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恨的原因有很多，除了愛情，還可能有殺父之仇，殺母之仇，或者更多。不過劉辰覺得劉旭大概沒有一個這樣的外國私生女，能夠隱藏這麼久都不被知道。
那麼用排比法，大概可以知道，她是因爲自己來這裡而憤怒的。
劉辰還在想着，就已經走到了一處大堂前。
“請吧，劉辰堂兄。”
之前那個少年身上的灰已經不見了，他此刻看着還是那麼的寶相莊嚴，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
“這裡面好像沒人，叔伯他們呢？”劉辰走入了堂內，坐下：“雖然說一來就這麼說似乎很不合情理，不過我這人說話快些，還望堂弟諒解一二。”
“堂兄着相了。有也無妨，無也無妨，只要有心都是好的。”說着好像很高大上的話，那少年一臉高深莫測：“他們也是去了北邊，大概今晚上可以回來，畢竟這一次入侵的人太多了。”
劉辰緩緩收回了法術波動：“原來如此，不過也應該留下過一些調令，我尊着這些調令去行事就可以了吧？”
“非也非也，堂兄，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調令。”頓了頓，少年道：“堂兄也不用太過着急，等到晚上不好嗎？人生路漫漫，又何必急在朝夕？”
“你這人倒是佛性得很。”劉辰呵呵笑道：“不知堂弟名諱？”
“我叫劉空。”劉空攤開手，道：“對了，堂兄，你應該沒吃飯吧，我們正好去食堂，這邊的菜老好吃了！”
國人拉關係，多半都是在飯桌上，兩杯酒下肚就什麼話都能往出蹦了，彼此知道些小秘密，大概就知道對方了，真好。
劉辰不太喜歡喝酒，以爲這位佛性的堂弟也會遵循佛家戒律，不喝酒的。卻沒想到，對方直接SH碗，給劉辰也倒了滿滿一碗：“感情深，一口悶！”
“哦，哦。”劉辰撇了撇嘴，將碗拿起，細細抿着。而那劉空就比較豪放了，一口下去，至少半口都倒在了衣服上，很是奸詐：“來來來，再來一碗！”
看着陸續端上桌的菜，劉辰張嘴欲言，卻被劉空打斷了：“多喝一點，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多喝一點吧。”
劉空的眼神不太對，似乎是在暗示着什麼，不過隨着幾個堂兄堂弟嘻嘻哈哈地走進了食堂，劉空也閉嘴不言了。
什麼意思？
劉辰晃盪了一下碗，甚至還用法力試探了一下，心裡稍微有些瞭然。
碗的內壁，有一些糖漿凝固出的字，不過不怎麼顯眼，而且酒也很冰，所以一時間沒有化掉。上面寫着‘敵暗我明’四個蠅頭小字，如果不是劉辰法力精微，他還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敵暗我明，是指敵人方向不明，敵人人數不明，還是說...劉家內部已經有了奸細了？
劉辰不動聲色，四處環視了一圈。
食堂是五張大桌子，可以環坐十二人，包括自己和劉空，現在在飯堂裡的有十四個人。這十四個人，要麼坐着，要麼站着，要麼幾個一團，要麼單個吃飯，但無論哪一個，都是在靠近門的地方。
而他和劉空是在最裡面，最黑的地方。
敵暗我明？我是敵？
劉辰拋棄了這個荒誕不經的想法，轉頭去看劉空。
劉空此時已經不在喝酒了，緩緩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飯，但很沒有世家禮儀的，邊說邊吃，飯粒噴得到處都是。
不對吧？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
“你在中原的，是不知道我們這邊到底過的有多苦，冬天啊，北風呼呼的，冷死個人！”
“現在夏天倒好一點，但是也是熱的難受！你真的該感受一下，如果沒有經歷過這邊的苦，又怎麼會感受曾經的好！”
劉空絮絮叨叨，像是一個在抱怨自己遭遇的閒漢，不過劉辰仔細地聽了一陣，覺得不太對。
如果沒有經歷這邊的苦，又怎麼會感受曾經的好。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某人說過？
劉辰還沒有反應過來，劉空便放下了碗筷，雙手顫抖着，點着桌子，道：“你說，有沒有這個道理？要是誰都能躲得過這樣的生活，誰又願意來這邊？”
劉辰還是沒太瞭解，將身子稍微探了過去，目光看着他身前的狀況，皺着眉頭了許久，道：“你醉了，要不要找個人送你回房間？”
“醉不醉，我自己知道，有誰能夠給我定義？又有誰，能夠隨便規劃別人的人生？”
劉空呵呵一笑，似醉非醉地靠近劉辰，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你要來，就不要再惦記着深海玉碑了。”
“他們讓你來這裡除掉的叛逆，是一些劉家的分家，只不過不願意聽從主家的調遣，爲何就要被當成叛逆...”
劉辰皺着眉頭，人情交際最忌交淺言深，這傢伙哪怕是喝了酒，就和自己說這些，難道就不怕自己傳出去？果然是喝醉了，腸子也直吧？
想到這裡，劉辰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和一個這樣的人再說下去，萬一對方說着說着把什麼不好的東西蹦出來了，自己尚且能逃，他死了可就不好了。
“就這麼難以接受？”劉空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你真的以爲我是在酒後吐真言？”
“慎言啊，表弟。”劉辰嘆了一口氣：“你不是什麼鍵盤俠，可以什麼都可以吐，你也是個有腦子的，好好想想吧。”
“原來你也這麼想。”劉空睜大了眼，劉辰纔看到，他的眼神裡完全沒有混沌：“好好想想吧，到底是多少人，要對你下手，你纔會被安排到這裡，來剿除劉家的...餘孽。”
“餘孽？...”劉辰皺着眉頭，道：“可是，就算再多的人來對付我，你又爲何提醒我？這根本不符合世家人的利益！”
劉空僵直了身子，良久，哈哈笑道：“是嗎，原來你纔是最正統的世家人，難怪了。”
說着，劉空哈哈笑着走了，旁邊吃飯的人，甚至沒有回過頭來看他。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