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朝漫畫界,“剛好”確實是個響噹噹的名字,《風雨歸州》是他的經典作品,單行本總銷量過億,是一段時間裡呼風喚雨般的存在。
這樣一個人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看看這《西遊大課堂》,就是很簡單的惡搞漫畫而已,跟《風雨同舟》的質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要比喻的話,就相當於是網絡段子手和魯迅的區別,都無法相信兩個作品居然是同一個人創作的。
雲裳就說道:“看來你也知道他,那幹嘛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難道不應該錯愕嗎?”張瑤覺得自己這幅表情才理所當然。
蘇雲袖就說道:“‘剛好’雖然確實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特別是他的那樣傳統風格作品非常受肯定,但他本身呢卻是不好說。”
蘇雲袖所謂的不好聽,其實已經是在表示他人品有問題了。
雲裳就接着說道:“‘剛好’原本是畫書大王旗下的漫畫家,這個筆名據說是他的口頭禪,成名之後就離開了畫王,自己拉上助手創建了一本雜誌。”
“這沒什麼可詬病的啊,相反的我倒是佩服他的勇氣。”作家創辦雜誌的例子不少,漫畫家自己跳槽單幹的張瑤可還沒有聽說過。
漫畫雜誌可要比文學雜誌難搞多了,有這種勇氣和魄力的人確實值得佩服,雖然張瑤認爲這無異於是在作死,因爲基本上不可能成功,再牛逼的漫畫家去做都是如此。
像現在《畫王》和《少團》雙雄並立,底下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雜誌,資源基本上都被瓜分完了,再逆天也不可能一部作品撐起一本雜誌來。
除非《畫王》和《少團》自己作死,要不然在這成熟的市場之下就沒人能夠撼動得了,否則的話也等不少某位漫畫家自己創刊,現在那些雜誌早就上位了。
雲裳就說道:“本來確實是不錯,不過他創辦的雜誌反響不好,他就開始抨擊說是整個動漫行業在打壓他,恨不得他死想要害他,這就值得詬病了吧?”
“同行打壓迫害的言論他就一直沒有停過,這西遊大課堂裡已經也有,然而十年前他原本的幾個助手離開單幹了,他又罵這些助手是叛徒,欺師滅祖。”
雲裳說着將那單行本給翻開,指着其中幾頁道:“喏,西遊記裡面的師徒四人正好可以讓他拿來做文章,現在只要有機會他就要含沙射影的去罵那幾個助手,什麼白眼狼啊之類的,反正就是各種道德綁架。”
“漫畫家和助手一般就是僱傭關係,有師徒情分的倒也不少,但也至於如此吧?”
“誰說不是呢。”雲裳聳聳肩。
“看來藝術成就果然是和人品無法劃等號啊。”張瑤感慨一聲,然後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該幹嘛幹嘛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又跟我們無關。”
“可他這是抄襲啊,你就不管?自從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得了迫害妄想症之後作品質量也是直線下降了,抄襲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幹,之前抄了別人反過來還罵人呢。”
“所以我怕被咬啊。”張瑤一攤手。
她不追究當然不是因爲自己也是抄襲的,所以沒底氣,而且這點程度不夠定罪,上了法院也沒用,要不然也不用張瑤告他,既然他能罵之前抄襲的對象,早有人告他去了。
“呃,他咬起人來確實挺兇的。嘛,既然如此的話還是轉移關注點好了,會長大人,小說寫完了沒有,距離t29可是沒多長時間了,寫好了還得去印刷呢。”
“還差最後一點,馬上就可以完結了,還得再麻煩張瑤給畫個封底封面。”
“不麻煩不麻煩,交給我們好了。”許小唯當先蹦出來迴應。
“既然不麻煩,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許小唯聽後整個人都懵了,“啊,老師……”
“啊你個頭,別一副委屈的模樣,你也該嘗試着自己做主筆了,難不成想一輩子當助手,你做漫畫家的夢想呢?”
許小唯使勁在張瑤身上拱,“如果是老師的話,做一輩子助手也沒有問題啊。”
“去去去,沒志氣,人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命運之夜的人設早已經完成了,做個封面也簡單,趕緊的。”
雲裳盯着張瑤看了半響,道:“你這次推卸責任的理由倒是清麗脫俗。”
“滾,我這明明是鍛鍊助手。”
說話間,門再次被推開,林羨魚又毫不客氣的來了,四個人馬上互相看了看,部活林羨魚的計劃到現在進展甚微,雲裳都早已經放棄了。
張瑤她們倒是還很執着,蘇雲袖首先站了起來,“林羨魚同學,要喝一杯茶嗎?”
林羨魚被嚇得“蹬蹬”退後了兩步,蘇雲袖可還有個學生會長的身份,加上她本身本pta請去喝茶的次數太多了,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本來她已經將活動室當成了自己的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不跟誰打招呼,就連張瑤主動搭訕她都是愛理不理的。
而此時,她卻是不敢再躍過長桌去書架上置換遊戲雜誌,看着蘇雲袖表現得很糾結,不敢靠近有捨不得這樣離開,一時間僵持住了。
蘇雲袖滿腦門的問好,死活想不通這是什麼情況,哪能料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威懾力。
張瑤就說道:“鹹魚,我們做的命運之夜這遊戲你之前就瞭解過吧?雲袖已經快完成官方小說了,你有沒有興趣看一看?”
張瑤自認爲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友好,林羨魚卻是覺得這裡面有陰謀,警惕的盯着她,連名字都忘記反駁了,“你們到底想幹嘛?”
“我們並沒有惡意,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坐下說好嗎?”蘇雲袖發出了邀請,蘇雲袖看起來有些畏懼,然而卻是扭扭捏捏的走了過去坐下。
張瑤覺得這有點神奇,不過也沒有想太多,這可是拿得的一大進展,湊過去說道:“這不就對了嘛,我們的目的也早就跟你說了,無非就是想讓你入夥而已。”
“你離我遠一點,湊這麼近幹什麼,笨蛋。”換了張瑤林羨魚可是一點好臉色都不給。
蘇雲袖笑了笑,給她泡了一杯茶就道:“林同學之前就是遊戲製作部的成員,向來對自己製作遊戲應該是很嚮往的吧?”
“關你什麼事。”林羨魚將頭扭到了一邊,態度一如既往,不過說話聲音確實小得多。
蘇雲袖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也不惱,接着道:“所以如果林同學還想做遊戲的話,請務必加入我們,我們也需要您的幫忙。”
林羨魚低頭沉默了,下意識的捧起了水杯,張瑤一看有戲,加把火就道:“我們雖然不清楚當初遊戲製作部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很不愉快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在認認真真的做遊戲,這個你也很清楚對吧?”
遊戲劇本林羨魚都看過了,甚至還幫雲裳修復過bug,對此當然是很清楚的,林羨魚低着頭喝茶,臉色有些黯淡,看來之前她在遊戲製作部的經歷確實不愉快。
“所以呢,我們希望你加入進來。看到那貨沒有,她的夢想是制霸同人界,對同人遊戲就跟你一樣狂熱,你這段時間所借的遊戲本子幾乎都是她一個人的,我想你跟她也有一樣的想法吧。”
張瑤提到自己,雲裳先是哼了一聲,隨即還是說道:“我喜歡遊戲,想要做遊戲,所以不管任何願意都無法阻止我,如果你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放棄了,那隻能說你的愛還不夠。”
這話給力,林羨魚本來又想喝一口茶,聽了之後卻是頓住了,張瑤忍不住悄悄給雲裳豎起了大拇指,後者卻是撇了撇嘴。
“我走了。”林羨魚放下茶杯徑直走了出去,這次什麼遊戲漫畫都沒有吶。
看着他離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半響之後許小唯才抓抓頭道:“我們不會把她給嚇到了吧,她會不會再也不來了,都沒有拿遊戲唉。”
雲裳抱着手就道:“放心好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我之前又帶了一批遊戲過來,那可是平時我都捨不得經常拿出來玩的珍藏品,只此一份的,任何喜歡遊戲的人都拒絕不了的,你們就快如願了。”
張瑤打量了雲裳一翻,表情古怪的道:“少女喲,你什麼時候變成傲嬌了?”
“傲嬌你個鬼啊,你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雲裳一蹦三尺高。
張瑤就道:“難道不是嗎?看起來你跟林羨魚不對付的樣子,她入不入夥好像也無所謂,沒想到居然背後設下了陷阱,而且還沒有告訴我們,這種口是心非不是傲嬌是什麼?來,扎個雙馬尾來給姐看看。”
“我是替你們着急,根本就抓不到重點。”雲裳翻了翻白眼。
林羨魚喜歡遊戲,對製作遊戲本身也很熱衷,確實應該抓住這點來誘捕纔對,不過這次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好像也不是因爲如此啊,明顯是蘇雲袖的功勞。
“會長大人吶,說起來怎麼突然感覺那條鹹魚有點怕你?”
“我也有點怕的說,雲袖可是學生會長呢。”許小唯也跟着如此表示,張瑤就一記手刀將她打到角落畫圈圈,“別搗亂,就你這天然勁還知道什麼是害怕?”
蘇雲袖眨了眨眼睛,卻是說道:“有嗎?”
張瑤使勁點點頭,她想了想才又說道:“可是我們之前也沒有什麼交集啊,就是作爲學生會代表跟着pta去坐過幾次家訪,因爲每次去她的父母都不在,而她有經常躲着,所以也跟她的父母哥哥都聯繫過幾次。”
“這交集已經大了去了好嗎?”張瑤翻翻白眼,摸着下巴就道:“不過我好像明白了,她這是怕你又跟她的家人告密啊。”
蘇雲袖愣了一下,道“畢竟教育是家長和學校都應該有的責任呢。”
“呃,你這語氣就像班主任一樣。算了,我們還是繼續守株待兔,等下次那條鹹魚來再說,現在把寫稿的稿子給我看看先。”
在t29來臨之前,蘇雲袖順利的完成了《命運之夜》的官方小說,對於劇情張瑤也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她最感興趣的是之前有討論過的結局問題,蘇雲袖到底會選哪條線?還是圓滿的後/宮結局?
結果翻看一看才發現,蘇雲袖很精明瞭抖了個激靈,根本沒有選任何一個遊戲結局,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結局。
當然,這叫開放式結局,仔細想想,這倒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決定。
本身之前的劇情,蘇雲袖就沒有偏朝任何一條線,所以最後不管是選擇哪個結局都很合適,她並沒有自己做出選擇,而是流出了懸念。
如此一來讀者就可以將自己喜歡的結局往上面套,不管喜歡的是哪個結局套上去都理所當然,完全沒有違和感,不懂陣營的讀者都照顧到了,不會惹來任何怨念。
“高,實在是高,得虧想起了讓你寫書,要不然真浪費了。”張瑤讚不絕口。
這種開放式的結局看起來簡單,要這樣寫個飽滿精彩的故事出來安排這樣的結局可不容易,蘇雲袖能夠做到面面俱到非常不容易。
而且不僅是每條線每個女主角的戲份都安排得合理,同時還不亂文筆也是一流水準,她的寫作能力比起音樂才能來一點都不差。
換了張瑤來她是沒這水平的,雲裳也是如此,不過欣賞能力也還是有的,看了之後同樣是連連點頭,佩服不已。
“果然是贏在起跑線上的土豪啊,真不知道你家是怎麼培養你的,不管是想做個音樂人還是作家都不是難事啊。”
蘇雲袖被誇讚既沒有顯得興奮也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只是微笑着說道:“你們過獎了,說得有點誇張,我的那些朋友文筆都不比我差呢,不過大家都對寫作興趣不大而已。”
張瑤和雲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土豪的世界我們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