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照臉色不愉，今天來公司查個資料，去找shirley，竟然在辦公室發現了張文馨。
他的心開始突突的跳：“”
他的心開始突突的跳：“”：“”：“你沒跟着去b市？”
張文馨被顧時照的口氣嚇到了，半天才明白是在問自己，搖頭說道：“去……去哪兒？”
“溫宛呢？誰跟着溫宛回了b市！”
“楊……楊鴻儒……怎、怎麼了？”張文馨已經語調不穩了，第一次見到這種樣子的顧時照，覺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撲上來掐自己了。
顧時照黑着眉眼，強迫自己要鎮定。shirley已經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她本還想打趣幾句，見到顧時照的臉色，瞬間也跟着嚴肅起來。
“阿時？怎麼了？”
要先跟b市取得聯繫，顧時照已經梳理好思路，拿出手機，開始撥號：“明遠，溫宛帶着楊鴻儒回b市了，先找幾個人盯着。”
“嗯，手機帶了，定位開着，好，不要打草驚蛇……”
“嗯，我不衝動。”
掛完電話，他立即轉頭，口氣冷硬的說道：“shirley，動點關係，給我定一個小時內能飛b市的機票，這邊你盯着，我現在就去機場。”
“好，沒問題，有事情隨時聯繫我。”
shirley和顧時照關係如陸明遠一般，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友，見他神色慌張，自然明白是出了大事。
這種緊要關頭，自然不會再跟他浪費時間去問清事由，只是在他轉身就走的時候，叫住了他：“阿時，注意安全。”
顧時照腳步未作停頓，淡淡的說了句：“看情況。”
然後玻璃大門開合，他頭也不回的走了。shirley無暇去思考什麼，快速翻出通訊錄，開始給他訂機票。
幸運的是，五十分鐘後有一趟直飛b市的航班，售票早已停止，她聯繫自家老公去疏通關係，終於辦妥。
顧時照很快便上了飛機，關機以前，他收到了陸明遠反饋回來的信息。
――溫宛在調查問題工廠，今天要去林莊工廠，人已經在路上了。
――那邊信號不好，她的手機可能不能精確定位。已經查過了，那個人還沒有動作，一切，應該還來得及。
應該……陸明遠律師家庭出身，從小用詞嚴謹，因此被一衆好友嫌棄，連他都開始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詞彙……顧時照不敢細想，直接回一句：隨時告知我情況，我在飛機上，兩個小時後開機。
然後，他毅然決然的關機了。
閉目靠着座椅，開始靜靜等待飛機起飛。
宛宛，要精明一點兒。
……
b市正處於寒冬時節，要靠北一些，因此格外的冷，這兩天吹西北風，天氣預報未來幾天將有大雪。
溫宛緊了緊大衣，看着開車的楊鴻儒，說到：“小雅這小姑娘太聰明瞭，我特別喜歡。有時候覺得她很像小時候的我。”
楊鴻儒從後視鏡裡看看她，笑得謙卑：“嗯，上次她還提出來說山腳有個大坑，可以來處理掩埋固廢，確實比一般小孩子聰明。”
溫宛滿意的笑笑，點點頭，說道：“嗯，不過經常翹課陪老廠長，要是讀個好學校，前途一片光明……”
她看一眼副駕駛上一直安靜不說話的李子琪，只能回過頭來，跟楊鴻儒繼續聊天。
爲什麼要帶李子琪，原因很簡單，之前就是她跟着查的這個場子，這次帶上她，再合適不過。
抵達林莊工廠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停好車子。
溫宛率先下了車，向廠內走去。
小雅大老遠的就看見了，小跑着過來，氣喘吁吁：“宛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溫宛淺笑着擁抱小姑娘，答道：“過來看看你和爺爺。你怎麼又沒去學校？”
“嘿嘿……今天預報有雪，路太遠了，老師說我可以不去。”
“怎麼不見廠長呢？”楊鴻儒也走了過來，身後跟着面目呆滯的李子琪。
“我爺爺……他病了。”小姑娘頓時臉都垮了，好似見到溫宛的喜悅瞬間被衝散。
溫宛也神色一凜，說道：“走，去看看。”
還是那個狹窄的辦公室，旁邊就是隔出來的臥室，這麼冷的天，還不供應暖氣，只有一個電暖氣片，因爲電壓不穩，也並不是很熱。
溫宛跑過去，不等吳廠長起身，忙拖住他坐起來，說道：“別動了，吳廠長！”
“這……這是怎麼了？”
“咳……”吳廠長咳嗽了兩聲，沙啞着聲線說道：“溫總監來啦！咳……快坐！”
“哎呀……老了，稍微吹點兒涼風就倒了……額咳！”
小雅忙小跑着去紅漆木桌上，夠到熱水瓶，纖細手臂有些吃力，倒了一杯水，又飛快的端着跑了回來，喊道：“爺爺，你喝點水。”
看的溫宛有點心疼，她接過水杯，感知了一下溫度，發現並不是很燙，這才遞給了吳廠長。
“不是改造文化產業園嗎？怎麼廠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有些氣結，當時這個項目是她一手促成的，後續卻因爲去了w市，沒再問過。
“咳……聽說查出來廠裡的產品有問題，施工隊就直接撤走了……而且，冬天來了，沒辦法開工。”
“那供暖呢？”
“咳咳！咳……”吳廠長咳的更厲害了，斑白的頭髮頹然的耷拉着，有些陳年腐朽的氣息。
“之前施工的時候，挖斷了供熱管線，也沒修……冬天冷的不行，工人們就都回村裡了。”
溫宛怒了：“那你怎麼不回村裡去！”
已經將近元旦，今年又格外的冷，w市已經供了兩個月的暖氣了！
小雅站了過來，特別平靜的解釋：“廠裡得有人看門，不然有小偷……”
溫宛聽得心裡不是滋味，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小雅身上。
小姑娘忙着拒絕：“姐姐！我不要！”
“穿好！姐姐來想辦法！你現在的第一任務是照顧好爺爺！”
楊鴻儒自然上前，也脫下大衣，披在溫宛的肩頭，並且在她質疑以前，說道：“車上還放了一件，你先穿我的。”
溫宛就沒再拒絕了，身後傳來一聲嗤笑，是李子琪。
“假模假樣……呵……”
自從流產並被溫宛當衆拆穿以後，李子琪就一直是這種樣子，要麼安靜的不發一言，要麼就是陰暗不明的酸上兩句。
溫宛纔沒功夫回頭搭理她，直接拿出手機，才發現沒有信號，於是問道：“廠裡有沒有座機？”
小雅點頭：“有！不過爺爺辦公室的壞掉了，要去傳達室。”
“好，現在就去！”
一大一小兩人便一起跑去了傳達室，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冷。
天空徹底陰沉下來，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小雪花。
溫宛心裡明白，這次林莊之行，兩天恐怕是回不去的。
電話很快通了，她直接打給了路州，請他幫忙查詢林莊改造工程項目擱置的事情。
路州應了，這才關心了兩句，問了問林莊天氣怎麼樣？
溫宛匆匆說了兩句，便掛斷了，她又打給了另一個人，電話很快傳來機械的女聲：“你好，你所撥打電話已關機……”
她挑起眉眼，檢查了一遍手機號，確定是顧時照的，再撥一遍，還是關機。
只得作罷，這件事情，當初說白了，顧時照是她背後的導師，他陪着做過很多的資料審查，對這個項目，只怕比她還要了解。
放下電話後，溫宛終於死心，問小雅：“你和爺爺，平時吃什麼？”
這堅強的小姑娘，讓溫宛更是心疼，她的小臉，骨線明顯，衣領下遮蓋的脖頸，更是細到不忍再去細看。
小雅仍舊很樂天派：“秋天爺爺種了很多菜，都在地窖放着呢。”
“好，去看看，姐姐給咱們做點好吃的。”
小雅重重點頭，領着溫宛跑去菜窖。
確實存了許多大白菜，土豆和胡蘿蔔，溫宛思考了半天，食材有限，還是決定兩菜一湯。總算是靠着自己的一雙手，解決了一羣人的溫飽問題。
李子琪仍舊沒來幫忙，溫宛也沒有強求，不是一路人，強求她做什麼。
等吃完飯，她陪着吳廠長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和楊鴻儒，李子琪去查看成品庫房。
這地方，上次審查的特別細緻，確實沒有問題。
再查也沒那麼先進的檢測設備，幾個人便又回去了。
吳廠長飯後還在小睡，小雅也在邊上陪着，溫宛給小姑娘緊了緊大衣，這才安排幾個人回了宿舍樓，每人一間房，分配了兩牀被子。
總算是把大家都安頓了下來，溫宛懶懶的靠牀坐着，想起這間屋子，就是她和顧時照以前住過的那一間。
當時，他們還只是互相試探的彼此，遠沒有現在這麼複雜，短短兩月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以前的兒女情長，現在竟然遙不可及。
外面響起敲門聲，溫宛回神，聲音平和的說道：“進來，門沒鎖。”
吱噶一聲，木質門板被人推開，溫宛看過去，竟然是她。
神色晦暗的站在雪花翻飛的屋外，也沒有要進來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