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點挪開!”溫宛氣極,大早上醒來和顧時照的小兄弟親密接觸,令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顧時照看她一臉憋屈的小樣兒,頓時笑了:“昨天不還摸得挺起勁嗎?”
“顧時照!你、你流氓!”溫宛使大力從牀上撲棱起來,站到牀邊,指着顧時照的俊顏,想數落他一通,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本應揉着她的穴位的大掌落了空,顧時照也不氣,轉而端着自己的下巴,側躺着,狐狸眼睛直勾勾的瞥向她的美腿,笑道:“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
溫宛順着他的目光低頭,才驚覺自己僅着一條粉色的底褲,瞬間羞紅了臉,她彎腰撿起牀邊的一件白色襯衫包住自己,然後瞪了他一眼,轉身去衛生間洗漱了。
顧時照仰躺在牀上,鼻端滿是她頭髮的香氣,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眼底滑過一抹冷色,卻是一閃即逝。
溫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顧時照已經不在牀上躺着了。她的心情也已平復下來,昨晚的所見所聞更清晰明瞭。有些事情,不提起,不代表忘記了。
她將衣服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這纔去了客廳。
顧時照正在準備早餐,聞聲看向她,說道:“快來吃早餐。”
週年慶第二天,按照公司制度,非特殊部門,休假一天。明天就開始是五一勞動節,加之溫宛請了一週的假,這意味着,她接下來要休十一天的假。
清明節沒能如願回離鎮,溫宛現在終於爭取到了機會。
吃過早餐,她便去收拾行李,出來的時候,顧時照竟然也拖着一個輕便的行李箱,似乎在……等她?
“你……你要去哪兒?”
顧時照晃晃手機,上面赫然印着南島航空的字樣,說道:“飛機兩個小時後起飛,咱們得出門了。”
溫宛一臉莫名,就這樣被顧時照引領着,飛回了離鎮。
江南的小樓,門庭都是防水實木的,推門進去,便是兩層的小閣樓。
武世伯正坐在藤架下抽着水煙,見到溫宛回來了,激動的老淚縱橫。
“宛宛!你可算回來了!”言罷,盯着氣質不凡的顧時照打量了起來。
溫宛可沒打算介紹他,直接放下行李走過去,關切的問道:“武世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離開的時候,把院子交給了世伯打理,見他滿臉擔憂,自然也跟着着急了起來。
顧時照自發的拎着溫宛落下的行李箱,向他們走近。
“這位是?”
顧時照的氣場太強,武世伯不得不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你好,我是溫宛的丈夫。”
“啥?”武世伯驚了,他指着顧時照,向溫宛確定:“你倆?啥時候結的婚?”
溫宛有些煩悶,她把頭埋了下去,壓抑着難過,說道:“我阿公去b市那次,看着我們領的證。”
武世伯重重點頭:“好!好啊!老溫可一點沒有白操心!你現在確實需要這麼個男人幫你撐着!”
溫宛聽出了異樣,剛要繼續詢問,木質門板被人一腳踹開,一羣人從馬路上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爲首的人,溫宛認識,是同姓宗親家的長孫:溫長明。
同是姓溫,但兩人並沒有太親近,最多就是三百年前是本家的關係。
溫宛挑眉:“長明哥,你怎麼來了?”
“哎喲!小溫宛也在啊!”有個四十多歲的大媽湊了上來,替溫長明開了口:“我們長明呢,正好來看看房子,你在事情就好辦了。”
“什麼意思?”
溫長明已經越過武世伯,走到了搖搖椅前,他瞪了武世伯一樣,然後愜意的躺了上去,翹着二郎腿,懶洋洋的開口:“這套房子呢,是六十年前,族親分給溫茂名這一支的,現在他已經入土爲安了,溫茂名這一脈香火就算斷了。這房子……”
他指了指身後的小閣樓,說道:“宗親們一致決定,把它收回來。”
“胡說八道!宛宛這不是還在嘛!你們憑什麼把房子收回去!”武世伯氣不過,開始幫溫宛搭腔。
“我說武老伯,你們武姓就你們那三戶,要不是當年溫家宗親收留逃荒的武老太爺,哪裡有你啊!”
武世伯被他一口堵了個嚴實,竟然不知道怎麼回他了。
溫宛從小被這羣人欺負,早就對他們深惡痛絕,她冷聲說道:“這房子,政府早就重新劃分給我阿公了,你們有什麼權利收回去!”
“怎麼沒權利!就憑離鎮九千一百八十六戶中,姓溫的佔了百分之九十九!這房子就該歸宗親管!”
離鎮屬於偏遠小地方,這裡的民風不開化,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依然殘留着上個世紀的封建陋俗,實行宗族管理制度。
政府對此很無奈,但離鎮溫姓是大家,都很服從溫家那羣老頭的管,只要不惹事,政府只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公去世才幾個月!你們有什麼資格動這所房子!”溫宛口氣衝了一些,她斜睨着溫長明,恨聲說道:“別忘了!我也姓溫!”
人羣裡突然有人冷笑出聲,那個大媽開口:“誰說你姓溫了!你可是你媽跟個野男人生的,這事兒,老溫頭雖然死了,但武老伯卻還記得吧!”
武世伯臉色瞬間難堪了起來,溫茂名的女兒,也就是溫宛的媽媽,在二十出頭的時候,生下了溫宛,溫姓族人認爲這犯了忌諱,硬是要把溫庭宜沉河呢!
多虧了法制社會,那羣老古板叫囂了許久,也遲遲不敢動作。溫庭宜卻在某天沉湖自盡了,老溫頭跑到祠堂裡要和老族親們拼命。最後還是武世伯抱着嗷嗷待哺的溫宛擠了進去,才攔住了癲狂了的溫茂名。
溫宛和武世伯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一提溫宛的身世,那羣人的嘴臉就瞬間暴露無遺。
“對啊!當初可是老族長力保纔沒把你也淹死在湖裡呢!”
“就是!這房子,本來就姓溫,可千萬不能落到外姓手裡啊!”
一羣人紛紛叫嚷起來,吵吵鬧鬧的,快把顧時照的腦殼吵炸了。
他看着被人羣圍攻的溫宛,即便難過,她依然挺直着肩背,不肯低頭,滿臉冷漠的看着周圍,那一瞬間,他的心底突然柔軟了起來。
“法律規定,只有直系親屬,纔有遺產繼承權,如果你們都是法盲的話,那麼我可以請我的律師,來跟你們科普科普法律知識,順便講講違法亂紀被判刑入獄的經典案例。”顧時照走近人羣中央,嘴角噙笑:“當然,科普不收費,但是打官司的話,費用可不低。”
他說完一長段話後,打了個響指,從指尖變戲法似的,亮出一張金色名片,優雅轉身,遞給溫長明。
溫長明被這陣勢唬到了,他結巴的開口:“胡說、什麼呢!我們可是良、良民!”
一聽他的話,顧時照的笑意更甚,他將手指曲起,把名片插入了溫長明的上衣口袋,神色瞬間變冷:“未經主人同意,私闖民宅,也會被刑事拘留。”
溫長明慌了,他強詞奪理道:“什麼民宅!這閣樓,可是我們宗親的!”
顧時照挑眉:“可惜大清早亡了,你們……呵,太過時了。”
那位大嘴八婆還不肯罷休,站出來聲援溫長明:“在離鎮,就是族長和宗親說了算!”
顧時照連頭都懶得回,他點了點溫長明的肩膀,低聲說道:“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不會還活在大清朝吧?”
溫宛走過來,聲音比顧時照的還要冰冷:“這房子,現在是我的,你們要想要,去找政府!再敢跑到我家院子裡撒野,我就報警!”
溫長明已經站了起來,他年紀還小,別這樣的狂轟濫炸搞得有點懵。政府這兩年確實在重點治理這些管理上的漏洞,已經下了幾次通知,說要取締宗親祠堂了,周邊的小鄉鎮,早就改制了。溫姓仗着家族浩大,才能存活至今,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了。
他起身,看了顧時照一眼,然後便帶着一羣人匆匆離開了。
等人羣都走了,武世伯才重重的嘆口氣,罵道:“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溫宛一臉決絕,她走過去挽着武世伯的胳膊,扶他坐下,問道:“他們這是第幾次來了?”
武世伯嘆口氣:“第三次了!你走以後,來管我要鑰匙,我沒給,第二次要砸門,幸虧我老骨頭撲在門板上攔住了……唉!老溫啊!老弟我對不起你啊!”
武世伯說到傷心處,快要失聲痛哭出來。
溫宛安撫他:“下次他們再來,咱們就報警!”
以溫長明的性格,回去想明白了,肯定還會再來,到時候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武世伯這才緩口氣,看着一直靜默的顧時照,說道:“這小夥子!辦事可以!”
老溫頭果然眼光不錯,把溫宛託付給了這麼靠得住的一孩子!
顧時照也不謙虛,直接湊上去,說道:“我會聯繫律師過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溫宛呆呆的看着堅毅的他,有種錯覺,顧時照,是特意來幫她解決這爛攤子的?
但她很快爲自己有這種想法而自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