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爲什麼走了?”
於博世一回來,新招來的入殮師就辭職了,這讓劉芒感到很意外,“這個入殮師,是男的還是女的?”
其實不僅僅劉芒感到詫異,沈軍也對此事耿耿於懷了十幾年,“女的入殮師,於博世回家安葬父母前,公司剛換了一個館長,也就是一個禮拜左右,新上任的館長,說以後要兩個入殮師,因爲男女有別,女死者由女性入殮師操辦,男死者由由博世操辦。”
人有男女,死了自然也分男女。
新上任的館長很有規章制度,想把殯儀館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全部徹底整改。所以新來的女入殮師,就專門負責女死者的化妝。
可於博世的父母去世後,他的性格變得更加冷漠寡言了。
從鄉下老家回來上班後,不到三天,新來的女入殮師就提出離職,具體原因連他也不知情,甚至沒有任何風聲傳出,爲何要走。
因爲於博世回家安葬父母的這一個月,女入殮師做的工作,從未出過差錯,化妝的本事甚至不比於博世差多少,也沒有抱怨過工作上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地方。
或許有,但是沈軍並不知情。
總之,人走了。
“這很合理,畢竟男女有別,就跟醫生一樣,男科婦科,內科外科……”劉芒覺得這個館長做法很合理,並無不妥之處。
“妥不妥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於博世回來後,新來的入殮師走了,於是館長找於博世聊了一次,據說那一次聊天,聊的不是很愉快,還吵了起來。從此之後,館長再也不招聘新人了,於博世一干就幹到了現在,他工作上從未出過錯,館長也從沒找過他,甚至不過問於博世的個人問題,公司該有的福利,該有的待遇,都一樣發給於博世。”沈軍訕笑道。
從認識於博世到現在,沈軍對於博世的深刻印象,也就只有這兩件事。
女朋友鬧掰了,父母被氣的一命嗚呼。
回到公司後,跟館長鬧了一次,新入職的入殮師走了。
除此之外,沈軍發現,自己近乎跟於博世私底下沒有任何交集,唯一的接觸,就是把屍體拖到化妝室的時候,會跟於博世打一聲招呼。
“平常沒有聽過有關於博世的閒言碎語嗎?”劉芒越發覺得於博世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曾經談過女朋友,而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婚事都操辦了,卻突然鬧掰。加上於博世偷窺鮑卓卓跟周詩雨,這就說明,於博世有着男人該需要的慾望。
女人。
竟然需要女人,爲何不繼續找一個女人結婚?
難道是女友拋棄後,心傷的太重,一直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
“閒言碎語?你覺得殯儀館才幾個員工?各司其職,除了辦公室幾個文員跟財務,誰沒事會湊在一起聊八卦新聞?聊人生大事?你傻了吧!”
沈軍用無語的眼神瞥了一眼劉芒:“你知道殯儀館是什麼地方?人生最後一站停駐的地方,誰膽子那麼大,敢在死者身邊談論人生大事?還能開懷大笑?能不哭不鬧,不恐懼就已經很欣慰了,還閒言碎語,找死。不尊重死者,不說同事會舉報你,館長知道都會開除你。”
無規矩不成方圓。
殯儀館有殯儀館的規矩,沈軍在殯儀館幹了十幾年,從來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不敬。
對於於博世,除了記憶中十幾年前的兩件事之外,沈軍發現,這十幾年來,自己跟於博世還真沒有多大的交情。
見慣了生死。
或許,感情也變得冷漠了,內心不再有熱情。
“抱歉。”被沈軍指責,劉芒知道自己問錯了,連忙道歉。
“不知者不怪。”沈軍嘆了口氣,面色忽然變得嚴謹,盯着劉芒問道:“說起來,我一直沒問你,你打聽於博世所爲何事?”
劉芒是一個偵探,不可能無緣無故打聽於博世的事情。
畢竟,於博世只是殯儀館中,一個默默無名的入殮師,無朋友,無親戚,無妻兒。
一個五十多歲老男人是也。
在沒有確定證據之前,劉芒不能胡亂開口,不然會給玷污別人的聲譽,甚至給別人平添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很抱歉沈哥,這件事我還真不能告訴你,因爲我目前只是猜測,沒有確定的證據之前,我不能把自己心中的推測告訴你,以免你不小心說出來,給於博世的生活造成了困惑與麻煩。”
“我告訴你了那麼多,你居然還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打聽於博世?呵呵,偵探,你這嘴巴可真夠嚴的。”沈軍自嘲的看了一眼劉芒,覺得這傢伙的嘴巴太嚴了。
“這是基礎的職業道德,在一切沒有下定論前,或者找到確鑿證據前,任何推測猜測,都只是推測猜測,不是事實,無中生有的緋聞,我豈敢到處亂說,萬一破壞了別人的生活,別人找我麻煩,我可負責不起。”劉芒苦笑道。
不是不想告訴沈軍,而是沒弄清楚之前,不能跟無關之人亂說,以免到處造謠生事。
“好吧!看在這餐飯上,我就不問了,反正於博世就是一個淒涼的老男人。”沈軍淡淡道。
結賬分道揚鑣後,劉芒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站在上島咖啡店門口旁邊的地方抽菸。
從沈軍的說辭來看,於博世除了沉默寡言之外,是一個從不與人結怨,且沒有任何流言蜚語的好男人。
可是,做爲一個男人,有錢有房卻不結婚,實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哪怕於博世的工作,是世人忌諱的入殮師,跟屍體打交道。可他曾經談過女朋友,且還到了談婚論嫁,操辦婚事的地步,這就說明,他有能力找到女朋友。
置身考慮,劉芒把自己當作於博世,發現如果不結婚,只有兩個不合理的揣度。
被前女友拋棄,導致父母被氣的一命嗚呼,內心深處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至今無法原諒自己。
自身問題。
自身問題,肯定不是性取向問題,於博世喜歡偷窺美女,這就說明,他性取向沒問題,哪怕五十多歲了,可還是有着正常男人的生理慾望。
“這個世上,不論性格多麼好的男人,哪怕是禿驢,都不可能無慾無爭,更不可能沒有閒言碎語。如果一個男人,有錢有房有着正常人的生理需求,不可能還單身,甚至不接觸女性,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有問題。”
把菸頭丟在地上踩滅,劉芒開着電驢,回到了亭苑花園。
他覺得,要好好分析研究一下於博世這個人。
從他內心深處去剖析,剖析於博世,爲何有着正常人的生理需求,不交往女性,不結婚,卻喜歡偷窺的源頭。
如果能清楚這個原因,或許這個案子就可以得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