了她,混蛋,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了,現在更看的清清楚楚,她不可能是我的親生母親!不可能!”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遭遇悲慘淒涼,可又荒謬絕倫,我想不出任何語言安慰他。

海爾辛說:“我們兩人做.愛之後。她宣佈我已經恢復了神智,因爲她已經用‘聖水’把我洗乾淨了。凱撒教皇似乎對這樣的戲碼很中意,因爲我和侯爵夫人....歡.愛之時,他偷偷躲在一個小窗口旁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一幕。此後,他讓亞特.海爾辛侯爵成爲了樞機主教。又提拔我成了聖騎士長。”

不久之後,卡美拉女士找到了我,她向我展示了無可辯駁的證據,告知我的真實身世,她讓我加入她,脫離梵蒂岡。我對此求之不得。接下來的事,你已經全知道了。”

我問:“關於你的身世是真的嗎?你是雷光.斯普利特騎士的兒子?而侯爵夫人並非你的生母?”

海爾辛大笑起來,但聲音中卻十分苦澀,他說:“雷光.斯普利特其實也有海爾辛家族的血統,他是私生子。算是亞特.海爾辛的弟弟。但亞特.海爾辛與侯爵夫人發現了我身上的才能,罕見的才能,他們偏執的想要接納我,他們說:這是天父降下的徵兆,是海爾辛家族復興的象徵.....

所以侯爵夫人勾.引我的生父雷光.斯普利特,將還是嬰兒的我劫持到了海爾辛家族,當做她的兒子撫養,因爲她似乎無法生育。他.媽.的,這個女瘋子。”

這麼說來,雷光.斯普利特也是個窩囊廢。絲毫沒有擔當的男人,海爾辛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如果不出亂子,那才真該覺得奇怪。

我凝視着他,開始用靈異感知向他傳話,我問:“海爾辛。爲什麼要與卡美拉她們混在一起?她們的目的非常危險,我懷疑她打算復活德古拉。你應該知道他是誰吧,傳說中的吸血鬼之王。你曾經對我說過你的祖先範.海爾辛的事。”

海爾辛朝卡美拉望了一眼,她謹慎的望着我,眼神十分冰冷。

海爾辛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面具,卡美拉救了我,讓我替笛莎報了仇,她甚至許諾過我,她能夠找到復活笛莎的辦法。你看,我別無選擇。笛莎曾經爲了我捨棄生死,我唯有這麼做,我的心纔不至於被難以想象的痛苦淹沒。”

我顧不得掩藏,喊道:“所以你要爲她賣命?醒醒吧,海爾辛,這是一條不歸路!你也不想想她爲什麼會盯上你?因爲她需要你的血統,需要你的才能,我懷疑只有通過你,她才能復活德古拉。”

卡美拉在我身後說:“復活德古拉?自作聰明的傢伙,我們的目的恰恰相反,德古拉從未死去,而我們必須想法阻止他。”

我震驚無比,瞠目結舌的望着卡美拉,她說:“你看什麼看?沒錯,我確實曾經是德古拉的妻子,但我憎恨他,憎恨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有一點你說的沒錯,名叫面具的凡人,我需要範.海爾辛的血統,這是我研究斯密茨的巫術古籍得出的結論,我需要海爾辛的血統徹底消滅德古拉的靈魂。”

我大聲喊道:“你胡說八道!海爾辛,她在騙你,你千萬不要相信她!”

卡美拉麪對着海爾辛,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阻止你們說話嗎?屍鬼?難道我會如此愚蠢而粗心嗎?不,因爲你沒法活着離開這裡!”

巴佩與崩壞站了起來,兩人如斷頭臺的影子般籠罩了我,崩壞笑着說:“海爾辛,是你自己下手呢?還是我們替你代勞?”

海爾辛抽出長劍,說:“抱歉了,面具!”

他背對着那三人,朝我眨了眨眼,目光往下一晃,我頃刻間明白過來。

我大吼一聲,朝他撲了過去,他重重一腳踢在我胸口,一劍朝我刺來,我慘叫一聲,從章魚上掉了下去,被滾滾雲霧吞沒了。

崩壞往下方一望,搖頭說:“我們似乎在海洋上空。”

卡美拉急忙說:“那他未必會死!”

巴佩說:“這兒是五千米的高空,即使下面是海洋,他也會粉身碎骨的,他不過是屍鬼。”

海爾辛沉默不語,另外三位古代的血族嘆息了一會兒,慢慢沉入章魚的肚子,消失無蹤。

註釋:

漂洋過海——斯密茨的遠古血族能夠在海上保持較長時間的清醒,但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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