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對於教皇孔蒂一世的評價極爲複雜,這位教皇有着極高的文藝素養,在他在位期間衆多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得以保存,但他卻終生都未曾留下一副畫像;同時對於同一時代的科學他一反之前教皇追究和打壓的態度,積極的扶持天文學、數學、生物學等學科的發展,甚至爲其研究提供便利;而同時他又是最虔誠的信徒,過着苦行僧一樣的生活,從他的成長經歷來看這令後來的史學家們頗爲費解。
但令衆人最津津樂道的還是教皇在位時期的“馬修案”,他以其公正和慈悲爲著名的畫家,文藝復興時期第四位巨匠靳平凡,正是他的慧眼識英使得這位跨時代的文藝巨匠的作品得以保存。
這個天才級的畫家一生短暫而絢爛,他的畫開創了一個嶄新的流派,將目光更多的集中在當時普通甚至下層人民身上,其作品真實的反映了中世紀翡冷翠與羅馬的的日常生活圖景,除此之外他的畫作中還有整整一個系列是關於他和他的同性戀人的生活經歷,但不知道爲什麼史學家們並沒有在相關的文獻記載中找到他的戀人的生平——至到20世紀末孔蒂家族嫡系滅絕,從他們家族的收藏中,人們發現了極其珍貴的孔蒂一世的自傳手稿,塵封了幾百年的愛情故事才從歷史中揭開面紗,從此之後關於孔蒂一世與靳的故事頻繁的被搬到銀幕上,引得衆人唏噓不已。
“1556年10月12日,晴
我再次遇到在廣場畫畫的少年,他邀請我參加他的生日。
這是個有趣的孩子,至少很少有人像他一樣會邀請陌生人一起過生日,我們共同分食一個蛋糕,老實說味道並不怎麼樣,但這一刻我真的很開心,最近跟格里華德家族的事情讓我覺得很煩躁,真不明白他們有什麼好垂死掙扎的,翡冷翠的和平不好麼?單純的挑起戰爭奪得權勢又怎麼樣,就算是野狗在遇到對手之前總也要評估一下夠不夠水平。”
“1556年12月6日,晴
我跟靳成爲了朋友。
在認識靳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讓我感到無比輕鬆,他就像天邊的一縷清風,總是能夠讓我找尋到心靈的平靜。我推薦他進了孔蒂學院,他的天賦果然如同我想想的那樣出衆。
我即將前往羅馬接受樞機的加冕,希望回來之後能夠看到更好的靳。
ps:雖然還沒有分開,但我覺得我已經開始想念他。”
“1557年1月18日,初雪
前不久接到靳被誣陷趕出孔蒂學院的消息,我很想騎馬飛奔回去給他撐腰,但是僕人告訴我他已經離開翡冷翠了,這個消息令我坐臥不安,好在今天在教堂布施的時候,我看到他了。
他抱着一隻貓咪縮在毯子裡,乖巧的熟睡,陽光照在他身上,那一瞬間我以爲我看見了天使。
等我佈施完了,我發現他已經離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不願意見我,但我想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而且我相信他就像他跟我講述過的東方的玉石,外界來的所有的考驗都是幫助他最終綻放的打磨,同時我也希望羅馬的一切能帶給他不同的靈感。
不過最後我還是讓護衛隊注意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給他幫助。”
“1557年2月20日,晴
上帝,我覺得如果不是我瘋了,就是靳瘋了。
他居然說他喜歡我,而且他還親吻了我。不得不說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混亂的,我應該指責他,但我卻只能倉皇的逃走。”
“1557年6月18日,晴
到達都靈快半年了,忙碌的工作仍舊不能讓我忘記半年前發生的一切,我也曾跟教皇交流,他說時間的苦難大多是我們自作自受……時間所有的悲劇都是我們沒有及時阻止,但有一些卻是原罪。
我開始悲哀的發現,離得越遠我越發的思念那個精靈一樣的少年。
他究竟是來自魔鬼的誘惑,是主的考驗,還是我本身就帶着傾慕同性的罪過?”
“1560年10月28日,大雪
來到都靈三年多了,我才發現曾經的自己有多麼稚嫩,在教皇和家族勢力不能完全庇佑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我自己想辦法去做,平衡教區各方面的勢力,避免衝突的發生,安撫受災的民衆,正壓起、義的農民……越是忙碌越是發現,靳在心裡生根發芽,每天跪在主面前禱告,我一遍一遍的祈求主寬恕我的罪孽,可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1561年12月15日,小雨
闊別五年我再次回到羅馬,明日就要到達羅馬,我想我應該能夠見到少年,不,現在應該說是青年,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實際上我真的很思念他,但我也明白無論我怎樣的掛念他,甚至說是愛他,我都不能讓旁人看出來,這樣背德的愛情會徹底毀掉他也會毀掉我。”
“1561年12月20日,小雨
我不知道究竟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我去了監獄看他,我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地方竟然是這樣的寒冷和黑暗。他靠在石壁上靜靜的看着我,我看得出來他滿身是傷。
……
他讓我在上帝和他之間做出選擇,如何能夠啊!
我們都知道彼此沒有再談下去的可能,他的手不能夠再畫畫,而我卻不能拋下現在的所有,尤其是在舅舅病重教廷動盪的現在。”
“1562年1月12日,晴
火燒在身上有多痛?就是燭火燒在手上被燙着泡僕人都惶恐不已,可是就這樣小小的傷口又如何能夠比得起那人在烈火中灼燒的痛。
去tm的上帝!
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1562年1月25日,晴
我去了他居住的院子,畫室裡擺滿了他的畫作,一幀一幀,栩栩如生,可是作畫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將他所有的畫作都收好,尤其是他畫的關於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可惜最後的一張是五年前我離開時的樣子,他還沒有畫完,但是我想永遠都沒有能夠把它補全的一天。
我將這些畫全都收藏在梵蒂岡的教皇宮裡,如今我成了教皇,陪伴我的卻只有這些畫了。”
……
“1592年12月25日,小雪
他離開已經三十年了,最近眼睛經常看不清楚,拿書的時候手一直在抖……我想距離我去見他的日子不久了,像我這樣的人也許只能去地獄,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只要能跟他相聚,去哪兒不是去。
只是這麼多年來我從來都沒有夢到過他,他是還在生我的氣麼?希望等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不要再生氣了。
靳,曾經我能跟你說的都是對不起,而如今我最終能夠說我愛你,可是你還會願意聽麼?
昨天我有睡過去了,僕人很擔憂,可是有什麼好擔憂的,我們終究要投入死神的懷抱,只是希望他還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