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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救贖之人

十一 救贖之人

說起拯救靈魂這一套,我似乎..應該..也許..可能..已經駕輕就熟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說,但我的潛意識中似乎留有這樣的經驗。

這兒受害者不少,但其餘人我根本不熟,我唯一需要保護的是那個遇人不淑的妹妹雙竹。

我走到她被垂吊之處的正下方,發現在近處有個身影,那人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用恐懼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我說:“安國維?你沒逃跑嗎?”他沒碰過《靈魂試煉》之書的副本,此刻安然無恙,早就可以離去了。

安國維一個激靈,突然躥了起來,握住我的肩膀,大聲嚷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雙竹小姐,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我驚喜的笑着說:“你居然會有騎士精神?真是罕見。”

他可沒聽清楚我說什麼,以爲我仍對他懷有宿怨,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可憐兮兮的哀求道:“我求求你,我什麼都願意做,救救她,你可以打我,侮辱我,甚至殺了我,但她是無辜的。”

令人意外,他居然對雙竹懷有真摯的愛情,我點點頭,說:“事不宜遲,我必須用你做踏板,跳到那女人身上。”

他擡頭看了看雙竹,眼下她正被掛在八米之上的空中,即使我把他踩成肉醬,多半也跳不了那麼高。但他無暇細思,咬咬牙,說:“來吧。”脫去外套,露出練過的肌肉塊,咬牙切齒,一副革命烈士的神情。

我念咒道:“飛天遁地雲上跑,彈來彈去萬仞高。”大腦頃刻間改變雙腿肌肉的結構,增加骨骼的彈性和韌性,變成一雙近似彈簧的腿,等準備就緒,我大喝一聲,微微下蹲,氣運丹田,嗖地一聲飛天而起。安國維見狀一驚,一跤摔倒在地。

我躍到與她齊平的高度,雙腿掛在她身旁的一人身上,腰背挺直,雙手抵住她的腦門兒,將意識接入她的腦海,闖過亂七八糟的幻境、噩夢以及陰暗的角落,終於抵達了她靈魂所在的空間。

在趕路的過程中,我不禁感嘆人性的醜惡,無論看似多麼美好的人,她總會被欲·望所支配,比如我的這位看似純潔高雅的妹妹,她心裡對身旁所有出衆的女性都心懷嫉恨,也許這是女人的通病?不不不,我不能深談,以免殃及無辜,惹來非議。

她的靈魂如同無頭蒼蠅般東躲西藏,那水蛭化身爲她最害怕的東西,一會兒是她那老頭前夫,一會兒是她那未曾謀面的祖父(也就是白麪具這瘋子),她連聲慘叫,毫無反抗之力。

水蛭化作的老頭朝她撲了過來,張大嘴巴,正想啃掉她的腦袋,我一把擰住它的脖子,它轉身對我獰笑,似乎早就提防到我會來,它的臉急劇變形,化作一柄利刃,朝我喉嚨刺來,我雙手一合,將那柄利刃折斷,一腳將它踢出老遠。它的下·身被這一腳踢斷,鮮血淋漓,無法動彈,只能在地上悽慘的爬行。

我扶起雙竹,她原本眼神呆滯,但一見到我,立即又恢復了神采。

她叫道:“面具先生!”

我說:“你必須親手幹掉它。”若非如此,我將成了這水蛭靈魂的吸收者,那可太噁心了。

她手腳發顫,可謂真正的魂不守舍。我拔下她一大把頭髮,隨手一變,化作一根冒着火花的炸藥,遞到她的手上。

雙竹呼吸急促,渾身冒汗,顫聲說:“我該怎麼做?”

我怒道:“往它身上扔就行了,不然它會把我們兩人炸得稀巴爛!”

雙竹閉上眼睛,我握住她的手,將炸藥扔了出去,水蛭胡亂挪動,但終於沒能躲開,音波炸裂,氣流亂竄,水蛭的血肉朝她涌來,雙竹哇地叫了起來,死命抗拒,但那水蛭很快融入了她的體內。

我拍拍她的肩膀,朝四周望望,感覺到瘋神之網的所在,沒命的朝那邊逃去。

迴歸現實世界的感覺很突兀,彷彿從萬米高空朝地面墜落,砸穿了地面,穿過了地心,又回到了地球對面的高空之上。

我呼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氣,如殭屍般坐了起來,發現雙竹正躺在我身上。

這狗·屎運的妹妹,她把我當做肉墊了嗎?我的骨頭好像斷了幾根,但好在我的痛覺還沒有恢復。

我勸說大腦讓骨頭快速復原,將雙竹交給飛快跑來的安國維,他像個瘋子那樣大吼大叫,高興的淚流滿面。

他哭喊道:“謝謝你,查特先生對嗎?”

我說:“不客氣,妹夫。”

他狂喜之下,沒聽清楚我說什麼。我支撐着爬起來,見到摯友先生與無策正站在我身邊。

摯友先生讚歎道:“幹得漂亮,查特先生。”

無策似乎有些納悶,他問:“妹夫是什麼意思?”

我說:“沒時間廢話啦,還有二十多個人要救呢。”

摯友先生說:“我有個法子,不知有沒有效,姑且讓我試試。”只見他如同乘風般躍上半空,整個人居然漂浮在空中,伸手在陸學老頭背後的靈臺穴一託,閉目凝神,大約兩分鐘之後,那老頭波地一聲,吐出一口氣。水蛭鬆開,從背上掉落在地。

老頭彷彿被無形的手託着,隨摯友先生緩緩落下。

無策大聲歡呼,問:“張先生,你是怎麼辦到的?”

摯友先生說:“我以純陽之力護住他的心脈,陰柔之力侵入經絡,震盪周天,以暢通穴道醒腦,以腦而正魂,魂正則邪退,邪退則人還也。”

無策聽得愣頭愣腦,雖然被面具擋着看不見表情,我猜他嘴巴恐怕張的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則微笑道:“久聞先生神功蓋世,縱橫陰陽,鳳遊天地,龍行四維,身動風雲,氣貫山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五體投地,佩服萬分。”暗地裡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是中醫蒙人那一套吧。”

摯友先生笑道:“豈敢,豈敢。雕蟲小技,自不如閣下神通妙法,正魂扶氣,戲謔乾坤,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上望則通天穹,下臨則淪四海,閣下身負如此法術,又何必太過自謙?”

我被他說的一呆一呆的,過了半天,才怏怏的說:“咱們....還是快點救人吧。”

隨後我們分頭行動,我傳入信息素,與受害者的大腦溝通,在靈魂的空間幫助那人戰勝水蛭的侵襲。這些水蛭似乎是專門用來噬魂用的,雖然本身並不厲害,但在靈魂空間之內卻相當難纏,好在我深諳此道,應付起來也不爲難。

相比於現實世界,靈魂空間內時間運行緩慢,因而這法子見效很快,通常幾秒鐘就能把人救回來,但我每次從瘋神之網逃命的時候,免不了要被折騰的七葷八素。

摯友先生那神漢巫法般的手段倒比我輕鬆得多,我總覺得他完全是瞎蒙的,可偏偏就是有效,真是瞎貓碰上死老鼠了。

大約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我們總算把所有學者搶救了回來。無策慌了神,顯得忐忑不安,因爲他是咱們三人之中唯一救不了人,反而把人害死的,不過這小子從小就殺人,而且身上魔血作祟,這不安很快就一閃而過。

我們救下來的學者全數精神慘淡,昏迷不醒,摯友先生替他們稍稍把脈,說道:“他們脈象無力,似乎被那些水蛭抽乾了精力,好在性命無礙。”

無策忽然問:“那些水蛭呢?它們跑哪兒去了?”

我心臟撲通一跳,扭頭掃視,發現除了被我們殺死的水蛭之外,其餘二十幾只水蛭全數不知去向。我乾笑幾聲,說:“也許詛咒失效,它們全都消失啦。”

就在這時,一旁忽然出現一個人影,我們警惕的回身面對他,發現此人正是那位以披風遮住臉頰的怪客。

他用意大利腔調的英語說:“你們是亞克·墨慈教會的人,爲什麼要拯救人類?”他聲音有些發顫,我從中隱約能聽出慚愧而失落的情緒,這人非常年輕,與無策年紀差不多。

摯友先生沉默片刻,說:“你聽得懂中文嗎?”

那人迷茫的搖了搖頭,示意不懂他在說什麼。

摯友先生無奈的看着我,於是我用誇張的意大利英語說:“我們雖然崇拜墨慈,但我們也是卡瑪利拉的人。如果我們袖手旁觀,似乎違揹我們與天主教的協議。”

那人低頭沉思,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三人正不知所措,不遠處的那三個血族緩緩站了起來,喬·禪望着我們,虛弱的問:“血親,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似乎做了個噩夢。”

噩夢是靈魂中泄露出來的信息,是大腦中無法解密的亂象,世人不懂得夢境的奧秘,僅僅以爲那是現實世界的暗示和倒影,那其實是一種謬誤。

夢境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縮影,是靈魂中無法測定的,混沌的概率雲。

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蒙面怪人說:“你們被書中詛咒波及,某種強大的法術將你們困住,甚至包括這兒所有的凡人都深受其害,但這三位先生拯救了所有人。”

帕斯卡爾笑着說:“是嗎?你又是誰?啊,我記得你是那位名叫西梅奧內的意大利學者,你是陪同桑迪內教授來的,是嗎?”

西梅奧內並未回答,只是說:“我總覺得你們三人有些面熟,但現在我想起來了,你們是臭名昭著的血族,你是墓穴之鬼帕斯卡爾。”

帕斯卡爾搖搖晃晃的鞠了一躬,說:“準確的說,我叫墓穴貴族。”

西梅奧內望着喬·禪,他說:“你是安息日祭祀,冰血喬·禪,我居然差點兒忘了你的名字,你曾經在烏拉圭蠱惑整個村莊的人祭祀他們的幼童。”

喬·禪臉上的笑容如此和藹,彷彿那指控與他半點兒也搭不上邊,他後退半步,坐在了椅子上。

西梅奧內最後望着笛莎,他說:“跗骨美人笛莎,你曾經刺殺過聖騎士里奧·貝託,梵蒂岡願意出五千萬美金要你的腦袋,血族。”

笛莎通體無力,戒備的望着西梅奧內,一步步的朝後退去,她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有膽量與我們如此說話?”

西梅奧內除去披風和大衣,露出一張青澀而純潔的臉龐。

我吃驚之下,差點兒咬斷自己的舌頭,因爲我曾經在空姐女士小唐的回憶中見過這傢伙。

他朗聲說道:“我是朗利·海爾辛伯爵,梵蒂岡的血族獵人,我來此度假,沒想到會在此地遇上這麼多不服管束的大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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