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孫雪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我警惕的往後倒退兩步,失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孫雪神色微動,臉上似乎在猶豫不決,我將她上下觀察一遍。再轉頭看看牀上醉成死豬的高胖子,登時大吃一驚,難不成。她要殺高胖子?
果然,孫雪嘴脣顫慄着說:“齊天,咱們私奔吧!”嗎在介號。
她這一句話讓我差點尿了!
她現在手裡拿着一把刀,竟然問我這個問題?如果我答應了。她是不是就殺死高胖子,如果我不答應,那她會不會殺死我?
見我猶豫不決,孫雪神色激動道:“齊天,咱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她繼續說:“高凱手裡有一百多萬存款,這棟房子以及一些金銀字畫也值四五百萬,咱們帶着這些錢移民澳洲好不好?反正咱們之間的事也被陳白露撞見了,她不可能和你和好,你不如跟我在一起,咱們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世界,不再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我是老公有權勢。你是老婆有權勢,咱們在家裡都是低三下氣,你想想如果咱們帶着錢離開,雙宿雙飛,每天曬着太陽呼吸着澳洲的新鮮空氣,再也不用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做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那種日子該多麼美好。”
“齊天,你知道嗎?”
“我愛你!”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你,你對女人永遠都是那麼溫柔有度含情脈脈,當我知道你有老婆的時候。說實話我心裡非常羨慕陳白露,羨慕她有你這麼個老公,所以我對你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沒有騙過你,我也不後悔那晚跟你發生關係。我現在只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永遠!”
說實話,孫雪這番話着實讓我心中產生一絲波瀾,我不禁轉頭看向牀上的高胖子。
孫雪猛地明白過來,趕緊說:“你放心,只要你答應我,我就親手宰掉這個禽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承擔,你需要做的只是靜靜的跟着我,和我一起去澳洲喂袋鼠看考拉。”
“答應我,好嗎?”孫雪眼神裡帶着苛求,目光中帶着淚光,可憐巴巴。
可我卻仍然面無表情,眼神中甚至還帶着點戲謔。說實話,現在的孫雪渾身上下全是淤青,頭上的頭髮都被幹涸的污血糊在一起,原本的優雅性感全都消失不見,看上去就像是個瘋婆子,癟三女人。
剛纔我心中產生的波瀾,只是被孫雪說的話震驚到了而已。
不管怎麼樣,哪怕陳白露不要我,我也不會離開她,因爲她現在不只是我的老婆,還是我們孩子的媽媽。
我的冷漠讓孫雪眼神中的炙熱漸漸冷卻下去,她手中握着冰冷的刀子,臉上帶着哭過的淚痕,眼神中帶着懊惱悔恨,以及一絲夾雜起來不易覺察的殘忍。
看着她的模樣,我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我今晚是來給高胖子好看的,結果沒想到他們兩個回來竟然在家裡幹了一架,高胖子更喝了那麼多酒醉成頭豬,我拿出板磚孫雪竟然拿出刀子,她的一番表白讓我手中的板磚不知何去何從,站在原地有些懵逼。不過孫雪的話卻讓我更加明白,我已經離不開陳白露了。
剛纔,孫雪給我計劃了一條很完美的備用路線,但正因爲在她的那條路線內沒有陳白露,所以我竟然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就給放棄。
我看着眼眶中飽含淚水的孫雪,默默低下頭。
看着默認的我,孫雪徹底爆發出來,她聲嘶力竭的喊道:“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要拋棄我?我到底那裡不好?都是你們這些賤男人,我賣弄風騷你們像蒼蠅一樣哄上來,可卻沒有一個真心想娶我的。”她指着牀上的高胖子說:“你知道他爲什麼娶我嗎?就因爲他媽的,他當初就是個小職員,是靠着老孃一路睡上來,她纔有了今天的人脈,今天的成就,可是現在,他竟然想讓我淨身出戶,分文不給。”
“你們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孫雪泣不成聲。
我站在她對面,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刀子,臉上盡是苦笑。
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跟她非親非故,儘管上過兩次牀,但說到底那都是藥在起作用,我跟她之間根本沒有難以割捨的真愛,她現在跟我抱怨這些?能怨我嗎?跟我有卵關係嗎?我搖着頭,臉上帶着極盡鄙夷的笑容。我不知道我爲什麼對她那麼殘忍,可能……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她口口聲聲說着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可她卻主動配合高胖子,去陪高胖子的領導睡覺。我忽然想起曾經iu裡流傳過高胖子能得到那個職位,是她老婆陪着一個大人物睡了一覺,高胖子才能在iu裡作威作福。
呵呵,我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孫雪哭着,手中的明晃晃的刀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我站在遠處沒有安慰她,而是抄起手中的磚頭,猛地朝醉酒熟睡中的高胖子身上砸了三下,然後轉身離開,完全不顧身後可能發生什麼。
出了高胖子家的小區,我忽然非常想回家,非常想見到陳白露,想跟她道歉,哪怕她不原諒我,哪怕她仍然記恨我。我在深夜的上海打了一輛車,歸心似箭。
可當我回到家裡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房間整潔,空無一人。
我到處叫着陳白露的名字,卻不聽她回答,我心頭一緊,這個場景是那麼的熟悉,笑笑走的時候不正是這樣的嗎?
難道……
我心頭一緊,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臥室的牀單上有一灘深紅的血漬。
一剎那,我的心亂到了馬裡亞納海溝。
就在我慌亂的這一刻,我收到了人事娘們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裡焦急的讓我趕到醫院,說陳白露出意外了。
這一剎那,我的心從馬裡亞納海溝回到了家中。沒有像以前那樣慌亂,沒有像以前遇到事情時那麼緊張,而是十分鎮定的問人事娘們在哪家醫院,出了什麼事情。
人事娘們慌張的說,在瑞金醫院,具體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但情況很嚴重,醫生剛纔已經下了病危。
我邊往樓下走邊問:“醫生到底怎麼說。”
那邊傳來人事娘們和醫生的對話,聲音太嘈雜我聽不清楚,僅僅是過了一會兒,我就清晰的聽到電話咔嚓掉到地上的聲音,我明白,出大事兒了。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看到人事娘們癱軟在地上,她滿臉都是淚水,見到我過來,她衝過來朝着我的臉上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我沒躲,任由她抽了我兩耳光,打我兩下她仍然不解恨,又趴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這娘們是真下狠口了,咬的我肩膀生疼,但我仍然沒躲。
等她將心裡的慌亂髮泄出來後,她告訴我,陳白露晚上發現自己下面出血,於是就想到醫院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動了胎氣,結果剛出小區門口,就被一輛車給撞了,那司機沒逃,而是當即打了120,急救車將陳白露送到醫院的時候,她渾身都是血,進病房前,她對醫生說,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聽完人事娘們的話,我猩紅着眼蹲在地上,悶聲不說話。人事娘們站在我身後猶豫一下,也蹲下來,她用紅腫的眼睛看着我,猶豫一下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摸了摸,問我一句,疼嗎?
我沒回答,而是猛地擡起頭看着她道,如果白露有什麼意外,我他媽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對,我放過任何人,甚至放過撞到白露的司機,但我不會放過自己。
作爲一個丈夫,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我不稱職。
作爲她的老公,我沒有忍住慾望,跟孫雪幾次三番的發生關係,我是混蛋。
作爲一個男人,我沒有成爲她的頂樑柱,替她遮風擋雨建造一個溫暖的家,我很失敗。
但是,現在。
我,齊天!
不管她成什麼樣,不管她是否還再理我,我都要接住她,因爲我發過誓,不論貧窮和富有,她都是我的白露,早晨的露水,滋潤萬物。
這一夜,我蹲在急診室的門外守候了一晚上,眼睛一直在盯着牆上的時鐘看,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想着陳白露在急診室內遭受的痛苦,我沒有心慌意亂,而是十分平靜的告訴自己,自己犯的錯,總要自己來承擔責任,而不是去責怪誰或者埋怨自己。
一夜之間,我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絲銳利成熟,少了一絲青澀懵懂。
或許,人的成長,正如同露水滋潤萬物,悄然無聲。
這一夜,人事娘們一直陪在我身邊,剛開始她還抱怨,後來見我不說話,她就顫顫巍巍的坐在我身邊。
天亮的時候,她轉頭看看我,忽然說了一句:“齊天,你變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她卻自言自語的說:“變的終於像個男人一樣了!”
正在這時,醫生突然推開急診室大門,我蹭的一下站起來,不慌不忙的迎上去。
看着醫生的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作爲一個男人,我都要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