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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謎案(三)

山中謎案(三)

但後面的話未出口,程逸頡突然發出警告:“噓!別講話!”他站正了身子,一把抓起獵槍,全神貫注的凝視着前方。慕清澄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眼前的山林鋪展着,林木與深草密密層層。她只覺得空氣滯重,時間停駐,心跳止不住地加快。是什麼野獸出現了?該不會是老虎吧?

頭頂上,有什麼東西撲動了一下,同一時間,“砰”然一聲槍響使她猛地驚跳起來,一個趔趄,不知絆到了什麼,整個人就向前摔去。程逸頡扔掉獵槍衝過來,但已來不及拉住她,他乾脆飛身上前,猛地躺倒在地上。慕清澄整個人就撲到他的身上,穩穩落進了他的懷裡。

慕清澄趴在程逸頡的懷裡,腦中懵懵懂懂,似乎還弄不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聽見程逸頡帶着嘲弄意味的聲音:“你今天是怎麼了,摔成習慣了?”

她反應過來了,是他用自己的身體給她當了墊子,可還來不及感動,他眼裡含着的那抹笑謔的神氣又惹惱了她。

“我討厭你!”她恨恨地說,掙扎着要起身,他箍住她身子的手臂卻加重了力量。

“討厭我?”他那褐色的眼珠深不可測,“因爲討厭我,所以和小白臉抱着滾下山崖?你們落崖之前都幹什麼了?”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明白他誤會了,雖然氣惱,還是做了解釋,“你這人不分青紅皁白,我是聽到表姐對程朗說的話,爲她擔憂,又看到你和陳雨飛說得火熱,心裡不舒服,就往前走了幾步,沒想到會踏空掉下去,幸虧顧恆宇趕過來保護我。你自己不在乎我,還誤會我,嘲笑我,我能不討厭你嘛……”

她的眼睛裡凝着淚,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他也不說話,只把她圈得更緊,把她的頭壓向他,她的髮絲像瀑布般瀉下來,埋住了她和他的臉。他的脣貼住她的,她沒有反應,也沒有掙扎,眼睛懷疑什麼似的大睜着,注視着他的臉。

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他無法深入吻她,移開了脣。“我叮囑過你,不要亂走動,結果一回頭人不見了,還和小白臉抱在一起。我以爲你是被他引誘過去才失足的,當時窩了一肚子火,很想揍他一頓。”

“你纔是被陳雨飛引誘過去!”慕清澄憤憤不平。

“引誘?”程逸頡嗤笑,“她還沒那個本事,她找我說的是正事,她懷疑倪豔琳出事了。”

“爲什麼?”慕清澄很驚訝。

“情況比較複雜,回去再慢慢跟你說。”程逸頡輕撫着她的背,“怎麼樣,還覺得我討厭嗎?”

“還是討厭。”慕清澄故意說。

“既然這樣,我不介意讓你更加討厭。”程逸頡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吻了上去,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纏繞着她的舌頭。她頭昏暈眩,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良久,兩人才慢慢分開來。“還討厭嗎?”他微喘着問。

她低低的,從喉嚨裡模糊的說了一句:“不討厭了。”

他們從地上爬起來,慕清澄這時才發現,程逸頡薄薄的貼身衫後背處被地上的荊棘劃破了,好幾道傷口正滲出血來。他用身體護住她,自己被劃傷,還忍着疼哄她,和她耳鬢廝磨了那麼久。

“傷口要趕緊上藥,會感染!”她心疼不已。

“包裡有藥,你幫我隨便塗點。”程逸頡無所謂地說着,脫下了身上的貼身衫。他肌肉飽滿、線條分明,健康膚色,身上冒着汗珠,頭髮也被汗打溼,粘在額角上,那樣子異常性感。

慕清澄的臉微微發着熱,拿了藥,走到他身後,細心塗抹在每一處傷口。

“疼嗎?”她柔聲問。

“被你摸過,哪裡還會疼。”他低沉的聲音此時聽着也特別性感。

她抿着嘴角笑了,這傢伙,讓她說什麼纔好。

後來慕清澄纔看到,地上躺着一隻又大又肥的野雞,是程逸頡剛纔用獵槍打下來的,他的動作之快,槍法之準讓她驚歎。但是因爲她對槍聲的反應太大,加上剛纔的時間都花在纏綿上了,於是程逸頡決定打獵就此結束。兩人又在林中閒逛了一段時間,不時聽到槍聲從遠處傳來,大概其他人也順利捕獲了獵物。回到山林外,看看時間,已經4點40分了,離集合時間只差10分鐘。

兩人坐在石頭上休息了一小會兒,其他人也陸續來了,程朗捕獲了一隻獐子,和謝嘉強在一起的那名保安打下一隻蒼鷹,其他人都空手而回。不過衆人對此行成果已經非常滿意,一隻野雞,一隻獐子和一隻蒼鷹,足夠晚餐美美的吃上一頓野味了。

一行人動身下山。經過此前慕清澄摔落山崖的地方,大家看到有幾名身穿警服的人和陳雨飛一起在下面忙碌着,都覺得很奇怪。沈均天衝陳雨飛高喊:“你們在幹什麼?”

陳雨飛回過身,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去。”

天馬上就要黑了,沈均天也顧不得下面的人了,隊伍繼續前進。

過了最崎嶇艱險的地段,太陽逐漸偏西,暮色從谷底向上升,緩緩的蒸騰瀰漫,籠住了山巔、樹木、和岩石。天揉和了蒼灰的綠色,雲朵在山腰中浮動,夕陽的光芒給周圍的雲彩鑲上了一圈金邊。樹木的枝葉在微風中搖曳,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樣悠然寧靜。

大家都走得十分疲倦了,吃力的喘息聲和嘆氣聲此起彼伏。連那黃昏的深山景緻,都無人有那份閒情逸致去領會和欣賞了。隨着暮色的加濃,天氣也轉涼了,慕清澄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程逸頡給她穿上外套,另一邊,程朗也貼心地爲許悠然添加衣物。楊惜柔無人關照,只能自己取下揹包拿外套,她的手裡依然握着那枝楓葉,並且在翻山涉水後,奇蹟般的保存完好。

衆人終於趕在天色全黑之前回到酒店。

酒店大堂內只有沈寧獨自在畫畫,南薇和留下的那名保安不知去向。前臺人員着急地告訴沈均天,倪豔琳出事了,已經報了警,警察剛剛趕到。南薇將沈寧交代給前臺人員,自己和保安去了命案現場。

原來南薇和保安在大堂坐等右等,困得睡着了,睡醒後仍不見倪豔琳回來,便出去尋找。後來保安遇見了在拍攝宣傳照的範韶琦一行人,他們之前下到山坳拍攝,要離開的時候,正好倪豔琳揹着畫夾,帶了把摺疊靠背椅過來,開始在那裡寫生。攝影師給保安和南薇帶路,結果下去到了山坳裡,發現了倪豔琳的屍體。據說當時倪豔琳靠坐在摺疊靠背椅上,已經斷氣。寫生用的畫夾和畫筆,以及未完成的寫生作品掉落在旁邊的地上。攝影師馬上報了警,大家很自覺地保護好現場,沒有隨意破壞。

慕清澄震驚地望着程逸頡。“陳雨飛懷疑……”

程逸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及時住了口。

山坳里拉了警戒線,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正在勘查現場,外人不得靠近。沈均天去打探了解情況,其他人則按照原定計劃野炊。

沒有一起上山的鐘淳、張麗貞、萬倫、陳咬金和許俏玲也都來了。酒店旁邊有一大片草地,就在那裡生火野炊,除了三隻獵物外,還有酒店廚房原先準備的各種食材。以男士們分工合作爲主,女士們只需打打下手。架鍋的,生火的,將獵物剝皮清洗的,現場一派熱火朝天。

草地緊鄰一小片竹林,林中有一大堆岩石,一道小小的山泉從山坡上流下來,滑過了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塊,流瀉到深遠的山谷中去。程逸頡拿着一個大鍋去接泉水,慕清澄跟在他身旁,驚奇的看着他砍下一根竹子,劈開一截,插進泉水的石縫中,水流過了竹子,立即做成了一個人工的水龍頭。他接滿一大鍋水,讓慕清澄等着,他把水端過去架在火上就回來。

慕清澄凝目注視着汩汩流淌的山泉水,聽着那清脆的淙淙流水聲。她走過去,用手捧了一捧水,洗了臉和手,水清涼而舒適,一些水流進了嘴裡,帶着沁人心脾的淡淡的甜味。她乾脆用嘴湊近,喝起水來。正喝着,程逸頡回來了,他也湊了過來,慕清澄以爲他也要喝水,誰知他直接吮住了她的脣,清澈的泉水在他們的脣齒間流動,慕清澄覺得那泉水彷彿帶着什麼嶄新的、令人感動的東西,流過了她的身體,也滋潤了她的心靈,甚至於,把她的靈魂都滌清了。

“哇塞,好浪漫!”許悠然羨慕的高呼聲,才讓兩人從沉醉中清醒過來。

“我也要體驗一下這種浪漫!”許悠然飛奔過去,把正在幹活的程朗給拉了過來,在許悠然的指導下,兩人真就效仿剛纔程逸頡和慕清澄的做法,當着他們的面,邊喝山泉水邊接吻。

程逸頡沒興趣看他們表演,蹲下身來,把剩下的竹子砍成一節節的,再在筒口三分之二處把它劈開,這樣一個竹筒就分成二半,只要把要煮的米和菜放在較大的那一半里,然後把另外一半蓋上,拿鐵絲固定,放在火上烤,就能做成香噴噴的竹筒飯了。

殺害倪豔琳和殺害變成白骨之人的,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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