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覺得爲難就算了,不用勉強。”張麗貞很善解人意,“我知道你這樣的身份,是不會隨便接受邀請參加活動的。”
程逸頡微微笑了笑,只是問慕清澄:“你有興趣去體驗嗎?”
“當然有。”慕清澄聽了張麗貞對古琴文化村的介紹之後,已然心嚮往之,脫口而出。但隨即又意識到,不好爲難程逸頡,於是說,“有是有,但也不是非去不可。如果你有興趣,我就沾沾光,如果沒有,那就算了。”
“只要你有興趣,我就帶你去。”程逸頡立即作了決定。
張麗貞面露微笑。楊惜柔也笑着對慕清澄說:“城主大人多寵你,一切以你的興趣爲主。”
“不過我估計會多帶人一起去,我弟弟肯定也感興趣,我弟弟一去,他的女朋友也會跟着去。”程逸頡還是很爲程朗着想的,“不知道主人會不會不歡迎。”
“肯定不會的。”張麗貞打保票,“只要你能去,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廣告效果了,帶再多的人去,他們都是歡迎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逸頡將手搭在慕清澄的肩上,“你到時可以表演古琴彈奏,讓大家驚豔一把。”
慕清澄面色微紅的撥開他的手。“舅媽和表姐都是我的古琴老師,要表演也是她們上臺,哪裡輪得到我。”
“別這麼謙虛。”張麗貞笑望着他們,“雖然我們是澄澄的老師,但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楊惜柔也點頭說:“橙子的悟性特別高,學什麼像什麼。”
“那是當然,要不我怎麼看得上。”程逸頡這是在變相誇自己有眼光。
張麗貞和楊惜柔都樂了。慕清澄想拿眼瞪他,卻控制不住眼裡流露出的笑意,於是一雙眼睛變得含情脈脈的。
但是回去的路上,慕清澄的情緒又變得低落了,她迫切想將心頭的疑問釋放出來,但擔心影響程逸頡開車,一時又開不了口。回到程逸頡的別墅後,她心情更低落了,因爲程朗和許悠然、許俏玲都在,自從知道了許俏玲的秘密後,她變得有些無法面對許俏玲了。而許俏玲看她的眼神,也明顯不自在。她在心中苦嘆,爲什麼許俏玲偏偏和陳咬金有那種見不得光的關係,又偏偏被她知道了。許俏玲因爲自身的遭遇,本來就自卑,不可能像許悠然和她那麼親近,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與她之間必定有了一層隔閡。
“你們回來得正好。”許悠然一陣風似的捲了過來,“今天是俏玲的生日,我和程朗要給她過生日。我覺得程朗做的菜比五星級酒店的還好吃,就讓他主廚,我打下手,你們也一起吃吧,人多熱鬧點。”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程逸頡揶揄她,這是他的房子,許悠然明明只是客人,卻跟個女主人似的。
“我本來就不是外人,我可是你弟弟的女朋友。”許悠然理直氣壯。
“她說得沒錯。”程朗也幫腔,“我也算這裡的半個主人,她當然不是外人。”
程逸頡一臉的似笑非笑。“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好了,你們隨意吧,我們上樓去,不打擾了。”
“怕被打擾的是你們吧。”程朗衝慕清澄擠擠眼,“嫂子,你們隨意,等晚餐做好了會叫你們的。”
慕清澄窘然無語,扭身就往樓上跑去。
程逸頡伸手往程朗的的肩頭重重一拍,疼得他“哎喲”叫了起來。程逸頡不理會他,自己上樓去了,留下程朗在他身後瞪眼。
程逸頡到了三樓,不見慕清澄,她不在房間裡面。他穿過書房,到了露臺上。慕清澄坐在魚池邊上,靜靜的對着半圓的弧形花架。長髮烏黑而光亮的披在肩上,襯托着她那張在陽光下發亮的姣好臉龐,顯得頗有生氣,樣子很動人。
程逸頡走過去,在慕清澄身旁坐下。“有什麼話,說吧。”他早就將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眼裡。
“那天在酒店,我從1028房間逃出來後遇到你,你聽我說被人威脅後,爲什麼沒有想到要找保安或者警察,而只是帶我離開?”慕清澄小心翼翼地問。
“你是在懷疑我?”程逸頡敏銳地反問。
慕清澄迎視着他的目光,聲音低柔:“無憑無據,我怎能隨便懷疑你。我只是有些奇怪,一般人的反應,似乎應該是叫來保安,一起到1028房間看個究竟。”
“我不是一般人,當然不會有一般人的反應。”程逸頡清晰而穩定地說,“如果那個jim是酒店的住客,不可能讓你看清房門號。既然你看清了是被人帶到1028房間,就說明jim不是那個房間的住客,那麼他一定已經有了脫身的萬全之策。別說找保安,找警察了,就算我當時馬上和你一起回房間,他肯定也已經不在了。與其浪費那些時間,還不如儘早把你帶回家,給你安慰。我想,你那時候一定也不願意回到那個房間,再重溫一次噩夢。”
慕清澄深思的望着弧形花架上的一盆月季花,看得出神了。
“小橙子!”程逸頡不安的喊了一聲,“怎麼了?”
慕清澄回過神來,她忽然有些興奮,因爲程逸頡給了她合理的解釋。他的確不是一般人,想法也不同於一般人,連顧恆宇都是這麼說的。“我的疑問解開了,對不起啊。”她輕聲說。
“說什麼對不起,你會有疑問很正常。”程逸頡毫不在意,“你向館裡領導彙報後,你們一定報警了,如果我沒有猜錯,警察肯定調查不出什麼來。”
慕清澄點點頭,把報警之後的事情詳細對他說了。
“我沒有說錯吧,那個jim是高手,他早就有了脫身的萬全之策。”程逸頡沉吟着說,“這更像是團伙行爲,有黑客協助,酒店內部又有內應。我懷疑,和大英博物館的失竊案有關係。也許那夥人,在盜取了《韓熙載夜宴圖》原跡後,又盯上了你們博物館的宋人臨摹本,潛入中國,暗中謀劃。大英博物館的案件至今未告破,說明那夥人的手段是相當高明的。如果這次真是他們所爲,事情就很棘手了。當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無憑無據,你不要對其他人說,免得給自己惹來災禍。”
慕清澄心中駭然。“你覺得陳咬金會是內應嗎?”
“我沒有證據,不好隨便猜測。不過我看那個陳咬金非常不順眼,你以後離他遠點。”程逸頡深深的看她,“還有,以後遇到事情要智取,保住性命再說,別逞能。你的職責是保護好文物沒錯,但是如果遇上亡命之徒,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麼保護。jim說10天之後會再找你,按照時間推算,到時我們正好在古琴文化村,我會一直陪着你,想辦法對付他。古琴文化村在孤島上,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未受邀請的人無法隨便進入,我倒要看看,jim會以怎樣的方式找到你。”
“你是因爲這樣,才答應參加活動的?”慕清澄恍然,那天晚上,他承諾會保護好她,果真不是空話,他真正將她放在了心上。
“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我也想多抽點時間陪你。”程逸頡脣角揚起一道魅人的弧度,“我知道你喜歡古香古色的地方,古琴文化村一定很有古韻,適合我們做些有情調的事情。”
慕清澄一顆心怦然作跳,之前似乎每次到了那種古香古色的,有“情調”的地方,她就完全喪失了自我控制的能力,身不由己的跟隨他一道沉淪。“我纔不想做什麼有情調的事情。”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婉轉得令人心動,“你這人太壞,每次都欺負我……”
她沒有說完她的話,因爲,她被他擁入懷中,他低頭就吻住了她。她有好一會兒不能思想,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似的震撼……程逸頡忽然擡起頭來,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果然,許俏玲站在書房落地門前,正愣愣地望着他們。
慕清澄也看到了許俏玲,她想站起身來,程逸頡卻仍然環抱着她,不讓她離開。“有事嗎?”他不悅地問。
許俏玲不敢上前,她站在原地,樣子相當拘謹。“晚餐快準備好了,悠然讓我上樓來跟你們說一聲。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知道了,我們過一會兒就下去。”程逸頡迴應。
許俏玲飛快轉身走了。
“真掃興。”程逸頡低低一哼,“不知道程朗怎麼想的,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女朋友帶到家裡來,還弄個外人來當電燈泡,我的房子可不是閒雜人等可以隨便進出的,下次不允許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慕清澄的長睫毛蓋住了眼睛,面頰上漾起一片微紅,和天際的晚霞相輝映。片刻才問:“我想不通,俏玲爲什麼會和陳咬金……她說,你知道他們的事情,讓我問你,我還沒有機會問。”