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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變形

三 變形

啊,那個幸運的傻瓜,那個愚蠢的血族,他此刻昏迷不醒,幸福的躺在女神閣下嬌嫩、柔弱、纖美、誘人的香肩上。他的胯·下緊貼着她的肌膚,他的靈魂遊移在美妙的夢境中,我多麼想和他易地而處,將自己無助而放心的交給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閣下落在我身邊,掃視我身旁躺倒的人,微笑着說:“幹得不錯,面具,我之前還有些擔心你被他們揍扁呢。”

我有些失望,問:“在下以寡敵衆,從容勝出,這般武勇,只怕‘不錯’二字,委實言輕了些?”

她伸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嬌嗔道:“你好歹也是個屍鬼,這點事兒也要大驚小怪?有人會因爲踩死幾隻螞蟻而沾沾自喜嗎?有人會因爲揍殘疾人而受到讚揚嗎?別胡鬧啦,咱們快走吧。”

她一番話倒頗有真知灼見,竟讓我無言以對,畢竟飽食之人,不知餓漢之苦;閒散之徒,不知縴夫之累,我又怎能指望她對我刮目相看,從此傾心相愛呢?

我倆快步從破房子那兒跑開,女神閣下將那人拋給了我,說:“我抱着不雅觀,你扶着他,我打電話通知緹豐王子。這事兒有些不對勁。”

我問:“不知有何異常?”隨後知道自己多此一問,這小子約·炮遇上割腎販子,這等倒黴事可謂稀罕至極。

她說:“我剛剛回憶起來,她下藥的時候,使用的特效麻醉劑米露西丁,而且用的是致命的劑量。”

那弱血者躺在我肩上,神智迷糊,表情十分可笑。我想:血族還會被麻醉劑毒害?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謬。會不會雪公子他們搞錯了?

可轉念一想,這人是在裝死嗎?我細細查探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發現他確實暈着,但正逐漸醒來,不知是因爲藥效已過,還是自行轉醒。

他臉上沒有顯著的血族特徵,瞳孔後沒有紅暈,嘴裡沒有尖牙,皮膚有些白皙,但不至於如同血族般駭人。他的心跳緩慢,呼吸輕微,顯然與常人不同,而腦波不如血族那般隱秘,但又比常人更難探知。

他並非常人,但也絕不是血族,也許是屍鬼?如若是屍鬼,那咱們這次可謂小題大做了。

他鼻子抽搐兩下,打了個噴嚏,神情呆滯的醒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打電話的女神閣下,猛然朝後跌倒,吃驚的說:“奇怪啦?我怎麼。。。。怎麼會在這兒?落星妹子呢?”

我不禁問:“那女子名爲落星?怎地如此古怪?”

他喊道:“我認識你們,你們是地鐵上的那兩位,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我。。。。我明明在落星的租屋內的。。。?”

他露出苦惱至極的表情,我知道他深感惋惜,畢竟離脫離童男之身僅僅一洞之遙,但他卻不知,那幽暗洞穴,只怕是通往地獄的黃泉穴。

我又問:“那女子真叫落星?”

他見我追問不休,似乎沒有惡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那是她的網名,我還不知道她的真名哪。”

我聞言大怒,一拍他腦門兒,問:“在下問你,那女孩兒漂不漂亮?”

他哎呦一聲,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生氣,只是回答:“還真漂亮,按照網絡上的打分,至少是個七分美女。”

我怒道:“七分美女,會隨便跟你這窮小子上街吃飯開房睡覺麼?”

他臉色一變,哆哆嗦嗦的喊:“說不定。。。。說不定她見我誠實可靠,長的還行,又是本地人,工作安穩。。。。”

我又一拍他腦袋,斥道:“你做夢呢?網絡上碰到美女的概率有如天雷擊人,這事兒自然有詐,你怎會看不穿?”

正所謂當頭棒喝,發聾振聵,他突然間醒悟過來,顫聲問:“莫非。。。。莫非她是要我接盤?也許她實際上已經懷了孩子,七個月後。。。。。“

我哈哈大笑,說:”非也,非也,她並非有孕在身,而是想從你身上,取走某些關鍵事物。”

他臉色慘白,幾乎支撐不住,捂住臉,低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知道這秘密終究瞞不住,我不該去醫院看病的,我不該接受驗血的,我的秘密終於被人發現啦。”

女神閣下此刻已經打完了電話,聽他這麼說,好奇的問:“你的秘密?你有什麼秘密可言?”

他見到女神閣下,眼神頓時變得膽怯起來,嘴角抽搐,居然說不出話。同時滿臉通紅,額頭上滿是汗水。

女神閣下溫柔的說:“別害羞,有什麼話,都對姐姐說了,好不好?”

他底下腦袋,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害羞不了,我說給你聽好不好?”他害羞過了頭,以至於胡言亂語起來。

薩佛林笑得十分開心,在那人左右飄來飄去,像是看着稀有動物一樣,她說:“這人也有二十歲年紀啦,怎麼害羞的和小奶貓一樣?”

我說:“女神閣下,還是由在下代勞發問吧。”

她笑了笑,走的遠遠的,在一旁的樹下坐着。

我問:“小兄弟,你所謂的秘密,又是什麼?”

他滿肚子心事,用手狠抓頭髮,指甲用力,竟劃出道道血痕,但我頃刻間注意到,這些血痕如同流動的沙漏般緩緩消失,速度比尋常人要快上數十倍。這絕非弱血者所能辦到的事,即使是血族,恢復速度只怕也瞠乎其後。沒錯,這事兒非常不對勁兒。

他擦着淚說:“我殺了人。”

我嘿嘿笑了幾聲,悄悄退後幾步,躲在灌木叢後面偷偷望着他。

薩佛林斥責我說:“天哪,你還真的害怕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殺人,你自己說不定還下手殺過人哪。”

事實上我確實有此惡跡,但她卻並不知道,因而她這句話,簡直是捏造是非,無中生有。

我於是憤憤想道:姑娘莫要含血噴人,在下何嘗動手殺過人?

她想了想,說:“好吧,算我說錯了話。”

弱血者見我如此害怕,更是懊惱的差點撞牆,我急忙上前扶住他,笑道:“可是。。。。可是衝動之下,吸。。。傷了他人?”我認爲他一定是感到飢·渴,因而吸了人的血。

他搖了搖頭,咬牙說道:“我割掉他們的腦袋,剖開他們的肚子,斬斷他們的四肢,挖出他們的心臟。。。。。。我殺掉了許許多多的人,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呀。”

他準是吃錯了藥,得了妄想症,就像我有時吸食迷藥之後發作的症狀一樣。我記得有一次,我在路上還看見了一位吃人的女妖怪呢。。。。。等等,那事兒可千真萬確。

我賠笑道:“不知閣下如何做到這一點?”他這人有些古怪,我說話可得放尊重點兒,小兄弟可不能叫了,叫聲閣下,倒也頗爲貼切。

薩佛林伏在我背上,輕蔑的說:“你也太沒出息了。”

他擡起頭,用哀傷的眼睛看着我,他苦笑着說:“你願意相信我?這事兒可實在荒唐,沒錯,不僅是我,就算你四處宣揚,只怕也沒人肯相信。”

他伸出手說:“看吧,我成了這樣的怪物啦。”

他的手掌驟然伸長,形成了一個畸形而巨大的爪子,有些像巨型蜥蜴或恐龍的前爪,呈現出黝黑顏色,其中夾雜着血光。

我慘嚎一聲,跌坐在一旁,女神閣下站了起來,頃刻間擋在我面前。

他慌忙上前,手掌亂揮,想要扶住我,我知道他其實是好意,但他看起來就像是要把我撕爛吞噬一般。女神閣下閃身來到他背後,用力一扭,將他的手掌牢牢握住,輕輕一推,把他整個人掀翻在地。他悶哼一聲,腦袋着地,頭破血流。

女神閣下說:“離他遠一點,你這怪物!不然我扯斷你的狗爪子。”

他腦門兒上血水泊泊而下,但沒過一分鐘,居然又自動痊癒,他連連道歉,緊張的不得了。

薩佛林吃驚的望着他,問:“他。。。。他真的是血族!而且是剛格爾族系的血族。可不對啊?狼人變形是最強大的剛格爾才擁有的力量,但他卻。。。。。只是個孩子。難道這是野獸覺醒了?如果到了他這樣的地步,他的意識應該已經被野獸吞噬了,怎麼會。。。。。?而且他僅僅是一位弱血者,真是奇怪極了。”

野獸,每一位血族心中潛伏的食人怪物,理性監獄之後蠢蠢欲動的禁忌。據說當血族肆無忌憚的放縱自己的胃口,終將被這邪惡的靈魂吞噬人性和理性,最終淪爲狂奔在月下的可怕野獸。卡瑪利拉不遺餘力的扼殺一切變身爲野獸的血族,而薩巴特則毫無節制的製造着這些令人懼怕的怪物。

不,這並非野獸,也非剛格爾的狼人形態。我知道的非常清楚,因爲如果我集中精神,我可以用自我認知語言改變我身體的結構,做到他這樣的事情。

但那需要較長的時間,變化起來要比他緩慢。

有什麼人對他做了什麼手腳,讓他的身體產生了無法控制的變化。

女神閣下注視着他,卻對我說:“你沒事吧?面具。”

我連忙爬起,示意無礙,又說:“閣下。。。。。到底何時產生了這般古怪?可否告知在下?”

他望着我,目光中滿是感激,他問:“你們不害怕我?”

女神閣下說:“我見過比你可怕許多的妖魔,就算你變成狼人或是野獸,我也沒必要害怕你。”

他迷茫的問:“狼人?野獸?你們在說些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女神閣下往身側一擡手,手指中激射出幾滴鮮血,滴落到身旁的花朵上,隨後她手指晃動,那一大片鮮花開始枯萎,扭曲,盤旋,崩裂,我看到一股帶有芬芳的血液溪流凌空飛起,宛若血蛇般朝女神閣下的指尖身上匯聚而去。

這下輪到弱血者嚇得匍匐在地了。

她說:“我們是夜中行者,無影之人,血液之奴,凡人之主,我們是該隱的子孫,是洪水先民的後裔,是諸神的造物,是憎恨陽光的惡魔。”

弱血者恐慌的說:“你們是吸血鬼!天哪,吸血鬼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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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野獸化——每一位血族的靈魂中都存在着一個詛咒,那就是野獸化的**。當一位血族盡情吸食鮮血,犯下累累罪行的時候,他就將引來心中的野獸,從而徹底喪失理智。野獸化的吸血鬼醜陋不堪,宛若剃光了毛的猿人。

狼人形態——最強大的剛格爾族系之人擁有變化爲小型狼人的能力,成爲狼人之後,他們將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恢復力,但容易在過程中喪失理智,淪爲野獸。而且,真正的狼人依舊比剛格爾的狼人形態要強大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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