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娘們的老爹喝了不少酒,喝多了之後就拉着我的手,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對他們家紅玲,甚至還威逼利誘說我要敢做任何對不起他們家紅玲的事情,一定將我抽筋扒皮。我要對他們紅玲好,他手裡有錢。等倆人結婚了,他出錢給我們在上海買房。我忙不迭的點頭,心裡面有些汗顏,回頭看看人事娘們,卻發現她低沉着頭,情緒有些低落。我悄悄在桌子底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勾了勾,她嘆了口氣,喝了口悶酒。
酒至半酣,人事娘們的老爹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我去結了賬,隨着他們離開飯店。因爲我們都喝了酒,沒人敢開車,所以叫了兩個代駕。不過她父母卻沒上自己的車,而是隨着我上了輝騰。她老爹是徹底喝多了。上了車就倒在座椅上睡覺,她老媽這時候倒清醒,仔細盤問我的狀況,並且問我們兩個的一些生活細節,等車到了人事娘們家裡之後,我扶着她老爹上了樓,她老爹一頭倒在沙發上就打起了鼾,睡的極香。那個紅姐則打個招呼走了,我有心想送送她,順帶問一下有關李天慧的事情,但看人事娘們一個人實在照看不過來她父母,我只能摸了摸手裡的名片,說句路上慢點。
將她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老爹弄到牀上。然後她和母親到廚房熬了點醒酒湯,給她老爹灌下去之後,她老爹總算好了點。她母親則開始責怪她老爹亂喝酒,今天什麼日子,喝那麼多。抱怨一通後。她母親看了看人事娘們逼仄的房間,詢問你們晚上睡哪兒?圍狂記號。
人事娘們租的這房子是個一居室,只有一個臥室一張牀,現在都被她老爹給霸佔了,她母親倒可以給她老爹擠擠,可這樣的話我們兩個就沒地方睡了。原本我們是打算讓她父母住酒店的,可看她老爹現在的狀況。酒店就還是算了。沒了辦法,我倆只能尷尬的說,我們睡客廳。她母親奔波了一天,估計也累了,去洗了個澡之後,換上人事娘們的睡衣就回臥室睡了,我和人事娘們則面面相覷的坐在客廳,電視裡閃爍着不知道什麼節目,空氣中還殘存着一絲酒的味道。她轉頭問我,你今晚回去麼?
我搖搖頭說已經跟白露說過了,晚上不回去。她又顫慄着聲音問,那,你明天……
話說到這裡,她停住了。我則從兜裡摸出來一根菸點上,抽了一口後吐出一口濃煙,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人事娘們轉頭看着我,她也沒少喝酒,臉頰上泛着紅光。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一頭栽到我的懷抱裡,伸手攬住我的腰,就像我那天投入到陳白露的胸前一樣,她也沒有說話。我手裡夾着煙,撫摸着她的頭髮,心中無限感慨。
“你給我唱首歌吧。”她忽然說了句。
我心頭一緊,顫抖着聲音問:“唱什麼。”
“蟲兒飛!”她說。
我舔了舔嘴脣,聲帶裡帶着股子道不明的感覺,哼唱着這首兒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
隨着我的哼唱,人事娘們將我抱的越來越緊,我撫摸着她的頭髮,像陳白露那樣揉捏着她的耳垂,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感覺眼前這一切很荒誕。我在陳白露懷中發泄着情緒,她在我懷中傾瀉着煩惱。陳白露給我未來,我卻給這娘們希望。彷彿我從陳白露那裡得到的一切,最後都又交給了她。漸漸的,這娘們脫離了我的懷抱,紅着一張俏臉看着我,我則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她咬了咬嘴脣,說我去拿毛毯,咱倆今晚上睡沙發。
我點點頭,她去臥室裡拿了條毛毯,又到廚房拿了瓶紅酒,然後將電視調到電影頻道,倒了兩杯紅酒,遞給我一杯。我倆躲在毛毯裡漫無目的的看着電視裡那無聊的電影,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
我問人事娘們剛纔怎麼了。
她喝了口酒,凝視着酒杯中的紅酒,輕輕搖晃着說,剛纔突然感覺好委屈。
我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白淨的臉蛋,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然後近在咫尺的看着她那雙大眼睛,她閉上眼睛,我惡作劇似的在她的嘴脣上咬了一下後,就鬆開她,臉上帶滿戲謔的笑容,等她睜開眼看到我在笑時,纔給了我一拳。看她臉紅,我心中不禁想,我何嘗不感到委屈呢?
我們兩個都沒有提去澳洲的事情,她也沒有跟我說怎麼樣哄騙她父母,我也沒說我和陳白露已經訂好了機票,紅酒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不醉人,我們卻自己醉了。當人事娘們紅着臉貼上來,主動跟我接吻的時候,我也放下了酒杯,抱住了她的身體。那毛毯根本蓋不住我們兩個,沙發也躺不下兩個人,我猛地將她抱起來,讓她坐我身上,伸手到她背後解開了內衣鈕釦。就在我倆乾柴烈火,一觸即發的時候,臥室裡突然傳來拖鞋趿拉的聲音,我和人事娘們一愣,趕緊倒在沙發上,扯過毛毯蓋身上,佯裝睡覺。
我倆剛躺好,她老媽就出來了,看了看我們兩個,又看了看電視,走到衛生間裡關上門,人事娘們睜開眼看看我,臉上寫滿開心的笑容,貼我耳朵旁邊,張嘴含住了我的耳垂。她老媽上完廁所後,就走到電視前面,將電視關了,然後又瞅了瞅我們兩個,纔回臥室。她老媽剛關上門,我倆就一把將毛毯給掀開。結果我倆還沒什麼動作,臥室裡的燈又亮了,這一次明顯跟她老媽不是一個噸位的聲音傳來,我倆趕緊再躺好。
於是,她老爸出來上廁所了。她老爸喝的迷迷糊糊的,晃晃悠悠跑到廁所裡,這泡尿不知道憋了多久,足足尿了有好幾分鐘。期間我和人事娘們儘管大氣不敢出一個,但手上身上的動作卻沒停下。終於,他老爹出來後,迷迷糊糊的回臥室了。人事娘們則偷笑着爬起來,趴我身上壓低聲音說,以前我們家沒蓋房子的時候,我和父母都睡在一個大房間裡,夜裡他們趁我睡着的時候,經常偷偷做那種事情,以前我不懂,經常那時候醒來去上廁所,還問我爸怎麼欺負我媽。我抱着她的嬌軀,反問她,那我現在在欺負你麼?
滾!她在我胸膛上打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因爲顧及她父母,我倆慢慢悠悠折騰到晚上兩點多,因爲沙發太小,最後是她趴在我身上,才睡着的。因爲睡的不舒服,所以第二天很早我們兩個就醒了,沒精打采的等她父母醒過來,然後她問父母今天想做什麼,她老媽不好意思的說,這裡地方太小,她們不多呆了,今天回家。聽她老媽這麼說,我心中一激動,如果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晚上可以陪白露去澳洲了?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她老爹就說,小什麼,咱倆今天晚上住酒店,這次專程過來玩的,小齊和玲玲都請好假了,你着急回去幹嘛?
她老爹說話耿直,讓她老媽恨的狠狠掐了一下,她老爹還大叫一聲,說你掐我幹嘛。我心中則道一句壞了。如果她老爹真要在這裡玩個幾天,我和白露去澳洲的事情,豈不是要泡湯了?我心中惶惶不安,人事娘們卻偷偷給我發了條微信,說她老媽昨晚肯定發現咱倆偷偷親熱的事情了,不然不會着急回去。
我問她,那怎麼辦?
她說,你就陪我爸媽玩兩天好嘛,週六讓他們回去,你們週六再去澳洲,我絕對不攔你。
我收起手機,心裡面有些發虛,人事娘們卻抓住了我的手,像我昨天那樣,在我的手心裡勾了勾。吃完飯,人事娘們說帶她老爹去景點玩玩,然後指明讓我開車帶他們去,可我想去公司,想回家。晚上就要乘飛機去澳洲,如果我現在不回去的話,白露心裡面肯定會多想,再說昨天在電梯裡遇到的事情,一定已經傳出風言風語了,這時候如果我倆不解釋,還都不出現,不就坐實了我倆在一塊兒的事實麼。到時候別人怎麼罵我?負心漢?踩着女人上位的混蛋?我難以想象,可人事娘們彷彿不知道這些一樣,硬是拖着我到東方明珠這些景點逛了一圈,中午吃飯的時候,白露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說公司在開會,下午回去,絕對能趕上去機場的。她有些猶豫,說了句,那,好吧。她說完,我就將人事娘們拉到一旁,盯着她的眼睛,我還沒說話,她就問我,你要走麼?我點點頭。
一瞬間,她眼睛裡泛着淚光,冷冰冰的說了句,你走吧。她這樣,我哪敢走?更何況她父母還正在吃飯。我哄她說,白露早就跟我說好了,我現在臨時變卦,一切都要變,這樣不好,等下我跟你爸媽說我要出差,公司有急事,你陪着她們好好玩。說着話,我還從兜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拍到她的手掌心說,你陪着爸媽好好買點禮物,隨便刷。
她一把將卡丟到地上,眼睛裡的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啜泣着說,誰稀罕你的臭卡。
見她耍小性子,我着急了,趕緊攬住她哄她,也不提走的事情,她過了一會兒纔不哭,跑到衛生間裡洗了洗臉出來,我倆貌合神離的坐在她父母面前,兜裡的手機上,還顯示着白露發給我的電子票號。下午在恆隆那裡,我給她父母買了東西,下午三點多,白露又給我打電話,這次她直接問我公司的事情忙完沒,如果忙完了,就趕緊回家,我們要準備一下出發。我答應一句好,看着正在試衣服的人事娘們老爹,又看看在旁邊低沉着頭的人事娘們,實在沒辦法,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硬着頭皮走了上去。可就在我還沒開口的時候,一旁的人事娘們卻突然對她父母說,爸媽,齊天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可能要先離開。
我一愣,她父母都轉頭瞅着我,人事娘們則走到我面前,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對我說,去忙吧,這邊有我呢。
說完,她怔怔的看着我,嘴角帶着笑容,我盯着她的臉足足看了三分鐘,然後無奈的對她父母道了句歉,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她看着我消失在商廈內,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在她父母面前,她不敢流露出一丁點情緒,只能強顏歡笑。
……
我着急忙慌的趕回家,回到家之後發現白露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而且她還僱了個保姆給我父母,讓保姆照顧我父母這段時間的生活。我看看父母,又看看白露,將行李裝上車,然後扶着白露從樓上下來,我們兩個坐上車之後,我對父母揮了揮手,就發動汽車去機場。路上我問白露東西都準備好了吧,白露點點頭說都好了,我轉頭看看她,露出個笑容說,謝謝你,老婆。
白露也問我公司怎麼樣,我說都打點好了,有馮紹輝和秦紅玲呢。
哦!白露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上海迎來了夏季的雨季,就在我們趕往機場的路上,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打在擋風玻璃上,因爲下雨,機場高速都堵了,不過我們的航班是晚上的,現在並不着急。雨水噼裡啪啦嘩嘩作響,我和白露都沒有說話,我心中甚至還有點擔心,此次去澳洲,我們會怎麼樣呢?和白露買了那套房子,然後移民澳洲?或者因爲我反對,白露留在國內?我走了以後,人事娘們在商場內,怎麼跟父母解釋我爲什麼走的那麼着急,她心裡一定很難過,可她還在強顏歡笑。她一定會誤會,誤會我不愛她,所以才選擇白露,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白露肚子裡有我們兩個愛的結晶,我不想白露身體受傷害。她就不能再等等嗎?等白露生了孩子,等我們的孩子再大一些,到那時候她讓我陪她做什麼,都可以。
雨越來越大,甚至還伴隨着呼呼作響的烈風。高速上的車越走越慢,我甚至希望這車,就堵死在這裡,永遠也不要去那個機場,那個代表着離別與傷悲的機場。
忽然,旁邊的白露問我一句:“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