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劉辰立刻反駁道：“既然是所有人類意識的集中之地，那麼怎麼說也該有什麼東西顯現出來吧？到處空空蕩蕩，我要舉報你諷刺人哦。”
“放屁，人類的意識從根源上來說，就是空空蕩蕩的。”心魔說話很粗鄙，讓劉辰不自覺地掩住了口鼻還不自知，還在指指點點着：“我且問你，你覺得人類到底是怎麼起來的，真的以爲人類是像生物學家說的那樣，進化而來的嗎？”
劉辰鄙夷道：“難道不是嗎？明明是最確切的一條路線，清清楚楚。”
“哪裡清楚了？”心魔反笑道：“是人類莫名其妙地形成部落族羣，還是莫名其妙地掌握了文字禮儀，並很快地運用各種工具？”
劉辰抿了抿嘴脣，道：“世家裡的記載是有說，懷疑當年靈氣豐盈的時候，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穿越回了過去...或許就是這些穿越回去的人，引導了時代變革，引導了人類進化...總而言之，人類本身，是有歷史文化的積澱的！”
心魔笑着搖了搖頭，一隻手連連擺動。然後，輕輕拍了拍劉辰的肩膀，面帶憐憫：“我原來還是對你抱有相當大的好感的，因爲我覺得，你既然被那些...選中了，那麼怎麼也該與衆不同纔是，怎麼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如此地粗莽？”
劉辰皺着眉頭，站起身來：“我並不覺得我哪裡粗莽了，人類本身就有着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但可能性本身就是該建立在有物質基礎之上，否則就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這裡一片空曠，你讓我如何相信？”
“你看，這裡面不是就有一個很明顯的邏輯漏洞嗎？”心魔笑得越來越歡，雖然一副討喜的模樣，可劉辰看着，卻有種徹骨的深寒：“靈氣本身應該是無意識的，那麼一定是有什麼，操縱了靈氣，讓靈氣處於某種狀態，才能讓他們回去，對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心魔的理論，可劉辰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或許是未來某幾個時間點上的強者，做出的選擇，讓那些人回到過去？”
“爲什麼會是人類呢？你總覺得人類本身是自然而然就有的，可這恰恰相反。”心魔搖着頭，道：“你看，這個世界裡面，想來你也聽過那些個妖族，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外神，對吧？”
劉辰點了點頭，神色莊嚴：“那些個外神給我的感官很好，他們對人類沒有興趣，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干擾人類進程的一員。”
“這也只是你自以爲的罷了。”心魔擺了擺手，臉忽然如同溶掉的膠一樣，扭曲變形，以一種讓劉辰非常鬧心的形狀，最後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狐狸：“你看，如果這個時候，我一腳踩下，會不會有細菌受我的干擾，四處飄飛？”
劉辰像是把握住了什麼一樣，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但仍未放棄：“可是，人類也有自我意識，可以抵抗這些干擾！”
“抵抗？同樣是人類，同樣給人類帶來了更好的好處，人類爲何要抵抗？”心魔很奇怪地看着劉辰，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小丑：“那些個穿越者實在是太多了，我無法一一列舉完全。就拿一個你應該最熟悉的例子，就是你們的第一任國師，他的那些國策，你們有抵抗嗎？”
劉辰想也沒想，張口就道：“可那本身就是對人類有利的，哪怕是別人的引導，我們也加入了符合自己的東西！我們敬重那位國師，是因爲他是我們民族的英雄，是一個大時代的偉人，而不會看他帶來的東西是否有別的什麼特徵！”
心魔擺了擺手，示意劉辰平靜下來：“行了行了，知道你敬重那位國師。可是，我想要說的是，人類並非是由人類自己本身來引導的。”
見劉辰已經是一副不願聽聞的樣子，心魔搖了搖頭，手中一個光球高高升起，一下子便壓制了四周的所有光芒，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把所有的光芒完全吸收到光球中間，光芒不是刺人眼的那種，而是一種在光明之中看着黑暗的錯覺。
搞什麼，搞反了吧？
劉辰連連後退，滿臉警惕的樣子。而心魔看見了劉辰的樣子，也不惱，只是將光球往高空一拋，然後一隻碩大的手便一把將只抓住，帶入了不知道哪裡。做完了這一切的心魔，才轉過頭來，認真地對劉辰說：“光芒，會被收走，希望，也會如此。”
劉辰完全沒聽懂對方說的什麼，但還是假裝聽懂了，道：“所以呢？”
“沒什麼。”心魔忽然擺了擺手，一臉頹然的樣子：“我原本以爲，你是他們選出的人，所以即便普通，也不該是如此纔是...或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棋子只是棋子罷了，哪怕是將，也不過是棋盤上行走的傀儡罷了...算了。”
心魔用非常冷漠的眼神看着劉辰，臉上的冷漠之中又有憐憫，又有憤怒，還有輕蔑，不屑等種種複雜情緒，那種複雜的情緒，簡直是要把劉辰給惹火，於是，劉辰踏前一步，憤怒道：“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衆生爲棋，何爲棋手？”
“棋手？說多也多，說少也少。”心魔嘆息一聲，好似虛影一樣，躲過了劉辰探前的一手，繞到天空上，道：“真好，你面對的是我，而不是其他的心魔，否則，你連看到棋盤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說吧，重生者是紅方，穿越者是黑方。雙方各以這個世界爲棋盤，下了一局驚天大局。”心魔居高臨下地看着劉辰，一字一句：“聽清楚了嗎，這一盤棋局之中，沒有你們的位置，沒，有！”
劉辰深吸了一口氣，道：“穿越者，重生者，無非都是人類，你等如何確定，他們會對人類下手？”
“人類？你想的太多了。”心魔嘿嘿笑着，一指劉辰，道：“你身上的長生歌，你也應該知道它的作用了吧，你認爲，它憑什麼是人類製造出來的？”
“不過是棋盤上的車行走的直線而已，是真正的棋手約定俗成的規則，你以爲，這種東西，是人類可以做出來的嗎？”
“未免太過狂傲自大了點！”
面對着心魔的指責，劉辰發現，自己似乎毫無反駁的力氣，指着心魔，劉辰半天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支支吾吾了許久，才道：“那，那又如何。”
何等虛弱，何等無力，彷彿是弱國外交官看着強國談笑風生間分掉了自家國家的利益，可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一樣，那種痛苦，不是常人可以體會的了的。
這傢伙...如若沒有一系列事實來證明他話中的東西的話，一切都好說。可要命的是，對方說的每一句話，劉辰都經歷過，都瞭解過。所以，才無比地清楚，對方說的話，都是真實的。
虛假讓人幸福，真實讓人痛楚。最傷人的，永遠都是最真實的。
自己，或者說是人類，莫非從一開始，就在這羣自詡爲棋手的傢伙眼中，都只是一個有趣的玩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