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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chapter6

第77章 chapter6

那波帕拉薩跟歷史很多開國君王一樣,並不是一個注重物質的人,但巴比倫的皇宮卻是在他們家族經年的舊有的宅邸上擴建而來,經過許多年的建築雖然比不上神殿富麗堂皇氣勢巍峨,但也別具匠心另有風味。

阿宅輕車熟路的從正門進入宮廷,在過去的許多年裡他曾經無數次的從這裡經過,然後去往皇宮當面的宮殿給幾個皇子上課,然而今日他卻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

“你來了。”早年時候的戎馬生涯讓這個曾經的鐵血帝王變得衰弱,他就像衰老的雄獅,雖然拼盡全力仍舊有放手一搏的能力,但是他更加深刻的意識到年華不再等待他的已經是生命的盡頭。

“陛下。”阿宅恭敬的行禮,他這才注意到帝王爲了跟自己談話盡然將身邊的所有人都驅散了。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十一年前了。”年老的帝王躺在牀榻上,鬱金香色的紗幔挽起來了,阿宅驚訝的發現他比自己上次見到的時候又衰老了許多。

“您的記憶力很好。”阿宅微笑,對眼前的王者多年之前他就沒有敬畏更不要說今天,但是長久以來的道德修養讓他對於眼前的老人還是帶着尊重。

“那個時候你還是小小的一團,居然敢挑戰阿舒爾,我就知道你這個孩子骨子裡是怎樣的倔強和驕傲。”那波帕拉薩吃力的用手撐起上身,阿宅上前一步扶起他並在老人身後墊了一個抱枕,“最開始神寺跟我們提出要讓你去教授尼布甲尼撒,我聽說你給他取名伊亞,我是不答應的,我甚至認爲埃裡什亞是不是老糊塗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茶葉商人哈馬地的私生子,母親是一個卑微的女奴即使再受父親的疼愛他又能怎麼樣?他的父親在他早早的年歲就過世了,他甚至沒有正經的上過學校,只是簡單的經營着一個酒坊。”

“出生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成就。”阿宅沉默片刻。

“真是真知灼見,就像我,誰又能想到一個小貴族的兒子居然也能恢復巴比倫的榮光!”老國王顯然對於自己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感到驕傲,“……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是當時王國剛剛建立,我們甚至沒有攻下尼尼微,所以我需要神寺的支持,尤其是,瑪杜克神寺大祭司的支持,而且埃裡什亞幾乎掌控了真個王國的祭祀團,我需要他們給我提供金幣和糧食來供養我的軍隊。”

“所以在一開始您是否甚至想過要犧牲皇長子的教育!”敏銳的意識到那波帕拉薩話語中未盡的含義,阿宅憤怒的站起身,但是他仍舊不忘記壓低聲音,“他是您的嫡長子,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您是否想要自己攻打下來的國家立即陷入動盪——”

阿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思維竟然有轉動到現在這樣快的速度,一個可怕的結果佔據了他的腦海,他甚至做不到如平日一般冷靜:“皇宮裡養大孩子不容易,但是夭折一個孩子太簡單——所以最開始您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下他的性命,對麼?”

那波帕拉薩彷彿倦怠極了,他微微闔上雙眸。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下去,只聽得見彼此呼吸的聲音,阿宅注視着癱倒在牀上的老人,他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顯然不像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

“那麼,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又要將舊事翻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半分鐘、一分鐘或者說好幾分鐘,阿宅彷彿明白了什麼一樣他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心裡已經對老國王生出戒備。

“在那之後我跟埃裡什亞爭論了很久,他甚至願意增加一季度的軍費開支,只要我願意給你一個嘗試的機會。”彷彿身上恢復了力氣,那波帕拉薩再次開口,“最後我同意了,同時也做好了放棄他的準備,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帶給我帶個他帶給整個巴比倫這樣大的驚喜。”

“我應該說謝謝您的稱讚麼?”阿宅冷笑。

“我知道我自己只怕要走在埃裡什亞前頭。”老國王忽然伸出手死死攥着阿宅的手臂,“這些年你對尼布甲尼撒怎樣我明白,他是一個合格的君王,雖然手段仍舊青澀,也因此我放任你再給他幾個弟弟的上課的時候教導他們要恭順且崇拜的面對他們的兄長,只是我知道我恐怕是等不到見到他成長的一天。”

“伊亞很好。”阿宅任由老人攥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垂下眼瞼,心中卻生出不祥的預感。

“不,他不好。”那波帕拉薩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年,聲音陰冷,“神寺和皇室的關係,我們彼此都懂,可是尼布甲尼撒不懂!他沒有經歷過神寺與皇室對抗的時代,在他所有的印象裡神寺都是友善而堅決的站在皇室一邊的——更重要的是他愛你。”

“您說什麼!”阿宅覺得自己全身都戰慄了一下,他焦灼的站起身死命想要掙脫老人的手,全身的血液都衝着大腦涌過去,心底隱秘的歡喜讓他整個人都像泡在溫泉裡暖暖呼呼的,這一刻他更覺得自己彷彿是在沙漠中跋涉了許久的旅人,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綠洲出現了,他全身舒坦的泡在泉水中,疲憊和絕望一點兒都不剩,這麼多個世界走過來,他動搖過、疲憊過、甚至質疑過對方對他的愛,但是這一刻卻有人站在旁邊對你說你只是當局者迷,他是愛你的,這樣大的驚喜讓阿宅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覺得自己甚至要落下眼淚來。

“而我也看的出來,你對他與旁人也有不同。”將阿宅的表情收入眼底,那波帕拉薩只以爲他被這樣的消息震驚,倒並未多想,“我的兒子註定是會超越我成爲巴比倫最優秀的國王,所以我不能放任他對你的感情毀了他!”

阿宅睜大了眼睛。

“我要你在我面前發誓,無論如何這一生都不會迴應他的感情!”衰老的國王僵立着身體死死抓住阿宅,力氣大到幾乎要將青年的腕骨捏碎,“安努在上,如有違背,我的尼布甲尼撒也是你的伊亞不得善終!”

“憑什麼?”阿宅用力甩開老國王的手,一時只覺得心神俱碎,“王者就不能有感情麼?”

“他是國王,他需要迎娶米底的公主米梯斯爲妻,一旦你迴應了他,他一定會想辦法拒絕這個婚事,我們跟米底是天然的聯盟,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前我們不能背棄盟友。”那波帕拉薩深陷的眼窩中海藍色的眼眸像盯着獵物的鷹隼,帶着一股在生死裡搏殺的銳氣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尼布甲尼撒的母親同樣來自米底王國,他需要來自母親家族的支持。”

“我同樣可以幫他穩定巴比倫!”阿宅一時間只覺得心神俱碎,這是這麼多個世界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阻礙。

“不,這不一樣,貴族與皇室是姻親不斷的聯盟,但是皇室與神寺卻不是,你們有你們的信仰你們更注重對神祇的供奉,但是一旦國王的舉措威脅到神寺,我不相信你會損害神寺的利益來成全帝國。”看着眼前痛苦的青年,那波帕拉薩有一瞬間的心軟,但是這個鐵血的帝王直到日薄西山卻仍舊不該骨子裡的堅持和對王國的維護,“如果你不答應那麼等待你出宮回去的是什麼,相信你比我清楚。”

“你用但以理威脅我?”阿宅冷笑,“你別忘了我如今掌控着整個帝國的神權,我甚至可以影響王位的廢立,難道你認爲我還會一點兒都不防範自己以及身邊人的安全麼?”

“靳,陛下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我還是能夠調動你手下的人的。”帷幕後面站着一個佝僂的老人,他穿着雪白的卷衣,鬚髮皆白,就如同多年前阿宅第一次去拜訪他的樣子。

“老師,難道連您也要站在我的對立面麼?”這一刻阿宅幾乎要仰天大笑,他從來都不知道命運竟然會殘酷如斯,“……爲什麼呀?這些年來我做的難道不夠好麼?”

“不,靳,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埃裡什亞平靜的注視着自己的弟子,“靳,我和那波帕拉薩想的都是建立一個昌盛的帝國,這些年我很感激也很驕傲,因爲我的弟子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

“……這些話爲什麼要對我來說?”阿宅伸手捂住臉,淚水順着指縫往下落,他從來都沒有如現在這樣狼狽。

“無論是那波帕拉薩,我還是你,我們都愛着尼布甲尼撒,都愛着腳下的土地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民。”埃裡什亞溫和的開口,看着阿宅的眼睛裡盛滿憂傷,“而且雖然我們都相信在未來他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君王,但是就現在他還是個少年,他對你的感情比你想象的都要深刻,我們不敢嘗試也嘗試不起。”

“就因爲我年長,我比他成熟,所以所有的都要我來承受?”阿宅深深地垂下頭,在上一刻他彷彿站在春風吹拂下的山崗上,周圍的草甸子開滿了鮮花,陽光照射在身上溫暖體貼,他聽到有人告訴他他的愛人愛着他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刻,可是下一刻暴風雨來臨,他掉落在冬夜的雪窟裡,身體都被凍僵了,皮膚粘貼着冰雪寒風呼嘯着似乎要從他身上刮下血肉。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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