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也就是老人孫子行刑當天。
上午我撥通了老人名片上的電話。
一陣忙音，電話被接通。
“你好。”對面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雲化騰是嗎？您孫子所在的監獄我們已經找到了。執行地點我們也已經確定了，我想詢問您一個問題。”我說道。
“請講。”老人聲音有些喜悅。
“也不是說問題，應該說我們可以告訴你關押的地點。但是必須是死刑執行之後，我們怕您狸貓換的這個太子。換的是活太子不是死太子，要是您真救了你的孫子。把我們害成了幫兇，這可不行。”我說道。
老人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可以理解，那麼死刑執行之後你再給我打電話如何？我只想要我孫子的全屍合葬，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有其它企圖。這些我們都是說好的，他殺了人就應該得到懲罰。”
“您確定？”我再一次說道，此刻我居然有些希望我們的推測都是錯誤的。反而希望老人是真爲了救自己的孫子，所以我再次重複。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中午時分。你記得打來，這邊賬戶和錢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給你劃賬。”
“好的。”我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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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貼了過來說道：“如何？老人救孫子的思路可以取消了吧？”
我點了點腦袋說道：“是的，老人確實想要一個死孫子。那麼任務可以執行了，之前我居然還有一絲覺得老人可能是好人。”
“明白了，不過我們是現在報警嗎？還是等等？”胖子說道。
“計劃是瘦子想的，你問他吧。”我說道。
“警察那邊的電話我來打，這邊先完成我們的事情。”瘦子說道。
“你們討論吧，我準備好了。”我說完躺了下來。
胖子和瘦子，一個胖一個瘦都不合適這個計劃。這計劃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只有我和雲煥的體型稍爲相似。
我閉上了眼睛，瘦子拿着化妝品在我臉上一頓亂畫。
胖子在一旁笑着說道：“瘦子，你水平不錯嘛？”
瘦子倒是得意的說道：“不看看我是室內設計畢業的，化個妝可比畫畫和CAD簡單多了。”
“我怎麼聽說是因爲你常常參加漫展COS女裝才學會的？”胖子笑着說道。
“不跟你多嗶嗶，完成了。”瘦子起身收拾起了化妝品
胖子推了推我說道：“我們來說說注意事項。”
我睜開眼看着胖子說道：“我都記住了。”
胖子將一把彈簧刀扔在了我的身上說道：“這個拿着自保。”
“這？有必要嗎？”我我住了彈簧刀說道。
“拿上安全一點，記住了我就不重複了。你看看手機電是不是滿的？萬一沒電就糟糕了。”胖子說道。
我打開了手機看了一眼說道：“百分之六十三，夠用吧。”
胖子從桌上拿出了充電寶扔到了我的身上說道：“我要拉上袋子了，到時候可能會有點冷。你內衣穿了嗎？”
“等等，沒有內衣啊。之前有說過這個嘛？”我着急的說道。
胖子搖了搖腦袋，將一整袋暖寶寶扔在了我的身上說道：“好了，我真的要拉上了。”
“好的。”我說道，閉上了眼。
胖子將裝屍袋的拉鍊緩緩拉上，而我正在袋子裡。
我被胖子扛了起來，向着樓下走去。
我也開始了自己的動作，將摺疊小刀塞入了口袋之中。
在裝屍袋裡能動的幅度很小，一切動作都有些難做。
隨後我拿出了充電寶卻發現該死的胖子沒有給我數據線。
無奈的我只能將手機調到了靜音並把屏幕調到了最暗。
此時能感受我被擡到了車子的後座位，隨後車子開始行駛。
有些顛簸，我開始後悔太早的要求進入裝屍袋了。
我緩緩的閉着眼等待着我被裝入箱子的那一刻。
很快車子停下，胖子再度抱起了我順帶說道：“現在十一點整，我們對一次表。”
“你電影看多了呀，現在手機都是聯網刷新時間的。”我無奈的說道。
胖子右手狠錘了我一下屁股說道：“就你話多。”
我被擡到了一個房間內，我在裝屍袋子裡察覺不太清楚周圍的一切。
我似乎被放在了一個鐵架子上，胖子在我旁邊再度說道：“我現在把你推進去就離開了，記住你所在的箱子編號是F-3。記得你要做的事情，這可不是拍戲不能重來。”
“好的，我知道了。”我說道。
“等等擡你出去的人可能沒我那麼溫柔，千萬不要動。”胖子說道。
“廢話。”我說道。
胖子推上了門，敲了敲我頭頂的鐵質蓋板說道：“自求多福，有問題給我們打電話。”
剛剛在外面還沒什麼感覺，此時被送入了停屍房的冷藏箱才知道有多冷。
此時此刻的我開始後悔爲什麼沒穿內衣。
無奈的我在狹小的空間內撕開了一包包的暖寶寶，還好事先調查過這種停屍房的冷藏箱溫度只有四度所以胖子早有準備。
我大概撕開了所有的暖寶寶，堆在衣服之外。
溫度總算有些回升但還是冷，特別是臉部沒有放暖寶寶覺得腦子都快凍僵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此時十一點二十。
難熬，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終於盼到了十二點，我冷的實在受不了撥打了老人的電話。
剛播出電話的那一刻我心涼了半截。
在整個櫃子裡沒有信號，我們千算萬算似乎把最重要的東西給遺忘了。
我使勁的將手機貼在冷藏櫃的蓋板縫隙上，許久纔看見一格信號。
我立刻撥打了電話。
“怎麼，可以告訴我在哪了？你們的錢我可準備好了。”老人立刻接通說道，似乎在電話那頭等待了很久。
“鳳凰山陵園的火葬場，箱子編號是F-3。”我哆嗦的說道。
“謝謝了，錢我立刻派人送去。你說話怎麼有些哆嗦？”老人說道。
“貪涼洗冷水澡凍到了。”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老人笑着說道：“年輕人對身體好一點，不然老了不好受呀。”
我掛掉了電話開啓了飛行模式不再理會，思考着老人快點把我換出去。
足足焦急的又等了半個小時，我聽見急匆匆的開門聲和腳步聲。
似乎有有人進入了停屍房，我聽到了聲音就在我附近。
我立刻閉上了眼睛向下推了推身上的暖寶寶。
櫃子被緩緩推了出來，我耳邊傳來了聲音。
“是這個櫃子吧?”
“F-3沒錯，要不要打開看看是不是？”
“你開吧。”
“怎麼晦氣的事情。”
“好好好，那我來。”
似乎是兩個人，我聽見了拉鍊拉開的聲音。
才拉開了一點就被匆忙合上，讓我鬆了一口氣。
“看清楚沒有啊。這才幾秒啊。”
“放心吧，看清楚了就是照片上的人。”
“好你扛上他，我把給我們的屍體和他交換。”
隨後我被人扛了起來，擡了出去。
幾分鐘的時間，我被狠狠的甩入了後備箱。
車開始行駛，而溫度開始回暖。
此時的暖寶寶則開始燙了起來，讓我欲哭無淚。
強忍着溫度又過去了半個小時，車緩緩停了下來。
片刻後備箱被打開，一雙手又伸了過來將我擡起。
“好奇怪啊，爲什麼這屍體有點燙？”
“你那個破車早該換了，後備箱有點溫度很正常。別想那麼多，換錢要緊。”
“也是，這一筆下來足夠換個好車了。”
我又被擡了幾分鐘，似乎在一棟大樓裡。
過了電梯進入房間，我思考着那麼複雜生怕胖子和瘦子無法找到這裡來。
“東西我們拿來了。”
“你們可以走了，錢款馬上就到。”
“屍體給你放哪？”
“那邊牀上。”
我被擡到了牀上，交流的兩個人的聲音我不認識。
但送我來的人走後，房間裡另一個人的聲音我倒是熟悉的不得了。
“現在可以開始手術了嗎？”
“可以了，你們出去吧。”老人的聲音剛傳入我的腦袋，我按下手機的錄音。
“我們會先將你局部麻醉，檢查臟器病變程度。然後在去你捐贈者遺體取出左肺，我們處理完捐獻者再對你進行深度麻醉更換。”
“開始吧。”老人笑着說道。
“右美託咪定、昂丹司瓊、地塞米松用生理鹽水靜脈滴注。。。”
這些似乎是醫生的術語，估計是麻醉的流程。
我思考着證據此時非常充足了，就不知道警察和胖子瘦子什麼時候能到了。
醫生似乎又忙活了一陣說道：“好的，情況非常好。我們現在去摘取捐贈者器官，護士注意觀察數值有變化提醒我。”
醫生似乎來到了我這張牀邊，我屏住了一口氣。
我的左手握緊了手機，右手貼上了口袋裡的彈簧刀。
拉鍊被緩緩拉開，我立刻握緊了彈簧刀。
我緊閉着眼睛，拉鍊似乎拉過了半個身子。
“好奇怪，爲什麼有那麼多暖寶寶？”
醫生在說話，我立刻睜開了眼睛。
“啊。”醫生嚇得後退了一大步。
我立刻直起了半個身子，此時眼前六七個人全是醫生和護士。
我拿起了身旁的充電寶砸向了離我最近的醫生。
“你是誰，這是怎麼了？”眼前的醫生大喊。
我掏出了彈簧刀說道：“全部不許動，向後撤。貼在牆邊，誰動砍誰。”
我將手機放在了牀上，完全打開了彈簧刀。
此時的醫生護士全部貼到了牆邊舉起了手。
我轉身看向了一旁牀上的老頭，此時老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但卻沒有說話。
我冷笑了一聲從裝屍袋裡出來再從牀上下來，此時一位護士趁我行動不便衝出了大門。
這個速度，我根本沒辦法阻攔。
無奈的我立刻跑向了老人的病牀，剛踩下地只感覺雙腳酥麻。
差點沒有力氣，咬着牙撲到了老人牀邊。
而我前腳剛到，後腳六個保鏢齊刷刷衝了進來。
保鏢身後則是那位跑出去的護士。
我立刻將彈簧刀橫在了老人脖子上說道：“誰都不許動，動一動我就殺了他。”
這招似乎挺管用的，保鏢們都不敢前進半步。
而醫生和護士們都開始朝着大門跑了出去。
老人吃力的說道：“你。。。爲什麼。。。是你。”
我聽着老人的聲音似乎是被局麻後導致無法正常說話，我冷笑着說道：“夠絕的呀，害死自己孫子來給自己移植肺。”
“我。。。沒有害我。。。孫子。”老人繼續吃力的說道。
“沒害你孫子，我到時查到清清楚楚。你害死了兒子還不夠，這孫子現在不也是被你帶到這裡來了。要是現在這裡的不是我，你不就和你的孫子成功換肺了嗎？夠絕的呀，神不知鬼不覺。”我說道。
“一切都是我。。。兒子，都是他的錯。”老人吃力的說着，眼睛淚水滴落而下。
我捂着老人脖子的手臂被打溼了，我才從緊張的氛圍中放鬆下來。
老人這次哭了，真的哭了。
“我孫子。。。很孝順，一切都是我兒子的錯。他就是個人渣，孫子。。。就是個意外。兩年前我被查出肺癌，又知道了自己。。。配型困難。我兒子卻忽然願意用他自己的肺救我，他當時信誓旦旦的。。。答應說用我董事長的位子換他半個肺。誰知道他這個人，他這個人居然騙我。。。花言巧語騙了我的孫子和我換肺，一切都是對這個混蛋兒子。”老人說話的聲音有些氣憤，眼淚的流淌沒有停止。
這一刻我整個人全身顫抖了一下說道:“你跟你孫子換過一次肺了？”
“我兒子就。。。是個混蛋，他用我孫子的肺換了他董事長的位子。因爲手術都。。。是他安排的，我是直到療養好了之後才明白這件事情。但此時已經過去了半年，他。。。這半年內轉移了我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資產和股份。並且虧空了兩個億，而我孫子也因爲我沒了半個肺。。。在醫院內靜養。”老人說道。
“你說你兒子騙了你孫子換了半個肺給你，而你兒子靠着肺換到了董事長位子並且掠奪你的資產。”我說道這裡有些不知所措，思考着有錢人的圈子真的是太亂了。
“我沒辦法，只能僱傭了司。。。機撞死了兒子。並且僞造了他毒駕的事實，但是一切。。。我都算漏了我的孫子。我瞞着孫子，把他爸媽的死怪在了貨車司機。。。身上。誰知道我孫子那麼傻，剛剛療養好就找到了。。。貨車司機前去報仇。”老人說道這裡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所以你控制不住局面了，而孫子已經判了死刑。你就思考着換掉他的另一個肺？你認爲你的這個行爲和你兒子所做的有什麼區別？”我說道。
“我也不想啊，我兒子孫子。。。都要死。我不是還活着嗎？而且我孫子去報仇前就留下了。。。書信要把器官留給我，但是警察。。。不認這個。”老人再度說道。
“你還是不明白，前世因後世果。你有沒有思考過要不是你動手策劃殺了你的兒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說道。
“你要錢嗎？我給。。。你錢。把我孫子。。。交出來，我給你錢。什麼都可以給你，我要我孫子的肺。”老人聲音開始有些歇斯底里。
此時一大堆警察涌入了這裡，將保鏢全部按倒在地。
我搖着腦袋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並沒有查到你孫子會去往的行刑地點，估計現在你孫子已經火化了吧。至於你，有法律會給你制裁。你們一家三代，爺爺兒子還是孫子全部都犯法了是事實。”
老人的眼神有些呆滯，甚至可以說有些絕望。
胖子和瘦子也衝了進來，笑着跟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我收齊了摺疊刀，拿起了一旁另一張牀上的手機。保存了錄音，這是老人親口承認的證據。這也是我們生死尋人公司辦的第一件大案子，足以自豪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