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頭髮作爲傷口的縫合用線實屬無奈,況且頭髮本身韌性不佳,故此顧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什麼意外,畢竟他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
情況不容耽擱,顧風只好硬着頭皮下手,這纔將骨針緩緩的刺入了女子的皮膚,眼見她只是微微皺眉,並無過激反應,這才略微心安。
好不容易將傷口縫合完畢,顧風已是滿頭大汗,以前他總以爲新聞上面報道的醫生因爲連續做幾個小時的手術而累的昏倒是媒體誇大其談,真到自己身臨其境,這才覺得所言非虛。
實則處理傷口並不繁瑣,縫合起來也很是簡單,主要是顧風心裡緊張所致,試問天下間能有幾個男人面對着雪白的嬌軀而能坦然自處,顧風能夠控制住自己不去亂看,已然是十分不易。
揮手令骨針消散,顧風這才得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放鬆之餘,這才發現女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雙臂撐地勉力半坐着,用一對目光陰冷的盯着自己。
沉默,良久的沉默過後,女子的眼神逐漸變的平和,率先開口道,“給我拿件衣服。”
“哦,哦,好嘞。”顧風聞言手忙腳亂的從揹包中拿出僅有的一件外套遞給了女子,訕訕道,“裡面穿的那啥我可沒有。”女子也不扭捏,探手接過當着顧風的面便把衣服迅速穿上。
說實話,看着滿眼的雪白逐漸被遮住,是個男人都會感到不捨,顧風也不例外,但是他努力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此時若是心生褻瀆之心,無異於是趁人之危。
女子穿好衣服,掙扎着想要站起身來,顧風見狀上前探手想要攙扶,卻被女子擺手拒絕。
顧風熱臉貼了冷屁股,只好尷尬收手,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雖然是爲了救人,但無論怎麼說也是看了人家大姑娘的身體,就算是刻意迴避之下看的不太真切,也總歸是看了,既然如此,也就不能怪人家不給好臉色了。
顧風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是站立一旁的顧思月看不過眼,小聲嘟囔了一句,“不知好歹。”
“思月,你胡說什麼呢!”顧風聞言瞪了顧思月一眼,佯裝發怒到。
顧思月見狀,吐了吐粉嫩的舌頭,再次做了個鬼臉。
女子幾番嘗試,也沒能站得起來,聞聽顧思月的言語,彷彿受到了刺激,不顧一切的向門口爬去。
女子本就虛弱,此時還勉強掙扎匍匐着,額頭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層冷汗,此等氣節,令顧風自愧不如。
女子本就渾身有傷,再加上傷口才剛剛縫合,此時一掙扎,爬過的路徑上便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顧風見狀再次呵斥了顧思月,轉而蹲身上前,對女子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小孩子在那瞎說呢。”
女子聞聲,依舊不發一言,手腳並用倔強的爬着,棱角分明的臉龐看不到任何情緒,一雙眼睛死盯着門口。
“你瘋了吧,再這樣下去會要你命的!”顧風此番是真的怒了。
眼見女子充耳不聞,顧風強行按住了她的肩膀,然而地上這個女人小小的身體所傳來的反震力道,竟是那麼的有力,完全不像一個身負重傷的人,令得顧風暗暗膽顫心驚。
“不用你管。”女子底聲嘶啞開口,單手推開了顧風。
“這樣出去,你會死在外面的!”顧風再次上前阻止,大聲吼到。
女子擡頭看了一眼顧風不再出聲,轉而使出最後一點氣力揮拳向顧風砸去,顧風見狀也不躲不避,而是擡手將她的綿軟無力的拳頭握在了手中。
“看吧,你現在十分虛弱,這樣出去無異於自找死路。”顧風面露無奈的說到,也不知這女子怎就犟的跟頭牛似的。
話音未落,顧風就明顯的感受到了女子的拳頭上面傳來了一股源力波動,爲了避免女子的傷勢二度加重,顧風並沒有提起自己的源力以作防禦。
如此這般,結果便是顧風眼看着女子的拳頭上面閃過了數道電弧,緊接着就是自己渾身上下感受到了一陣觸電般的痠麻。
被女子所發雷電所擊中,顧風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抽開了筋,自然就將其拳頭鬆了開來,幸得女子的源力此前已然耗盡,此時尚不得補充盈滿,這種感覺只持續了片刻便已消散。
女子使出這麼一擊,已是透支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本就強撐着的身體再度暈厥,即便如此,她那血淋淋的手指仍在無意識的摳挖地板,可見其想要離開之心是有多麼的堅定。
此等情景,令得顧風無比的震撼,這個女子到底經歷了何事,纔會有如此可怕的心性。
顧風默然不語,心中早被女子的堅毅所折服,此時只剩下了深深的敬佩。
顧思月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她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語竟對女子的刺激如此之大,此時也是面露愧色,顧風見狀沒有再加指責,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必要再去追究對錯,因爲這對於處理事情完全起不到任何實際的幫助,真正要做的,便是在事情發生後,冷靜的把所要造成的後果承擔下來就行。
沉默片刻,顧風上前再次將女子的傷勢檢查了一番,所幸腰側傷口並未迸裂,只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而已,只需多加休息便無大礙。
心念至此,顧風叫來顧思月一起幫忙,將女子擡到了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當中,實則他一個人完全可以挪得動昏迷的女子,叫上顧思月的原因只是爲了讓她不要多想,免得以爲自己還在怪她。
將女子的鞋子脫掉之後,顧風給她把被子也展開蓋好,異能者的身體本就具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他也無須過多擔心,只要讓她靜心修養便可。
做完這一切,顧風帶着顧思月默默的退出了房間,估摸着這樣一耽擱,已經到了深更半夜,也是時候休息了。
顧風本想讓顧思月住回她自己的房間,奈何拗不過顧思月執意要和他同睡一間,便點頭應允,反正相依爲命這兩年,二人也是在一間狹小的出租屋內度過的,對於顧風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路過客廳,顧風再次檢查了一下大門是否關閉嚴實,然後再準備把燈熄滅,卻在走過女子昏迷的地方之時,發現了地面之上掉落着一件熟悉的事物,定睛細看,竟是一顆綠色源晶。
看來應該是從她身上掉落下來的,顧風心中暗自說着,俯下身去將其撿起,復又回到安置昏迷女子的那處房間,將源晶放置在了牀頭櫃上。
正準備走時,卻感覺到女子的手指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凝神看去,發現她並未甦醒,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原來女子只是夢中囈語,無意識的抓住了顧風的衣角,顧風苦笑着搖了搖頭,想要掰開女子的手指。
誰知女子有感,抓的更緊了幾分,嘴中還在底聲呢喃,藉着客廳照射進來的微弱燈光,顧風隱隱能看見她那緊皺的眉頭,和甦醒時不同,此時的她更顯柔弱,完全沒了方纔的瘋狂樣子。
顧風側耳細聽,只聽見女子在細碎的唸叨着,“爸爸……不要……離開……報仇……”之類的字樣。
眼見此景,顧風竟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也不再去掰女子攥的發白的雙手,直到女子喊累了,陷入深度沉睡而放開了手指,顧風這才得以抽身。
出門把燈順手關掉,顧風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顧思月早已躺在了牀上,此時正摟着被子只露出了一顆小腦袋,見到顧風進來,不滿到,“你怎麼關個門關了這麼久,不會是關到別的房間去了吧。”
顧風聞言一臉黑線,上前拍了拍顧思月的腦袋道,“小屁孩,一天想什麼呢。”
“想你呢。”顧思月嘿嘿笑到。
“貧嘴。”顧風翻了個白眼,眼見顧思月鑽進被子亂顫了一番,再次伸出手臂之時,已是光着胳膊將那件黑色襯衫扔出來之時,臉色更加黑了幾分。
給自己也抱來了一條被子,顧風這才脫掉鞋子上了牀,感到身邊的顧思月不斷的往自己這邊貼,不由得感到頭大。
“再這樣,我就睡出去了啊。”顧風拉下臉,嚴肅的說到。
“哦。”顧思月心有不甘的點了點頭,終於不再有所動靜。
勞累了一天,顧風也着實有點乏了,腦袋挨着枕頭,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發現身邊熱乎乎的,掀開被子一看,只見顧思月正靠着自己的胸口睡的香甜,不忍打擾到熟睡着的顧思月,顧風小心的託着她粉嘟嘟的臉頰將其挪開,然後才踮着腳尖穿上了鞋子。
走出房間,耳邊傳來了水流嘩啦的聲音,正是浴室那邊傳來的,顧風當下便知道是那個女子醒了過來,心中不由得有點忐忑。
正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嘩啦的水流令得顧風心猿意馬,腦中難免浮想聯翩,只得打開大門走到了外面的園子當中,權當靜靜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