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界宜人的風景原來只在網上看到過一些圖片,身臨其境後才發現大自然的魅力在於稍看一眼就能讓你忘卻身在都市中的煩惱,更何況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我一直覺得那麼遙不可及的人,而現在我們就如一般小情侶一樣悠閒地走在雲霧繚繞的山中。
許是這幾年爲生活操心勞累,在大城市受夠了那些嘈雜的環境,現在看着周身連綿的山脈,美如仙境的樹石,清澈流淌的溪水心情格外舒暢。
我拿出手機拍拍方彥:“這麼美的風景,我們照張相吧。”
“不照”他不耐的走出鏡頭,我有些不悅,出來玩連個相都不肯照。
“那你幫我照唄。”
我也不顧他願不願意就把手機塞在他手裡自己走到小溪邊上蹲下身,把白色的裙子鋪開,對着鏡頭擺了個剪刀手。
方彥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換個姿勢!”
我看看自己,這姿勢挺好的啊,怎麼帶人照個相自己還有要求呢。
我放下手交叉擺在身前,又挺挺胸,這個姿勢該比較文雅了吧?
方彥把手機舉起剛準備拍忽然又放下看了我一眼,朝我走了過來,我一臉不解擡頭看着他,他彎下腰把我額前的碎髮弄到耳旁,又走回原來的位置開始照相。
雖然我知道他只不過極度追求完美,可是我仍被他的這溫柔的舉動融化了心,從內心裡升起一股幸福的微笑。
他把手機還給我,我看了又看愛不釋手,照片中一襲白色衣裙的少女整齊的頭髮披在肩上,面露溫和的微笑與山澗的流水遠方的綠蔭融爲一體,乾淨簡單沒有一絲多餘的紛繁。
我把手機拿到方彥面前:“好看嗎?我好看嗎?”我高興的想讓他多看兩眼。
他推開手機:“你不一直長這樣。”
我無趣的把手機放回包裡,看着旁邊的大石拉着方彥:“我們坐在這休息一會吧,累了。”
“麻煩。”方彥雖這麼說着還是同我一起坐下來。
我把鞋子脫了,腳放在清澈的溪水裡,冰涼涼的水流滑過腳背酥酥麻麻的讓我笑出聲。
“你也試試吧,緩解疲勞。”
他不理我掏出煙,我一把按住:“這裡不能吸菸的,剛那邊有寫。”
他露出厭煩的神色但還是把煙放了回去。
“以前我弟弟的煙癮也很大,我也總是會提醒他,不過他可從不理我,依然我行我素。”
我想到有一次,那時溫杏才初三,我們去參加老爸一個同事兒子的婚禮,在一個五星級的酒店舉辦,小小的溫杏等開席等得不耐煩拿着煙就準備點,我一把奪下,來的很多都是我爸的同事,別人怎麼看溫杏。
但他還是拿起另一包拆開就點燃了全然不顧在場的長輩對他審視的眼神。
“你還有弟弟?”方彥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來,我才恍然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是啊,我弟弟有點很像你。”
“哦?”
“都喜歡沒事罵我兩句,不過現在我想讓他罵也不行了。”
每每想到溫杏,我還是會很難過,上大學的那幾年本來和溫杏就很少見面,這段時間想到他我都告訴自己他還活着,還在老家,混着他的小日子,也許是在方彥面前也許是沒有城市的高樓圍牆築起我的心房此時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身邊的方彥也把鞋子脫了走入溪流中:“下來。”
他命令的說道,我好像已經習慣照着他的話去做,情不自禁的走入小溪中,他拉了我一把,把我身子直接拉到他面前。
“腳底痛不痛?”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感覺到腳下的碎石槓得腳底板生疼,不自覺扶住他擡起一隻腳,可是身體的重量落在另一隻腳上還是疼痛不已。
方彥看我單腳換來換去玩味的盯着我,似在看笑話一樣,我一氣蹲下身捧着溪水就往他臉上灑,他猝不及防被我濺溼一臉我滿腹成就感的大笑,總算看到某人也有出糗的一面可把我樂壞了。
可是下一秒我就後悔了,他陰沉的面孔似要爆發般,剛準備往後逃竄他卻一把攬過我直接把我抱離地面與他平齊,沒有一刻猶豫他的脣就落了下來,一絲淡淡的幽香探入口中,他收緊了手上的力道,輾轉廝磨絲毫不在意會不會有路過的遊客看到我們這一幕。
而我也已沉醉在這一濃烈的吻中心跳加速,我的第一次雖然沒法給他,可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初吻給了我最愛的男人,這比任何一刻都讓我覺得幸福,即使以往我們靠得再近都沒有現在這麼親暱。
我甚至懷疑他對我的感情,他一直說不喜歡女人,我也一直乖乖的把自己當作他發泄的工具,可是他現在爲什麼要吻我?這完全不合乎情理的吻讓我亂了心神,也動了真情,彷彿這幽綿的大山中只餘我和方彥,無限纏綿。
他炙熱的氣息似乎吞噬了我整個靈魂直到我們都呼吸急促他才放開我,他臉上的溪水也順理成章的蹭到我臉上,他得意的笑了笑,像個得逞的壞男孩,眼神深邃而濃烈:“這樣還疼嗎?”
我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我的腳,我失笑的搖搖頭,他都把我抱起來了怎麼還會疼,只是他問出口的語氣那麼輕柔,充滿了疼惜的味道,融化了我的心,讓我覺得這一刻如此不真實,甚至疑慮方彥是不是在玩我?說來和他認識前前後後也有一年多了,他何時像這樣和我說過話?
“心情好了沒?”
他依然沒有把我放下來而是繼續問我,我想起剛纔還爲溫杏的事情傷心來着,不過一個吻的功夫我既然全然忘記了,我的確心情好多了,而且是大好,只不過方彥這麼問出口倒讓我不禁笑出聲,敢情他的這一舉動是爲了逗我開心嗎?
“腳踩在石頭上當然會痛,聰明的人要麼選擇不去觸碰要麼就想辦法讓身體懸空,溫藍藍,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遇到我來幫你,不過我警告你,以後在我面前不許哭喪着臉,難看死了。”
說着他把我放在剛纔所坐的那塊石頭上,我就鬱悶了,上次笑他說我醜,這次不笑又說我難看,我長得就真這麼不入他眼嗎!
我邊穿鞋子邊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安慰我?開導我?還是在說其他什麼?
我們沒有久留,方彥真的陪我去走了玻璃棧道,只是之前我一直興奮的吵着要去,當自己真的走在上面時又蔫了,身體貼着裡面的牆壁眼睛都不敢往下看,稍不注意瞥見就一身冷汗,方彥走在我前面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似在逛大街般,還不停催促我快點,弄得我更加緊張。
也許今天是工作日遊客倒不算多,都是一些退休人羣的旅行團,所以也沒啥人認出方彥,路過的人拍照的拍照欣賞風景的欣賞風景,就我貼着牆壁緩步移動,我承認自己心裡素質太差走至一半的時候死活不肯走了。
方彥又回過身喊我,我堅毅的盯着他表示自己堅決不走。
“你現在是進退兩難,不走可以,我在這把你扔下去。”
說着他真架着我的身體就往邊上的護欄推,我嚇得蹲在地上發抖,抱着旁邊的玻璃圍欄警惕的看着他,剛纔還對我柔情蜜意現在卻要殺人滅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來不能輕易相信他的溫柔,不然說不定隨時被他暗殺了。
他也不看我,扒在欄杆上眺望遠方,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這是新聞提示,前段時間方彥失蹤的時候我就習慣隨時關注新聞了,所以下意識的掏出來掃一眼,印入眼簾的“天石”二字讓我醒了醒神,點開新聞詳細掃過一遍。
內容是天石於今天正式在創業板上市,成爲國內首家上市的影視製作公司,上市儀式上趙興穿得西裝筆挺,精神抖擻,頭髮也刷得一絲不苟與一衆天石高層共同把手按在玻璃的啓動球上的照片。
我看着這條新聞不可思議的站起身面向方彥:“什麼意思?”
明明天石已經被查辦還沒出結果,明明那麼多大腕齊齊出走大傷元氣,明明最近公司內部一團糟,怎麼方彥和我出來旅行而那邊天石卻突然上市了,我顧不得高空所帶來的恐懼,直愣愣的望着方彥。
“什麼啊?”
他側過頭顯然不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把手機拿到他眼前,他僅僅掠了一眼又看向我:“你想問什麼?”
他的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異樣,說明天石今天上市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對了,他前兩天去上海說約了證劵所的人,回來後心情一直不錯,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天石的股東,說不定這整件事就是他在背後操作的,可是一個公司上市並非一兩個月的事,先期的準備週期那麼長他是如何瞞過所有人,就連這半年來我在他身邊都不知道。我看着他淡然的側臉,覺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