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展越好像透過這一刻的她,看見了三年前的那個她。
明明都是同一個人,但被他這麼看起來,溫檸卻不由自主的感覺微微的不舒服。
展越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着溫檸。
好半天,就在溫檸感覺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他驀地伸出了修長的手臂,一把勾過了溫檸單薄的身子,將她扯向他。
微微冰涼的脣瓣,驀地貼上來。
溫檸張大了眼睛,看着展越俊臉放大版的越來越近,他的眸色黝黯得讓她不敢對上去,但她渾身的力道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直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觸感,那麼清楚的在她的脣間漾開。
剎那間,溫檸腦子裡陡然空白一片,好像閃電般被劈得斷了片,再也不知道自己剛纔那一刻到底在想什麼了。
男人的呼吸,伴隨着突然之間到了嘴邊的清甜和舒適,很快變得粗重起來。
原本只是想要淺嘗輒止的吻,也隨着那不甘心就這麼淡淡的觸碰的心,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加深,變得帶了強烈侵襲的味道。
“唔……”溫檸被吻得差一點不能正常呼吸,直到狠狠的推開了展越,她才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她不知道剛纔爲什麼兩個人一不注意就吻在了一起。
但是每每他們的吻結束之後,她的心臟,都按捺不住厚重的自責。
要是母親知道她現在就跟展越在一起,一定會很失望吧?
直到溫檸強烈的推開了他,展越脣邊似乎還留着溫檸身上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口氣,溫熱甚至偏火熱的手掌,才輕輕在溫檸消瘦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溫檸好不容易透過氣來,擡眸第一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男人。
那深邃的輪廓,濃黑的眉毛,黝黯的眼神,這麼幾年,從來就沒有從她心底裡消失過。
一刻鐘也沒有。
她的心臟,每每在想起他的時候,總能痛得自己都喘不過來氣。
溫檸在看着展越的時候,展越同樣也深深的瞅着她。
兩個人都好像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對方,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彼此的黑眸中。
“你還喜歡我。”
聽說,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根本沒辦法進行長久的對視。
因爲,眼睛是屬於心靈的窗戶。
可溫檸和他,不僅對視了,他還好像看入了她的眼底深處。
片刻之後,在溫檸有點狼狽的移開了視線之後,展越聲音沉穩的說道。
沒有疑問的意思,好像一句很自然的陳述句,正在陳述溫檸就是喜歡着他的事實。
但是十分簡單的五個字,卻惹得溫檸單薄的身子,驀地僵硬在座位上。
其實,剛纔那樣的環境下,昏暗,十分容易就換來了人的感性趨於理性之上。
看着他,她是情不自禁的傷感。
但沒想到,兩個人並不算太長時間的對視,居然換來了展越那麼突然地一句定論。67.356
她喜歡着他。
溫檸心底一陣刺痛,緊緊抿着脣瓣,默了默,她衝前面的司機說:“停車。”
空氣裡充斥着濃濃的曖昧的味道,她感覺自己已經待不下去了。
司機愣了一下,但沒有展越的命令,他根本不可能就這麼停車。
因此,賓利還在以均速前進,彷彿溫檸剛纔什麼都沒有說,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幻覺一樣。
溫檸冷眸深了一點,又輕哼了一句:“停車!”
這一次,她的語氣再沒有剛纔那麼柔和了,裡面滿滿都是僵硬的味道。
展越抿着脣,看着溫檸快要炸毛的模樣,脣角意外的多了一抹清淺的笑意:“繼續走。”
“展越!”
溫檸的眸子裡面已經多了一抹怒意。
她不知道展越到底要幹什麼,但是她已經不想在這個車子裡面多呆一分鐘了。
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着她討厭展越的靠近,那種感覺,他根本不可能體會。
展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脣驀地冒出來四個字:“惱羞成怒?”
什麼叫做惱羞成怒?
溫檸的小臉瞬間漲紅了,她能夠感覺怒氣在自己的血液裡面來回穿梭,異常難受的滋味兒。
“我不用你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冷哼,剛剛好不容易變得曖昧的氣氛,很快就僵硬起來了。
展越挑眉,“這個時間段,不好打車。”
他說的雖然不見得是真的,但是這麼大晚上的,就算他們真的鬧不開心了,他也不可能將一個女人丟在大街上。
“我讓你放我下去!”
溫檸喘氣聲一聲比一聲更急切,單薄的胸脯起伏也越來越厲害。
展越微微皺眉,也許聽出了溫檸已經明顯惱怒的語氣,他又多了一點無奈:“我送你回去。”
今天晚上沈悠悠回來了,展越也不指望溫檸還會跟他像昨天晚上那樣回去錦園了。
“不要!”溫檸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她根本不需要他送她回去,不管是之前在後街門口,還是現在。
不過展越說完這句話,根本就沒有還要繼續搭理溫檸的意思。
不管她是願意讓他送她回去,還是不願意,他一聲不吭,好像雕塑一樣坐在昏暗中的後座,如果不是清淺的呼吸聲,溫檸差一點都以爲後座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緊緊抿脣,在沉默當中,賓利車停在了沈悠悠住的景江公寓八號樓前。
大門口的門衛看見過幾次展越進來,而且開的車又豪華得厲害,因此進門的時候,溫檸原本以爲門衛至少要盤查一下,結果對方看見是展越,根本連哼也沒有多哼一聲。
溫檸拉開車門下車,連招呼都不想跟展越打一聲。
看見司機開門出來,她倒是衝對方笑了笑:“謝謝你。”
展越搭在車門上的手,立刻僵硬了一下,隱匿在黑暗中的俊臉,也迅速黑了起來。
沒有跟他道謝,倒是跟他的司機道謝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
溫檸哼了一聲,似乎沒估計到車子裡面的男人的情緒,轉身拿着門卡進去了。
司機回到駕駛座,才注意到車廂裡的氣氛似乎比剛纔還要僵硬了一些。
驀地,他眼底清明,連忙側過腦袋,小心翼翼的瞅了展越一眼。
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已經收回去了,自始至終,展越好像從來沒有動作過,還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甚至深邃的輪廓上的表情也沒有過改變。
“總裁?”司機抿着脣,訕訕的道歉:“剛纔,我……”
他只是習慣性的想要爲溫檸打開車門,誰知道溫檸自己下車了,還意外的撇開了他們的總裁,跟他道謝了。
雖然不知道展越和溫檸到底什麼關係,但是小司機跟在展越身邊這麼長時間,多少也知道他的生活中根本沒有什麼女人出現。
一個溫檸,已經是意外了。
當然,在一般沒有意外發生的時候,突然有了一個意外,這事兒,必然值得研究。
展越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有七情六慾什麼都正常,反倒是要是再一直沒有女人在他的生活裡出現,這些跟在他身邊的人,才應該多擔心擔心了。
坐在後座的男人,已經努力嚥下了胸口裡的那口悶氣,輕哼了一聲,看着溫檸進了單元門,才冷冰冰的吩咐了一聲:“走吧。”
原本還想告訴這個女人一件事,但是從一開始遇見的時候,她看起來就完全將他當做了外人。
他也是普通的人,有血性、有情緒,當然也會不開心。
司機愣了一下,果斷啓動了車子,載着後座裡的總裁,飛快的離開了景江公寓。
溫檸被展越突然之間接走了,就算沈悠悠自己回來了,但是又怎麼可能睡得着?
等到開門聲終於響起,坐在沙發上的她,驀地從平板上移開視線,看向剛進門,正在換鞋的溫檸。
她還是剛纔離開的樣子,甚至,在沈悠悠看來,她連表情都是那麼平靜,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展越等在那裡,是爲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沈悠悠不信,丟下了平板,自己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臉笑眯眯的打量着換了拖鞋,將包包掛在架子上的溫檸。
“回來了。”
溫檸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笑容明晃晃的,都有點晃到她眼睛了。
想了想,聳聳肩膀:“你不是看見了嗎?”
不用說,沈悠悠體內的八卦因子又在風速成長了,恨不得將她離開她之後的一點一滴,全部給扒出來了。
沈悠悠笑得意味深長:“還說你們昨天晚上沒有什麼呢,傻子都能看出來,他來找你,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
事實上,沈悠悠就不相信溫檸和展越之間能夠多簡單。
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溫檸:“我……”
事實上,她這會兒纔開始疑惑,她剛纔跟展越,真的是偶然碰上的嗎?
那會兒在車上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將情緒往這一方面引,也什麼都沒有來得及想。
但現在想起來,剛纔電梯打開的時候,展越帶着司機,是往電梯的方向走,而不是同樣從裡面出去的。
他要是在後街有事情的話,應該不可能直接帶着她離開,但他就直接帶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